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想去铺子一趟。”穿戴停当的康慧之去向夏无病请示。夏无病大为惊讶,女儿前一刻还死气沉沉仿佛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一般,转眼间却打扮得光彩照人地说自己要出门。不过女儿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容光焕发过了。
夏无病感觉之前那个沉稳自信的女儿又回来了,心情激动之下哪里会不同意女儿的请求,忙不迭地点头同意,还吩咐婆子开了钱匣子取出银两,嘱咐女儿大可以逛一逛,瞧中什么衣裳料子头面什么的也不要舍不得买。
康慧之本来想说不要,但看着夏无病殷切的脸又不觉一阵心酸,这段日子自己只顾着伤心,根本没有顾念母亲感受。嘿,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一定要帮助爱郎成就大事,然后母仪天下入主中宫,那时候母亲才能苦尽甘来扬眉吐气。
“慧儿,本王真是该死,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你居然瘦成这番模样了。”还是那间房,一对情人久别重逢,齐王紧紧抱着康慧之,忍不住哽咽出声。“殿下也瘦了,憔悴了。”康慧之轻轻抚摸着齐王英俊的脸庞,眼眶含泪地道。齐王感叹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慧儿隔了那么多日子不见,已然不知道是多少个秋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慧之起先换衣裳的时候几乎每一件都显得宽大了。眼下的慧之一定丑得不成样子了吧。”康慧之做出担忧的表情看着齐王。齐王立马伸手捂着康慧之的嘴唇,嗔怪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且不说你本来就容光逼人,瘦了之后越发飘逸出尘,你就是真的变丑了在本王眼里你也是最美的那一个,你忘记了这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慧之何等有幸能得殿下如此垂青。”康慧之感动得珠泪滑落不绝。齐王爱怜地伸出舌替她吻去脸上泪痕,吻着吻着位置越来越下,康慧之娇喘着软下下去。两个人久别重逢,好一通亲热,大床晃悠了许久才停歇。照旧有婆子端来了避子汤,齐王伺候着康慧之喝下。
两个人坐在桌边,搂在一处说着话。情人幽会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快,齐王看了看窗外,神色怅然地道:“本王该回府了不然秦氏那泼妇又要起疑心了,真舍不得离开我的慧儿小心肝啊。有时候本王忍不住想,若是本王会神仙那变化的法术,将我的慧儿变小揣在我的胸口时刻带着就好了。”
康慧之苦笑道:“殿下净说傻话。与其渴望王爷您有神仙的本事,还不如盼望您的大业早成。那时候您是九五之尊,试问世间还有谁能阻止咱们相见。”
齐王摊了摊手:“你当本王不想啊。可你那表兄表嫂太过难缠,数次都被他们坏了本王的好事。本王想设法除了他们,又念着他们是慧儿你的至亲。虽然你不喜欢他们两个,可定国公府老太君待你不薄,本王贸然出手害了他二人,肯定会让定国公府老太君伤心难过。本王真是左右为难啊。”
康慧之感动不已,想不到情郎将自
己看得这么重,她亲了亲情郎的脸颊,正色道:“王爷可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因为慧之影响您的谋划。外祖母对我疼爱有加,二表哥他们若是出事她老人家肯定会伤心难过,可是,可是再怎么样,他们,他们在慧之心目中还是不能跟殿下您比。谁让您是,您是……”齐王提出除掉夏荣夫妇,康慧之其实心里高兴得什么似的,可她不想给齐王留下忘恩负义薄情寡恩的坏印象,只好违心地说了以上的话。
齐王见她脸色羞红,话音越说越低,不由抬起她的下巴,促狭地道:“本王是慧儿的什么,慧儿倒是说啊。”康慧之嘟嘴娇嗔:“王爷明知故问,就爱欺负人家!”“慧儿,你怎么这么可爱,本王真是爱死你了,一想到马上要跟你分别本王的心都要碎了。”齐王伸嘴在康慧之唇上啄了一下,叹息道。
康慧之抱了抱齐王,正色道:“咱们来日方长,王爷万不可儿女情长误了大事。我二表哥本事高强,二表嫂也是个颇有手段的,王爷想对付他们可不容易。”齐王重重叹了口气:“是啊。不瞒慧儿你说,其实要怎么才能除掉他夫妻二人,本王这心里还真没底。”
康慧之见情郎挺秀的眉毛皱到了一起心头就揪成一团,赶紧献计献策:“想一下除掉他们两个人太难,还是分开解决的好。相比较而言,颜氏更容易对付一些。而且王爷只能在她出门逛街或者赴宴的时候动手,别奢望在南安郡王府里动手,那里防范太严,我怀疑南安郡王府除了吕十七,还有其他的烟霞谷弟子。除掉了颜氏夏荣就会失魂落魄乱了阵脚,这样咱们才能有机可乘。”
