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亚娟偶然的发现，齐晓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偷着乐，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喜事似的，不时仰头望着天空抿着嘴笑，亚娟本想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可一考虑到齐晓梅太**，便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冷眼观察着她。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又到清明杏花桃花盛开的时节了，同学们组织或是结伴一起去野外里踏青采风。高尚志本想邀请亚娟一起出去玩，可又怕碰了冷钉子一样的难堪，他觉得越是心仪的人越不理他，就有一种惆怅、失落和莫名的懊恼、忧伤在心上放着，百般的难受。倒是齐晓梅主动带他去山上游玩，说是高尚志母亲委托她，对高尚志进行情感疏导和陪护，怕他出了情感问题。高尚志苦笑着说那有那么严重，只是心里有想法不由人而已。高尚志也不大喜欢齐晓梅说教人的方式，说在齐晓梅身上有他母亲的影子，齐晓梅便不再说教高尚志了，只是在他生活、学习和情绪不好时出现在高尚志身边，用无声的行动和体贴来关照高尚志，这样高尚志的自信心慢慢的又恢复起来了。

一个周六上午，高尚志说要过生日，邀请班上的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们去他家里玩，并说自己单独住在一套房子里，并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特意让齐晓梅叫上亚娟一起去。亚娟犹豫不决，本想推辞，可架不住齐晓梅劝说，说是同学一场，刚熟悉转眼即别离，今后大家各忙各的，少有相聚的机会。再说都是成人班了，不比别的年龄小学生，大家应该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时刻，亚娟拗不过齐晓梅相劝的情面，便答应了，并随了给高尚志买生日礼物的份子钱。

齐晓梅带着同学们按照高尚志所告诉的地址，来到市中心的一个整洁时尚的小区里，门卫拦住她们几个人让登记了才让进去。就在这时，高尚志从一个单元楼里出来，过来和门卫说了几句，便领着大家进了一个讲究的单元楼门洞，并上了三楼一个质地很好的防盗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把大家让进屋里，这房子装修的真豪华，灯饰、窗帘、家俱崭新而考究，地砖发着炫目的光泽，生活用品都是新的，有一个和她们年岁相差不大的女子正扎着围裙擦拭桌子和盘子，等同学们在沙发上坐好了，上前来给她们沏茶倒水，并上了几个水果盘。这几个同学都称赞着高尚志家的讲究，高尚志说这房子是去年他父母给他买下来的，准备让他结婚用的。同学们听得都嘘了起来，都叫嚷着让高尚志快找女朋友吧，这么好房子马上能赢得姑娘的芳心。高尚志脸红了一下，憋了一眼亚娟，没有说话。亚娟只顾环视着房子的装修布局，并没有在意高尚志的眼神，倒是齐晓梅看着高尚志的样子，心里偷笑了一下。

齐晓梅拉着亚娟从沙发上站起来，沿房间转悠着看这房子的布局和装修风格。有的同学们争看大英吋的彩电电视节目，有的同学看见落地大音响很气派，便想听音乐，一伙学生叽喳着很是热闹。齐晓梅依在阳台前，眺望着远处对亚娟说：“人跟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别？有的人生下来为吃穿穷困而奔波，有的人生下来就什么一应俱全？高尚志真是个幸运儿，有父母的安排，这辈子就是享福来的。”

亚娟笑了笑说：“别眼红人家，咱们过得也不差。现在还能上学拿文凭，像那个姑娘她会怎么想？”亚娟用下巴点了一下忙碌的小保姆。

齐晓梅拍了一下亚娟的肩膀说：“你家的条件怎么样我不

知道，但你对象家肯定错不了吧？要不你这个眼光高的姑娘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亚娟看着齐晓梅想了想说：“是的，他家虽然土气点，但比这里温馨踏实。”

高尚志走过来问她俩说什么呢？也不过去和同学们看电视、听音响、吃东西？齐晓梅问高尚志有这么现成的条件，那还有什么发愁的呢？高尚志说都是父母安排好的生活，自己想过一种靠自己奋斗的生活，可从小到大，都是父母一手操办，反而使他干什么缩手缩脚的，有什么想法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去尝试。所以造成他有些懦弱的性格。亚娟鼓励他男子汉要按自己的想法去打拼一番，那怕是头破血流人生也丰富多彩，高尚志眼里顿时放着异彩，对亚娟说的话大加赞同。齐晓梅却说：“人生短暂，良宵苦短，能尽欢时需尽欢，李白不是说过吗？人行得意需尽欢吗？如果换做我有这么现成的条件，我才不想历经人生苦雨凄风吹打呢，有这么个现在安乐窝多好呀。”

亚娟看着齐晓梅这样说，便同她开玩笑的说：“好像你是受过大苦大难似的，从旧社会过来的吧？”

那知齐晓梅半真半假的回答说：“我真是穷怕了，你心里笑话我吧？”

亚娟愣了一下，便收口不说了，这个齐晓梅太**较穷了，什么话也要往自己身上引，和她说话更得添十二分小心。

小保姆把酒菜做好摆满了一大桌，高尚志招呼同学们过来吃饭，并给大家倒酒，亚娟只是倒了杯啤酒，不能沾白酒，齐晓梅却要喝白酒，看着她一阵高兴一阵懊恼琢磨不定的样子，亚娟觉得有时候真讨厌她这副显摆的样子。高尚志举杯感谢同学们的到来，使他感受到同学的真情实谊，并欢迎大家以后常来常往，提议大家连干三杯再轮流敬酒喝，亚娟却吃不消这样的喝法，只是用一杯啤酒支应着大家的敬酒热情，她听子安说过，在酒席上尽量少说话，喝多的往往是最能说话的人。看来生活的哲学和智慧无处不在。

