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柏林爱乐
昨晚下雨了,4月份的最后一天。我应该坐在上海音乐厅里,马勒《第五交响曲》,它是一种新爱好,也可能只是故事,我们之间共同的秘密,除此外没有什么别的了。一周前我取消了音乐会的票,事情朝另一方向发展。怀念变得越广泛,焦虑就越重。从山上下来,城市在白色的雾气中,刚一场雨停了,树枝上挂着雨滴,天气预报说了,今晚有大雨,过去的雨水滴落在石头上,消失。
2008年柏林爱乐乐团开通全球首个数字音乐厅www.digitalconcerthall.com,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第二乐章成为片头插曲。离开演日期还有6个多月,以6个月的时间来等待一场音乐会,其他的在光、水、花中消失,帕斯克·基尼亚尔说,“每件作品都可以比作一块在水中跌碎的岩石,每个季节也是”,每场音乐会也是。
1.浪漫
——蒂勒曼的布鲁克纳《第四交响曲》
圣诞节这天我收到来自柏林爱乐乐团的包裹,里面有一份柏林爱乐“媒体与教育栏目”主席Patrica Rosner 先生的签名信件,一份《音乐**》(Passion for Music,德意志银行和柏林爱乐合作)以及2012\2013年度演出手册内容周详,印刷精美,处处散发着浓郁的音乐气息。今年10月我在柏林爱乐官网数字音乐厅(Digital Concert Hall申请加入音乐教育栏目(Music Education)得到批准,可以在家里免费观赏音乐会档案(Concert Archive)里的音乐会了。我的接收设备是一台苹果MacBook Air,由一条音频数据线连接到功放上,最后从两只B&W音箱里播放出来,每秒流量达2400kbps的网络速度,保证了高保真画面和音质。早在2009年柏林爱乐DCH开通之时,我也曾尝试观看他们制作的宣传音乐会。现在他们给我送来了免费的178台音乐会,下至最近的12月21日的一场音乐会上溯到1991年阿巴多亲临的第一场音乐会,—那时阿巴多年轻、穿蓝领燕尾服—虽然我是位追求本真的爱乐者,面对当今乐坛炙手可热的大腕:祖宾·梅塔、古斯塔夫·杜达梅尔、安德烈·尼尔森、克里斯蒂安·雅尔维、海丁克等,我就不能小觑它了。
昨天下午我看了西蒙·拉特尔指挥的两场音乐会,一场是布鲁克纳《第八交响曲》,一场是贝多芬《第七交响曲》。去年我在上海观看了他指挥的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感觉他在第一乐章上与切利比达克打了个平手,余下的乐章平平;再看他指挥的“布八”,只完成了一项较为艰难的工作,毕竟前前后后有那么多的名家:尤金·约胡姆、君特·旺德、切利比达克、更年轻的克里斯蒂安·蒂勒曼。倒是贝多芬的小作品《第七交响曲》在他手里如凤凰涅槃,整个乐队癫狂了,第三乐章结束,不加停顿,一冲到底,以漂亮的回旋音结束掉疯狂,西蒙·拉特尔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贝多芬。
早上外面下着大雨,冬天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感觉阴森、寒冷,我来到BPO数字音乐厅,看了一场今年3月4日克里斯蒂安·蒂勒曼指挥的布鲁克纳《第四交响曲》,在“布四”之前有理查·施特劳斯的《单簧管协奏曲》、巴赫《康塔塔BVW156: Sinfonia交响》,我就略过去了,直奔“布四”。无论在管乐还是弦乐上都稍逊一筹,何况他们是在自己的大本营柏林爱乐大厅里演奏,乐手发挥的水准比苦于舟车劳顿的巡回演出要稳定得多。柏林爱乐的直播从乐手们在后台走廊上校音时开始(在拉特尔“布九”那一场里布置在音乐厅外场的摄像机将台后的乐手练琴、观众入场拍了个够,长达20多分钟),让你相信这是在现场。一个人可以扛得上一支乐队,说的就是柏林爱乐著名的法国号手史蒂芬·多尔(Stefan Dohr)。“布四”也称《浪漫》交响曲,布鲁克纳开篇就将音乐交给了法国号,在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弦乐颤音下法国号进入,迷人闪烁不定的音符掠劫了美与惊恐,可以想见作曲家安东尼·布鲁克纳热爱大自然,他将自己的身家交出去了,交给了家乡的黑森林,布鲁克纳的九首交响乐营造着自然和宗教的氛围。听“布四”人们不禁想到了当年写《田园交响曲》的贝多芬,布鲁克纳传承了贝多芬的田园品质,他同时在音乐里糅进了对上帝虔诚乃至庄严的献身精神—运用最好的就是浪漫的法国号了。