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过岁月静静的河_第三部卷二:34章:做事总是有套数(1 / 1)

第三十四章

子安带着执法队员来到兴坪镇所辖的村户访查私屠乱宰现象,却遭遇到村民们无言的抵触。大家感到陷入一片空白迷乱之中,为平时不深入做具体工作研究,部署相关工作很自责,尤其是法制宣传教育在这里是盲点,从执法者本身就有一种不在乎和麻痹的思想,子安对大家也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他让司机把他送到兴坪镇上,便让其他队员先回县城去,子安排司机下午来接他,他在这里要找一个知情人打听相关情况。他来到镇第一小学找吕霞,经向门卫打听吕霞还在这里教书任课时,子安径直来到教师办公室里,听其他老师说吕霞去上课了,子安便坐在吕霞的办公室前等着。他翻看着吕霞作的课件,看着课件上整齐娟秀的笔迹,想起当年清纯的往事来,不禁心头为那段温暖而苦涩的青春时光而迷恋起来,正在备课的老师们偷偷的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相互用疑惑的眼神对视着,猜测着吕霞和这个后生是什么关系。

下课铃声响起,不一会儿,寂静的校园里如开了水的锅一样沸腾起来,学生们大呼小叫的拥出教室,叽叽喳喳的打闹着在校园里玩耍开了。子安心头猜测着吕霞变了模样吗?毕竟两年多没见面了,不由的抬起身子朝窗户外眊瞭看着,想像着吕霞的样子。那几位老师也看到子安的举动,相互挤眉弄眼的猜忌着,子安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坐下来朝这几位老师友善的笑了笑,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女老师走过来问子安:“你是吕霞老师的什么人?找她有急事吗?我去给你找她一下吧。她是个孩子王,教课很认真,说不定这会儿又让孩子们围住问题了。”

子安想了想说:“那就麻烦老师了。我是她的朋友,是县商务局来的。”

听说子安是县直单位的干部,这位友善的老师立刻热情起来,给子安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说:“那你先等等啊,我去找她过来。”说完欢欢地跑出去了,子安只好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跑远了。

没多大功夫,吕霞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教师办公室来,她做梦也没想到子安会来单位上找她,她涨红着脸像个红苹果一样,有点气喘的问子安:“你怎么会来这里?”看到其他老师都转身看着他们,吕霞定了定神转向其他老师介绍子安说:“这是我的同学李子安,年轻有为,才华出众,是县商务局副局长,公开考试选拔上去的。”

子安看到那几位老师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立时脸红了,显得很不自在。那几位老师收拾课件做要走的样子,对吕霞说她们在这里碍事,要去别的屋子办公去,不影响他们说话了。吕霞清脆的哈哈一笑说:“老师们,你们别误会,我是嫁了的人了,还有爱情故事吗?这是我的同学,又不是男朋友。”说完拉着子安出了办公室,她自我解嘲的说辞让那几位老师倒也放松了,便继续埋头工作。

吕霞领着子安走出校园,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对子安说:“不怕你笑话,我是怕惹出闲话来,对你影响不好。咱们去我家聊吧。”

子安问去她家合适吗?吕霞笑着说:“你以为还要来次相亲啊?过去的不可能再重新来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母亲和我了,我父亲过世了。”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怎么也得来给老人烧纸啊。”子安谦意的说道。

“你不知道?可你爹让黄老师给捎过礼钱,还送了个花圈呢。”吕霞狐疑的抬头看着子安说。

子安站定脚步,摇了摇说真不

知道。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李德贵嘴严实,讲究礼数和门风,连这样的事竟然做的悄无声息,毫不声张。

吕霞相信子安说的真不知道,她说子安的家人都挺有意思,做事总比别人家有套数。子安说他爹向来如此,有很多讲究礼数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包括在村里面做事也是一样的。

“如果我当年不和你和你爹一见面就提那些苛刻现成条件就好了,说不定咱俩现在都有孩子了。”吕霞感慨的说着,眼神仿佛像怀春的大姑娘一样亮丽起来了。

了安一看吕霞又说起那件旧事来,急忙岔开话题把自己去省城挂职锻炼的经过告诉了吕霞,并说刚回来上班时间不长。吕霞奇怪的问子安:“那你也不能不给我回信呀?你包村回去我给你写了两封信呢,我还等着你回信呢。没想到你竟然不理睬,怕我粘上你这个大局长了吧?何况我当时还是个挣工资的卖唱女子呢。”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了。

子安急忙连声说他根本没见过吕霞写的信件,再说他心里一直很尊重吕霞,不会做出不礼貌的事来,问吕霞是不是写错地址或者是中间有什么出入出差错了?看着子安认真的样子,吕霞才知道是错怪子安了,心头一热说:“都是老天爷在捉弄人,让咱们总是擦身而过,如果当时你回信,我无助的就会去单位找你,直到你答应和我好为止,当时以为你太绝情,不愿意理睬我,还回避我,所以伤的我自尊心好痛。”