高尚志点燃了蜡烛，闭眼许愿，吹灭了蜡烛，切开大蛋糕，给大家分开吃，亚娟突然看见小保姆站立在一旁，用羡慕的眼光在看着她们。亚娟走过去把蛋糕递给她，这个姑娘害怕似的躲闪着不敢接亚娟递给她的蛋糕，红着脸说：“不吃，不吃。”亚娟硬拉着她的手让她拿着，并告诉她自己不爱吃甜食，要不就扔掉了可惜。这个姑娘才怯怯的拿着蛋糕，背转身子悄悄的吃起来。

高尚志正和同学们喝酒喝的兴致高涨，喝了酒的高尚志像换了个人似的，大呼小叫，嘴上说的全是能耐，好像什么都懂得似的，说着周游八国的事。亚娟不想听同学们的摆乎，便来到厨房让小保姆给她盛饭，小保姆用力的压了满满的一大碗米饭给亚娟，把亚娟笑得说真吃不了，她和小保姆即兴在厨房聊起天来，这个姑娘告诉亚娟她从乡下来高尚志家做保姆的，她只上了小学就不念书了，父亲整日喝酒不管她姐妹三个，她是老二，母亲有病，经亲戚介绍来到高尚志家做保姆，高尚志家待她还不错，给的工钱还可以，还给她买衣服，平时主要是做家务，因为高尚志父母老在外面应酬，只是给高尚志爷爷洗衣做饭，加上平时生活料理。现在看着亚娟她们幸福的样子，她很眼红她们有这么好的条件和幸福的时光，眼热她们年轻人在一起欢聚快乐的情景。亚娟也不好劝说什么，只是祝福她好好干，争取有个好着落。

高尚志端着酒杯晃进厨房来找亚娟，他酒气十足的对亚娟说感谢亚娟能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过去他的冲动和不理智曾经使他内心充满了痛苦和不安，今天能说出来就放下了心事，让亚娟别计较他的幼稚，希望今后放下心结，大家好好相处，能够经常走动起来，把这场同学情分延续下去。说完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把亚娟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他好。听到高尚志的哭声，齐晓梅她们停住说笑声，涌到厨房来看，见是高尚志喝多了，便扶着他进了卧室让他躺在**睡下了，同学们商议着该走了，主人喝倒了，别人再喝就没意思了。

齐晓梅今天情绪高涨着，路上还哼着歌曲，亚娟却为高尚志和她说的话而犯嘀咕，看来她把高尚志想的复杂了，当初应该明确而理性的告诉他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的事，不应该武断的拒绝而伤他的情面。女孩子在感情方面如果遇到狂热的追求分子，应该明确而坚决的告诉他，同时要兼顾他的情面，不能激怒他的暴怒，更不能触及他内心的仇恨和极端。

回到宿舍，亚娟感觉到有些困意，想睡会儿觉，可是齐晓梅却缠着亚娟，让亚娟讲恋爱史。亚娟就把和子安相识相处的事告诉了她。齐晓梅啧着嘴说，干嘛要把自己过早的许诺出去，大姑娘要待价而沽，不能太感情用事了，亚娟觉得齐晓梅变得太功利了，便不想说什么了。可是齐晓梅对亚娟说，自己并没有喝多，只是心里有话，借酒挥发说出去痛快点。

亚娟对齐晓梅说，子安曾告诉她当初在初中上学时，条件极为艰苦，食堂打饭的玉米面糊糊一洒一身，土豆烩菜盆底一层泥，馒头又黄又硬，经常吃玉米馍，晚上睡觉大通铺学生多，一块褥子对折成一半铺成一条床铺，下炕去尿尿再回铺上就挤的没地方了。经常熬夜学习，点不起蜡烛，就用空墨水瓶放上煤油灯点灯照亮。四季衣服换不起，棉袄生虱子，针线缝隙中经常有虱子爬行，有电灯照亮时，宿舍里的孩子们翻着棉袄内衣挤虱子是一大趣事。条件好的同学才有奶粉和饼干之类的。正是这种从小吃苦的精神使他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品质，有一种质朴的男人本色，有一种男子汉担当和负责的素养，有一种追求美好和生活**的动力。亚娟看重的就是这些品格，而物质条件的多少她并不在乎，所以她内心常踏实而炽热的呵护着这份纯真的爱恋。

齐晓梅听得并不感慨，只是叹着气说：“我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有什么用呢，付出的比别人多，还比别人苦，我们女人更是如此，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没人心疼你的付出和选择，刘莎老师说女人要富养，真的是哲理呀。亚娟，你还天真，等你明白了爱情和生活不是一回事的时候，纵有千言万语也无人倾诉了。”

齐晓梅把亚娟说得身上发冷而不寒而栗了，她试探着问齐晓梅：“以你的认为，我应该和高尚志处对象？”

齐晓梅点着头说是，但她一脸的诡异又让亚娟觉得莫名其妙，亚娟觉得和齐晓梅说话太费解了，便不想说话了。齐晓梅却和亚娟说：“其实你跟高尚志并不般配，你们心性太单纯，高尚志觉得你好，是因为你天真率直好性格，其实高尚志应该找我这样的女子，能让他爱恨交加，欲罢不能。”

亚娟听齐晓梅这样一说，心里明白了，齐晓梅真看上高尚志了，准确的说，是看上高尚志家庭优越条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