如果说“布三”作曲家还停留在向瓦格纳致敬里,那么从第四《浪漫》开始的交响曲,布鲁克纳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格,从乐曲开场到曲终,法国号不停地召唤着,通过它的金属色,通过它的音场与气质,它的优美曲折的弧线多么令人信服。在多尔先生旁边有一位年轻的法国号手,他是盛年的多尔镜子里的对应者,两者构成了正反两面,如我们在谈论安东尼·布鲁克纳和克里斯蒂安·蒂勒曼的时候,更多地会谈起被木管吹奏器所带走的虚空。人高马大的蒂勒曼在指挥中擅长以小幅动作控制场面,他一脸严肃劲儿,眼睛时常大睁,脸部线条刚毅,双手有力地下摆,有时候他以静制动,微小的示意乐队亦心领神会,从完全静止到波澜汹涌的大开大阖都发生在一瞬间的。“布四”的最后乐章,多尔先生吹奏的法国号引领出主题,弦乐组相互缠绕,铜管乐的庄严圣咏旋律与弦乐温暖的表达交错着行进,首席单簧管发声了,小号手低缓着进入,法国号手倍感信心与温暖,这时的摄像机器采取了仰拍,从蒂勒曼的低角度仰视上去,一座宗教大厦渐渐合拢,我们对着它看,它就在我们前面。全乐队合奏,阳光照耀到了大悲悼身上,让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美的。
全曲结束后,蒂勒曼收拢手势,在长达20秒的时间里,没有人鼓掌,大家品味着“浪漫”结束后的优雅与宁静。
补记:《浪漫》在博客里发出后,网友点地梅提醒我,为何略去了两首好听的乐曲?她说的对。我平时太着迷于交响乐了,蒂勒曼指挥柏林爱乐,基本上是“看”指挥如何完成一部交响乐,观的过程远远大于听的过程。早晨起来,还没吃早饭,我打开了DCH,将前两部理查·施特劳斯《单簧管协奏曲》、巴赫《康塔塔BVW156:Sinfoni交响》看了一遍。这两部乐曲领衔的单簧管演奏家是柏林爱乐的首席单簧管阿尔布来赫·梅耶(Albrecht Mayer)演出开始前乐手们在后台练习,阿尔布来赫·梅耶穿一件暗蓝色的绒布西服,手持单簧管走过来与蒂勒曼亲切地打招呼,乐手与指挥亲密无间。音乐会上将两个音乐死敌的作品放在一起,作为音乐先锋的施特劳斯很看不起布鲁克纳,说他的音乐“农民式的无聊”,写于1945年的《单簧管协奏曲》是施特劳斯面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荒芜向莫扎特致敬的一部单簧管协奏曲。第一乐章有节制的快板(Allegro moderato)中,单簧管不停歇演奏长达四分钟,演奏家按键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第二乐章慢板(Andante),更是梅耶先生的独角戏,指挥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乐队会自动伴奏。第三乐章快板(Vivace)中一段稍快的协奏后,单簧管引领着乐队渐渐融为一体。巴赫《康塔塔BVW156:交响》长度仅两分多种,是梅耶的个人独奏,我们还沉浸在古旧巴赫的韵味里的时候,梅耶先生以一个漂亮、俏皮的休止符停住了单簧管演奏,赢得场内观众心领神会的笑声。
2012年12月27日
2.林茨
——小泽征尔的布鲁克纳《第一交响曲》
当柏林爱乐在小泽征尔带领下行进到布鲁克纳《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诙谐曲的时候,当音乐中那具有驱动力、旋风般的快乐樵夫形象浮现的时候,当这个快乐的音符又带有不可磨灭的伤感时,我已经被小泽征尔所征服。早晨7点钟,小城的人仍在梦乡里,我起来了,打开了柏林爱乐数字音乐厅,我是这个世界上柏林爱乐最忠诚的乐迷之一,在1月的31号,4年前的这天小泽征尔指挥了“布一”,今天一定有崭新的东西进入。昨天一盒完整的布鲁克纳“第一”呈现在书桌上,赫伯特·布隆斯泰德指挥莱比锡布店大厦乐团,这是我的最后一张布鲁克纳交响曲,我将它放入CD机里,直到10多个小时后,小泽征尔的柏林之声响起,我遇见了一个东方人指挥的布鲁克纳。要知道,能站在柏林爱乐大厅里指挥全世界最棒的乐团,他不是个能人也应该是个妙人,而且他指挥的是布鲁克纳交响乐里的冷门曲目《第一交响乐》。别名“林茨交响曲”的《第一交响曲》采用古管弦乐团编制,是布鲁克纳九大交响曲中编制最小的一个,1865年完成,四个乐章的第一二、四乐章用时相似,只有区区十三分多,最短的第三乐章仅八分。