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国通史》的特点
白寿彝教授担任总主编的大型《中国通史》,始撰于20世纪70年代末,自1989年4月出版第一卷《导论》,至1999年3月出版第十二卷《近代·后编》,历时20年,全书凡12卷、1400万字,全部出版面世。1999年4月26日,北京师范大学举办“祝贺白寿彝教授九十华诞暨《中国通史》全部出版”大会,并收到江泽民、李鹏、李瑞环、李岚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贺信、贺电,实为学术界一大盛事。
江泽民同志致白寿彝教授的信,对中国历史做了精辟的概括,对学习中国历史的重要性做了透彻的阐述,对史学工作和白寿彝教授的治学精神及《中国通史》的出版给予高度评价。江泽民同志指出:“我相信,这套《中国通史》,一定会有益于推动全党全社会进一步形成学习历史的浓厚风气。”[2]
我作为一个史学工作者,面对这一盛事,深受鼓舞。这里,我想根据目前我的理解,就《中国通史》的特点讲讲自己的认识,作为对江泽民同志这封重要信件的响应。以我的肤浅理解来看,《中国通史》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鲜明的理论体系。《中国通史》以唯物史观为指导,结合中国历史进程的实际,在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关于中国历史发展的一些极为重要的理论性认识。这些认识贯穿于全书之中,而在《导论》卷做了系统、充分的阐述。《导论》包含九章,阐述了以下问题:统一的多民族的历史;历史发展的地理条件;人的因素,科学技术和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和阶级关系;国家和法;社会意识形态;历史理论和历史文献;史书体裁和历史文学;中国与世界。其中,大多属于历史理论范畴的理论问题,只有历史理论和历史文献、史书体裁和历史文学两个问题是属于史学理论范畴的理论问题。对这两类理论问题,《导论》卷都是以唯物史观的基本原则为指导,从中国历史和中国史学的发展中总结出来的,讲理论而不脱离史实,举史实而提升到理论,读来容易理解而多有启发。
第二,内容丰富、资料翔实。《中国通史》包含经济、政治、民族、军事、文化、中外关系、历史人物等多方面内容,史料翔实,读来使人产生厚实、凝重之感。尤其是它把各少数民族的历史都放在中国历史进程的大背景下加以阐述,充分肯定前者在后者中的重要位置,充分肯定多民族共同创造中华文明的历史业绩;它把科学技术同生产力的发展状况结合起来阐述,反映出科学技术在推进生产力发展方面的重要作用;它展现出从先秦至近代各个历史时期的人物群像,使中国历史更加生动、引人入胜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第三,体裁新颖而具有民族特色。白寿彝教授是研究中国史学史的著名教授,他吸收了中国古代多种史书体裁的形式,同以新的历史观念、新的认识水平所表述的历史内容相结合,制定了一种“新综合体”用于《中国通史》的编撰。全书除第一、二卷外,其余十卷都各包含四个部分:一是序说,阐述有关历史时期的历史资料、研究状况、存在问题和本卷撰述旨趣。二是综述,阐述有关历史时期的政治、军事、民族等方面的重大事件,勾勒这个时期历史进程的轮廓,便于读者明了历史发展大势。三是典志,阐述有关历史时期的各种制度及相关专题,丰富读者对“综述”部分的认识。四是传记,记述有关历史时期的各方面代表人物,展现“人”在历史运动中的能动作用和历史地位,进一步丰富了读者对“综述”和“典志”的认识,从而增强了历史感,所生兴味更加浓厚,所得启示更加深刻。20世纪以前,中国史书多以纪传体、编年体、典志体、纪事本末体四种体裁为主要表现形式;20世纪以来,章节体逐渐代替了上述各种体裁。《中国通史》以章节体的形式而注入纪传体等传统体裁的风格,把古今史书体裁的优点结合起来,形成一种“新综合体”,容纳了极丰富的历史内容,也活泼了历史编撰形式,使其具有突出的民族特色。这不仅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更重要的是使人对中国历史可以有一个全局的、立体的、动态的认识。
第四,反映了最新的学术成就。《中国通史》各分卷主编,多是有关研究领域的著名学者,且又约请了许多专史研究的学者参与撰述。《中国通史》的编撰,有500多位作者参与其事,可谓人才之荟萃,史识之检阅,故在学术水平上反映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最新成就。如第一卷《导论》对有关理论问题所做的系统论述,是目前关于中国历史之理论认识的最有分量的著作。如第二卷《远古时代》,吸收了20世纪以来考古发现的重要成果,重构了对中国远古时代历史的认识,是历史研究同考古研究相结合的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又如,各卷的“序说”是学术性极为突出、要求十分严格的一项内容,撰述之难可以想见;《中国通史》第三卷至第十二卷对此都有独到的阐述,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再如,各卷“综述”对大事的提纲挈领,“典志”对专题的钩稽爬梳,“传记”对历史人物的抉择去取和描述评论等,都反映出著者的卓识。
白寿彝教授总主编的《中国通史》,是20世纪中国几代史学家编撰中国通史的总结性和创造性相结合的巨著,它开辟了中外读者认识中国历史和中华文明的新道路。
[1] 原载《深圳特区报》,1999年9月26日。
[2] 江泽民:《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给白寿彝同志的贺信》,载《史学史研究》1999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