冯友兰(1895—1990),字芝生,河南唐河人。中国现代哲学家,现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
冯友兰于1915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主要研习中国哲学。1919年公费留学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攻读哲学专业,受杜威、蒙塔古都等的影响很深,此外对柏格森的生命哲学也具有相当兴趣。回国后先后在中州大学、广州大学、燕京大学等校任教,以后曾历任清华大学教授兼系主任、清华大学秘书长、文学院院长、校务会议代主席等职。在此期间,他完成了两卷本的《中国哲学史》。抗日战争时期,他担任西南联大教授兼文学院院长,完成了“贞元六书”即“新理学”、“新事论”、“新原人”、“新世训”、“新原道”、“新知言”。1952年起,担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第二、三、四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常委、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又分别获得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印度德里大学所授名誉博士学位。
冯友兰为学早期受陆王“心学”和美国杜威实用主义哲学影响,中年以后转向程朱“理学”和英国罗素哲学,以后的兴趣从中国哲学史转向中国哲学乃至自己的哲学。在“贞元六书”中,确立了自己“新理学”的哲学思想体系。认为中国传统哲学主流即“极高明而中庸”的传统,讲求一种“天地境界”,而又不脱离人伦日用之常。中国哲学的这种传统是由孔、孟开端,中经先秦的道家、魏晋的玄学、唐代的禅宗,至宋代的程朱“道学”而集其大成。强调他的“新理学”哲学体系是“接著宋明道学中底理学讲底”,其宗旨就是“继往开来”而建立起“新统”,并把之作为儒学和中国哲学现代化的一种途径。
冯友兰的著作近已合编为《三松堂全集》。这里节选“新理学”和“新原人”的部分内容。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大批南迁的知识分子,聚集在南岳衡山之下,组成了长沙临时大学文学院。面对山河破碎、日寇猖獗的形势,学人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学术创造来为抵御外侮贡献力量。所谓忧患出哲学,冯友兰的“新理学”、金岳霖的“论道”以及汤用彤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等20世纪中国哲学的代表作就是诞生在这样的形势下。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当属冯友兰的“新理学”。
抗日战争时期,冯友兰完成了《贞元之际所著书》,共有六部:“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新原人”、“新原道”以及“新知言”,因此又称为“贞元六书”。所谓“贞元”,取自宋儒对《易经·乾卦》“元亨利贞”卦辞的理解。元亨利贞代表春夏秋冬四季,“贞下起元”意味着严冬终将过去,春天必然到来。冯友兰以此为名,其用意可想而知。“新理学”是贞元六书的第一部,1939年由长沙商务印书馆出版。这部书在冯友兰哲学体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自称这部书是他“当时的哲学体系的一个总纲”。“新理学”对哲学与科学进行了界定。冯氏指出,这里的科学主要指自然科学。他认为,哲学发展不应当走科学化、实证化的道路,哲学也不应成为科学或科学的综合。他进一步指出,哲学与科学有着各自的研究领域,这是他们之间的不同。哲学的对象是真际,而科学的对象是实际。真际指“凡可称为有者,亦可名为本然”;实际指“有事实底存在者,亦可名为自然”。用于实际中者亦属于真际中,而属于真际中者不必属于实际中。
“新理学”问世后,产生了很大影响,它的形上学引起了诸多的批评与论争,这极大地推动了20世纪中国哲学的发展与繁荣,同时也使冯友兰及其“新理学”备受学人重视,使他成为抗战时期中国影响最大、最具声名的哲学家。
“新原人”一书亦为冯友兰“贞元六书”之一,创作于抗日战争时期。书中标举了四种人生境界,即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以及天地境界。冯友兰在书中对四种境界的意义进行了解释。冯友兰指出,这四种境界不是等同的,而是有高低之分,表示一种向上的发展。“所谓高低的分别,是以到某种境界所学要的人的觉解的多少为标准。其需要觉解多者其境界高,其需要觉解少者其境界低。自然境界需要最少的觉解,所以自然境界是最低的境界。”由此往上是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天地境界需要最多的觉解,因此是最高的境界。这四种境界由低到高,表示的是一种发展。其实,“新原人”的根本意思很简单,不外是说人的特性是觉解,自觉的了解。觉解所得,因觉解程度的不同,因而有四种不同的境界。这是全书的根本意思,全书十章都是围绕这个而写的,表明这种境界,实现这种境界,对于当时的抗战自然是有益的。“新原人”所讲的四种人生境界,实际上就是四派人生哲学,它们在中国哲学史中,都有充分的发展。冯友兰将它们安排在一个体系之内,并且将它们分出了层次上的高低,给每一个境界确立了一个位置,从而实现了对中国哲学中各派人生哲学的总结,这是他的一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