1868年布氏在林茨指挥了它,后人听到的“布一”经过作曲家修改,布鲁克纳的理性和情感起到了作用。“布一”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合适的,前面我听过了拉特尔、蒂勒曼、海丁克、布隆斯泰德等欧陆指挥家后,听听一位日本人演绎的布鲁克纳是件美事。这是我第一次看小泽指挥,Ozawa Seiji这个名字一直印在我家唱片的封面上。当小泽站在柏林爱乐前的时候,他已74岁了,我也曾听闻他患有食道癌,去年因病缺席来华演出的斋藤秀雄音乐节,他在指挥“布一”的时候还没有检查出食道癌,铁灰色长头发,方形面孔。他前面有一张用来放乐谱的小讲台,但讲台上根本就没有乐谱,这是一张空的讲台,小泽不拿指挥棒,对着这张空讲台,他指挥的形象可以用日本空手道加中国太极来形容,虽然身材矮小,却也灵动,在极度爆发与黯然寂灭间挥指自如。在布鲁克纳《第一交响曲》之前有一首《G小调序曲》,也称“零”号交响曲,写“布一”时老布年届41了,作为一个作曲家,他的心智、想象力和情感应该已经成熟,是出大作品的时候了,可他的“布一”第一乐章出来整齐划一的走步节奏,不由得让人联想起马勒《第六交响曲》开篇,法国号的加入一步步将它推向了**,单簧管、低音巴松们出来后让急剧升温的音乐慢下来,才有了一张一弛的对比。在第一乐章13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光辉灿烂的主题在最末到达了**。小泽极注意弱音的处理,动静之间游刃有余,柏林爱乐显示出高水准的演奏技巧,他们能领会指挥家的每一个动作,最后全场收拢琴弦无人再奏出乐音,所有音符静止在宁静上。第二乐章的长度与第一乐章差不多,作为最具慢板品质的慢乐章,我们没听出布氏后来几部作品里丝丝入扣的管风琴梦幻来—“布鲁克纳音乐中将雄浑的对位、纪念碑式的曲式和管弦乐色彩惊人地融合为一体”。到了第三乐章发展得生机勃勃、不可抑制,它像一个从睡眠状态中醒来的“樵夫”面对世界,欢腾了,欢腾中不乏忧伤,我们听从的并非诙谐,而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伤旋律,布鲁克纳写到《第九交响曲》时依然没有忘记用荒唐可笑的民间舞曲来冲淡庄严的主题,极富奥地利乡土的闹腾气息弥漫在乐声中。终乐章朝气蓬勃的开篇主题,在一个“自由倒置对位和一个有力的对位织体”后开辟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冲向了主调。
2013年1月31日
3.塞壬的歌声:唱莫扎特咏叹调的女高音安娜·浦赫斯加
出现在阿巴多身旁的奥地利花腔女高音安娜·浦赫斯加(Anna Prohaska),穿一身红色露胸礼服,曲卷长发,覆盖住她瘦削的前额,鼻梁高高挺立,当她的双眼逼视着你的时候,她唱着绝妙的高音,同时用一个托手的动作来增强花腔(Coloratura)效果,在她左手臂上戴着一枚金色的花骨朵,花朵隐佩在手臂内部,只有她深情地转过身去才能看见金属花—这绝非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而是强烈的性的暗示。那位给她吹奏单簧管的乐手放下手中乐器,他的眼帘朝上翻去,你只看见他的眼白,还有灰白的头发。女高音安娜·浦赫斯加站在乐手前排,与单簧管手安德列斯·奥特萨姆尔(Andreas Ottensamer)成一条线他们的共同面部特征是鼻梁高挺。在这场莫扎特的音乐会咏叹调(aria for soprano & orchestra, K.418)上,只需看他们的表演,连谦谦君子阿巴多也显得多余。但没有阿巴多,这台戏就根本不成立。音乐会录制于2011年5月,主客是出生于1983年的安娜·浦赫斯加与钢琴大师波里尼,但他们没有同台演出,音乐会后主办方采访了三位,这是柏林爱乐数字厅每场音乐会后的固定栏目:阿巴多、波里尼和浦赫斯加,三人坐在柏林爱乐的会客室里,像爷爷级人物与一位孙女的会面。阿巴多力捧浦赫斯加,2010年在委内瑞拉和疏森音乐节上两人合作,浦赫斯加演唱了贝尔格《璐璐组曲》,2011年DG公司为她推出了首张专辑《塞壬》(Sirène),这个名字取得漂亮,浦赫斯加是位海妖,用歌声迷惑了大海上的水手,而我已经完全被安娜·浦赫斯加的歌声所魅惑:她的每一口深呼吸,她的因吸气而扭过去的身段,这些都是唱咏叹调所需要的,浦赫斯加与别的唱咏叹调歌手不同,她瘦,光滑的绸缎紧紧绷住苗条的身段,它只为那个滑入天际的花腔女高音而存在。