齐王懊恼道:“慧儿说的何尝不是本王所想,只是自从上回帕拉桑出事之后,皇兄暗中安排了好些高手在京都的街巷巡视。本王若是派人在大街上击杀颜氏,极有可能被那些侍卫追踪。更可恶的是那帕拉桑两口子,明明身为使者该办的正事已然办完,偏说什么害怕再次遭遇刺杀,要等黎国国君派来保护他夫妇回国的高手来了之后才敢回国。等他们两口子回国,皇兄应该会撤掉那些隐藏在京都各街巷的暗卫。可是谁不知道要等到哪猴年马月。”
康慧之笑了笑:“头疼什么,不能在城里动手除掉颜氏,那就在郊外动手。”齐王心头暗喜,面上却做出苦恼的样子道:“慧儿的意思本王明白,你是说等颜氏去郊外的庵堂上香或者做别的什么的时候动手。可颜氏从没去过静虚庵,去庄子又是和夏荣一道去。”康慧之自得地道:“她不爱去咱们就得想法子让她去。”
齐王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欣喜地抱住康慧之:“本王真是糊涂了,慧之可是住在夏家,颜氏又是夏家的媳妇,你又这么聪明,肯定能帮本王想到法子。本王何等有福,能得到慧儿这般全心全意地爱慕。”康慧之被心上人赞扬,不由心花怒放,拉住心上人的手道:“殿下别着急,安心等慧儿的好消息吧。”
原本夏齐光小朋友的满月宴,孟氏这个外祖母是打算进
京一趟的,无奈吴氏诊出有了身孕,铺子里新招纳的伙计又还没上路,许多事情都做不好,孟氏实在是抽不开身。后来吴氏的妊娠反应轻了许多,孟氏终于决定赴京了。一来当然是看看小外甥,二来则是要来当面逼迫小儿子娶妻成家。聂朝霞的夫家在京里买了宅子,她的夫君王三郎也要进京请名师指导功课备战明年的春闱,准备随夫赴京的聂朝霞特地来竹海向聂丰年夫妇辞行。
谭氏知道孟氏也要赴京,特地让她跟自家女儿女婿同行大家有伴。孟氏聂朝霞几个水路陆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六月中旬到了京都。幸好这时候颜秋果胸前的伤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孟氏听到儿子两番遇险还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念叨了许久。
夏荣虽然做了郡王,无奈孟氏当初的剽悍蛮横在他心头留下的烙印实在是太深,所以至今在自己府里见了孟氏,他还是有些本能地害怕。好在孟氏手里抱着白白胖胖的外孙子,耳边听着外孙女一口一声外婆地叫着,根本没顾得上过多关注他,我们的南安郡王爷才慢慢地在丈母娘跟前说话利索了起来。
颜秋霜本来想次日晚上在府里招待聂朝霞夫妇,可是老太君却说亲家远道而来,定国公府于情于理都该好生款待一番才是。而且当初聂丰年夫妇对颜秋霜颇多照顾,他的女儿女婿夏家也该礼遇。于是次日晚饭时分,定国公府老太君亲自出面,宴请了孟氏和聂朝霞。夏家其他女眷包括夏无病母女尽皆出席。聂朝霞的夫婿王三郎,则由夏荣他们陪同。夏昌因为也打算明年春闱下场考试,和王三郎谈论经史文章,说得特别投机。
女眷这边气氛也很热烈。孟氏虽然是个村妇,但也知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道理。况且嫁的夫婿好歹是个秀才,礼义廉耻什么的内心并不是不懂,之前不过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摆出一副泼辣相。这时候到了定国公府这样的高门之家,言行举止时时小心,倒也没闹什么笑话。而且她跟着儿子做了那么久的买卖,察言观色的本事涨了不少,见老太君喜欢听乡下的事情,便专拣那些新奇稀罕的说,直把个老太君逗得眉开眼笑地。
庄氏上回被夏无忌禁了足,老太君想着她做的那些事也很是厌恶她,彻底剥夺了她管家的权利。眼下庄氏在定国公府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不过这回孟氏第一次登门,她作为亲家再怎么样都得出来陪同。在老太君的目光下,她哪敢多说一句话。颜秋霜看到容颜憔悴的庄氏,心态真是复杂极了。
这女人之所以有今天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但她毕竟是小白脸的亲妈,颜秋霜虽然以前发过誓往后能不搭理她尽量不搭理,但真正面对面碰到了她哪里做得到。见庄氏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夏齐光小朋友,一副想抱一抱又怕颜秋霜拒绝的样子,颜秋霜终究还是将孩子递了过去。“我们光哥儿上几回来国公府的时候,婆婆因为身子不适都没见着。来,儿子,跟你祖母亲近亲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