吕霞带着伤感告诉子安自己已经在两年前结婚嫁人了,男人是个附近乡镇的职工,家里养着大货车很挣钱,可是对吕霞并不尊重,两人文化和生活情趣差异太大,吵嘴斗气天天不断,这个男人在婆婆的教唆下,逮住什么脏话也往外骂她,甚至跑到单位去骂她,而且喝了酒就变着法子的折磨她,当时为了父亲的病情她不敢发作,后来父亲死了后,吕霞发狠了,经常半夜用擀面棒把睡着的男人暴揍的满脸开花,甚至还用菜刀去砍他,吓得这男人以为娶上不要命的女人了,连家也不敢回,见了吕霞反而头疼犯怵,现在吕霞提出离婚,他家不答应,要吕霞还上彩礼和给她父亲看病花的钱,才放了她。吕霞毕竟是走家串户见过世面的女人,这些伎俩难不到她,她就用拖计,不理不睬,直接把房子买了直接搬回到娘家长住了。这个男人熬不住,跑来闹事,被吕霞用镰刀在背上砍了一刀吓跑了,这个男人慢慢的酗酒成瘾,婆婆一看傻眼了,眼看儿子的人家要拆散了,差人过来讨饶说情,吕霞根本不答应,放给来人恨话说:“法律上他是我的男人,死了我埋葬他,他给我造成的伤害,不是钱的事,是人命的事,只要我和他呆一天,他早晚也得死在我的手里。”吕霞的狠话顿时让来人找了个没趣,更觉得后怕,回去把她说的话一说,把婆婆家吓得后怕极了,竟然不让他儿子去找吕霞了,真怕出了人命案。现在这种不死不活的婚姻关系僵持着,但吕霞心早死了。而且她男人因为跑大车,在路边店和各种女人鬼混,染上了花柳病,早衰早死迟早一天会自生自灭。

吕霞用平静的口吻讲述着自己的生活和故事,平淡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看着子安惊异自己的婚姻状况,吕霞苦笑一声问子安:“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个鬼怪吧,我是个狠心不要命的女人吧。”

子安说吕霞讲述的事和她本人出入太大,吕霞是个受过职业教育的女人,怎么会像农村悍妇一样呢?吕霞咬牙说道:“这都是生活环境和生存方式逼的,我经常去各村各户做主持人

唱歌挣钱,什么样的人我也得对付,没有这个狠劲,怎么能吃的开呢?没听说愣人怕不要命的人吗?我现在只是后悔自己太轻率,人生道路走偏了,现在过成这个样子,也有我的原因,你说谁会找一个走村串户的唱歌女人过日子呢?谁娶了也不踏实。所以我的爱情梦早破灭了。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初恋男人放在心上,一看到你,心里就温暖阳光起来了,说实在的,我现在没有什么奢望,只是能有个温暖的家就行了,我现在陪母亲过日子尽孝心挺好的。等母亲走了,我就出家去了。我的心气太高,再没有会遇上如你这般倾心的好男人了。”吕霞说的竟然眼里没有泪花,看来生活把她锤炼的如同一块干硬的石头了。

子安和吕霞相跟着边走边说,多半个钟头才走进吕霞家里,院子还是原来那老样子,子安初次来相亲时,这院子里很有生气,杏树桃树一片春,如今却显得暮气浓重些。什么地方有人住才会有生气的,没人就是一片死地,子安心想着。进了屋里,一位老妇坐在炕头上,她苍白的脸色一看就是有病的样子,吕霞凑到她耳边大声说:“娘,有客人来了。”

吕霞娘显然耳背,听岔音说:“你男人又来了?打他。”

吕霞掉头对子安笑着说: “你看,家里就成这个摊场了。”

子安心一酸,无奈的看着吕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便掏出五百元钱放在吕霞娘手里,吕霞娘手臂一扬喊道:“我家女子不跟你过了,把钱拿回去。”

吕霞把钱收过来,递给子安说:“你装好吧,我娘不会花钱,心意领了。”

子安便把钱重新塞进炕席底下,对吕霞说:“老人不容易,算我一点心意吧,你别让我为难留遗憾了。”

吕霞没有再次相让,揭开锅盖烧火做饭,问子安饿不?子安点了点头,便蹲在地上削土豆皮帮吕霞做饭。吕霞搬过一个小板凳让子安坐在她对面,子安把找吕霞的来意说了说,吕霞想了想说:“你长在农村却不会做农村工作。农村贩卖病死猪的人还不少,一到半夜就能听见,这几年查的严了,就半夜用电击往死里杀猪,猪都叫不出声来。人真残忍,为了挣钱,啥招都想绝了。按说你们加强市场管理,堵住病死猪流通渠道是为了老百姓身体健康好,可是没有人在乎这些,有需求就有市场。谁那有那么大的精力来查处堵漏呢?再说杀猪还要收屠宰税费,人们不愿意掏钱,所以就出现了自己悄悄的杀,悄悄的卖了。你要是好好管,就得和别的省县联系,一起堵住交通要道,还要重奖线人,加大惩罚力度,更得教育老百姓认识吃病死猪肉的危害,谁家办事用肉去抽检,到市场肉摊上检查,不过这种工作还得那种不要命的人来做,你这么面善,做不了这种硬碰硬工作的,知道是咋回事就行了,你说呢?”吕霞往灶火坑里添了一把柴,歪过头来看着子安说道。

子安没想到吕霞对这种事知道的还这么门清,翘着拇指夸赞吕霞真是生活的有心人。吕霞幽幽的说:“就你看清我是个有心人,别人以为我是个浪女呢。可有心人难有心的安放和好归宿呀。”吕霞问子安和亚娟相处进展的怎么样了?了安便把他们的关系讲给吕霞听,吕霞边听边抱着膝盖点着脚尖,最后才说了句:“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是不是连亲个嘴也得先商量一下?”

子安脸一红,吕霞呵呵一笑,低下头往炕火里猛的添加了一大把柴,不料一股浓烟倒扑出来,顿时把吕霞呛得连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