从去年的圣诞节起到今天14天的时间里,我在柏林爱乐数字音乐厅里看了十几场音乐会,每天到家,连书本也不拿,打开音乐会,沉浸在视听里,从贝多芬、布鲁克纳、柴科夫斯基,到瓦格纳歌剧、马勒交响,种种一路听来,中意的不多,安娜·浦赫斯加演唱的莫扎特吸引了我,从上周以来足足听了10来遍,我觉得我是被浦赫斯加身上的气质吸引,她的及地红衣裙似一团火,而我的情欲在那里炙烤她唱的就是莫扎特,除K.418咏叹调外,她还演唱了莫扎特歌剧《魔笛》里帕米娜咏叹调“Ach,ich fuhl’s”。我有著名的女高音雷妮·弗莱明演唱的《魔笛》咏叹调,对比一下安娜与弗莱明,我发现已不能对比,因为不能拿一个出生于80年代的女人与大她20多岁的女人相比,这是残忍的,弗莱明在年龄和声音上都输给了安娜·浦赫斯加,当初我曾迷过弗莱明。我在网络上预订了一张《塞壬》唱片,据店主说起码要等上半个月才有货,才能听到安娜·浦赫斯加的歌声。
安娜从阿巴多的一场音乐会里走出来,她走向了我带着塞壬女妖的歌声,我看她能走近我多远。
2013年1月7日
4.安妮-索菲·穆特的中年倾诉
安妮-索菲·穆特出现在柏林爱乐音乐厅的时候50岁了我41岁,离我初次听她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已有14年了。穆特金色短发,一身红色席地长裙,裙子将臀部小腹部裹得很紧,依然露香肩,像她的一张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唱片封面上一样穿海蓝色席地长裙。只是她老了,肩和手臂上见松弛的肌肉,她拉琴的时候,这些肌肉细细微微地颤动着,她那一块长期靠在腮托上的肌肉紧张为细密的一团,可她微笑起来还是那么迷人。1999年《四季》唱片上席地而坐的美少妇(她当时36岁了),金黄曲卷长发散落下来,穿黑紧身衣蓝色牛仔裤,眼睛大得出奇,特别迷离地从里面望出来,因为这张唱片我写了最初的随笔《卡布奇诺音乐咖啡—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当时我年轻,喜欢“卡布奇诺”类型,现在我偏好黑咖啡。从1999年后我再也没有购买过穆特其他唱片,这张《四季》成为我听得最多的一部小提琴协奏曲,它在音乐描述上的能力远远超出柴科夫斯基、勃拉姆斯、门德尔松等的“小协”。穆特曾两次来过上海演出,我写穆特的最近一次是在2006年6月,当时我正在写《音乐书》,穆特来到了上海。为纪念穆特从艺35周年,2011年DG公司推出A**35(Anne Sophie Mutter头三个字母),收录了穆特1978年到2012年在DG公司发行的40张CD。今年2月9日穆特与柏林爱乐乐团合作,由奥地利指挥家、现任美国彼兹堡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曼弗雷德·霍内克(Manfred Honeck)指挥演绎德沃夏克的《A小调小提琴协奏曲》(Op.53)。霍内克曾在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学院(the University of Music and Performin Arts Vienna)学小提琴和中提琴,在指挥协奏曲上应更胜一筹。霍内克先生甫一出场果然不同凡响,乐队第一个齐奏猛若雷霆、气势非凡,德沃夏克的捷克民族风情尽现眼前,穆特运弓细腻,漫长悠远,似隔着万水千山,在来回几次拉动后,明显加快了速度和力度,音色嘹亮,悲的情绪也在高亢的气氛中慢慢酝酿起来,最后一个脱弦动作相当漂亮,是弓与弦的一次短暂告别,后又在乐队的号召下再重新来一次,如此推移,达到一个小**。小提琴千回百转,乐队汹涌滔天,他们从每一个毛孔向我进发。而在这场声音的搏斗中,穆特纹丝不动,脸部少有表情变化她既在音乐之内,又在音乐之外,她产生、推动着搏斗却与这场情感的波澜厘清界限,让整个演奏厅、让已经远离这场音乐会达十天之久的在东方的我感染上它的强烈感情。我没办法不赞扬长笛、单簧管、圆号和其他几位顶尖小提琴手,但比起穆特来,他们都可以被忽视,穆特就是当晚的星。在德沃夏克《小提琴协奏曲》结束后穆特向观众微笑致意,这是她在音乐会上的第二次笑,与第一次一样,笑得很迷人,足见她少女的风采。
之后是波兰现代作曲家维托尔德·卢托斯拉夫斯基(Witold Lutoslawski)《为管弦乐队的协奏曲》,穆特不再出现了。
2013年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