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哎，人活的心强了不顶用，尤其是在儿女们身上，既然你愿意，爹娘是没的说了，后生好赖是你挑选的，到时候过不好了，别埋怨你娘老子就行了。"素素爹忧怨而忿然的对素素说道。

孙子豪哈哈笑着说："大叔，大婶，他们过不好有我呢。我做媒是心里有数的，就怕你们到时候享福也享不过来的。"

素素妈在地上转了几圈，看着素素欲言又止，越发显得不安起来，终于忍不住的问素素："闺女，你真的决定了？不再好好思量了？"

素素郑重的点着头，素素妈禁不住泪流满面，抽搐起来。子林给素素使眼色，让素素劝慰她妈。子林让子平赶快表表态，子平沉闷的说："叔叔，婶婶，我不会让素素受苦受累的，我保证。"

"后生，保证是没用的，关键是拿出行动来，我活了大半辈子，吹牛的人见的多了，说破天，农民也难折腾出个甚来，你说说，你能给素素安顿个什么好日子？素素爹眼朝窗户外看着，头也没回的问着子平，显然，他太不情愿了。

孙子豪见此情形，便直接问素素爹娘有什么要求？老俩口你看我，我看你了半天，素素爹就对孙子豪说：你是大干部，做媒得做到位了，要是能让子平转个有工作的人最好，不成的话，就按城里的人的条件办吧，起码要有房，最好是在大同，彩礼看着给，别小气就行，摩托彩电戴金银，别人有甚咱要甚。我们不是卖闺女，主要是怕他以后没保证。

孙子豪看着素素问：素素，你说说吧，你爹妈的意思加你的意思，如果可行，咱们就定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们在那里做事也安心。

素素低着头没说话，却用眼角余光斜睨着子平。子林拽了拽子平的衣襟，子平却大大咧咧的说：没问题，这肯定能行。

素素爹一看没能用条件将住子平，只好说：咱们先初步定下这么个意思，我们和素素的姐姐、姐夫再商议一下，到时候给你们个回话。

孙子豪对子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见好就收，不能把人家当下就作个回答，便起身告辞，一向热情好客爱面子的素素爹没有把他们送出街门，孙子豪路上对子林说：看来这事就这么定了，等素素家捎过来话，你们就正式好好安排订亲吧，看那老俩口为难的样子，就得让子平好好表现，争取人家大人的同意。

孙子豪让司机把子林和子平放在村口，便要返回县城。李德贵出来时，孙子豪的车走的很远了。李德贵激动的说：咱家亏欠人家孙子豪太多的人情了，以后可咋还呀？

子林回到家中，把去素素家提亲的事说了一遍，李德贵连连感叹的说：真是难为人家了，要的真不多，咱们砸锅卖铁也要给人家。

子林开玩笑说：爹，连这次你都砸了好几回了，也没砸出个名堂来。李德贵嘿嘿的笑了。

冬日的暖阳照在山村里，大地一片熙和，春光在寒意中露出光芒来，村里家家户户清扫卫生，置办年货，忙着过年。子安和子平清扫窑洞里外，打扫院子，荡的灰头灰脸的。正当他们准备去子林家帮助哥嫂干活时，素素陪着爹妈和一个姐姐素娥和两个姐夫来了，其中一个姐夫还开着一个面包车，在村民的指引下，径直来到李德贵家来，原来他们是来相看人家的。

素素爹妈在孙子豪走后，生气带着急的质问着素素到底子平那里

好？怎么不听从大人们的话，找个正式有工作的后生？素素理直气壮的说，她就看上子平憨厚、质朴、能干、敢闯荡的冲劲儿，而且相处二年来，二个人性格、脾气、习性挺相随，子平还有份兴旺的生意摊场，日子比有工作过的惬意多了，而且也适合素素的打理。看着素素铁定了心，素素爹妈真后悔让素素当初去大同帮素婵了，给素婵打了电话，素婵听说了子林委托孙子豪去提亲的事情经过后，便劝解父母尊重素素的意愿吧，通过素婵的观察和了解，子平和素素两个人是情投意合的，尽管素素比子平大二岁，但二个人打理生意相互补台，搭档默契，是一对好伴侣。听素婵也这样说素素的事合适，素素爹妈不再硬坚持了，于是把附近嫁出去的闺女、女婿们叫过来商议婚事，闺女、女婿们也说不出个什么大主意来，反而打劝老俩口以素素的意愿为主，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能老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只要素素不嫌弃人家后生，那就按素素的想法来办吧。看见儿女们都是这个意见，素素爹妈也没辙了，这些孩子们连个反对声音也没有，老俩口一合计，和子女商议个嫁女条件来，让素娥和两个女婿陪他们前去，相看一下子平的人家，看看他家整体情况，问询一下承受能力，同时委托亲戚朋友侧面打听一下李德贵家的社会影响，做好准备，素娥女婿找了个面包车，拉着一大家人前来相看子平的人家。

子安一看来了这么多的人，急忙迎上去招呼着他们，子平帮素素提东西，悄悄问素素咋回事？素素悄悄说：他们坐不住了，来相看你家了。

子平嘟哝着说：这有啥好相的，还不如你家宽敞呢。

李德贵和子安娘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赶紧出来招呼素素家的来人，看着这六个人的架式，李德贵心里有点紧张，也不好问人家的来意，素素介绍了她的父母和姐姐、姐夫们，李德贵才明白了人家的来意，便让子安赶紧去把子林和金玲，万华叔和辛大婶叫过来，人多主义多，单靠他们老俩口是不成事的。

素素爹看着这李德贵家的老窑和子平爹娘老迈的样子，不禁眉头有些紧皱，但已经来了，就不能转身就走。他审视着家里的土家具摆设，直接脱了鞋坐上了炕，对李德贵说：老李，你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你也不用准备饭菜了，咱们都是庄户人家，说话直接，不用拐弯，说定了咱们就办，不行就此拉倒。

李德贵殷勤的递着烟，嘿嘿的笑着说：那是，那是，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招待不周的地方多担待。

子林和金玲过来了，万华叔和辛大婶也过来帮忙烧水做饭，看见窑洞里人多挤的站不下，金玲拉着素素妈、素素姐去她家拉话，还使眼色让子林娘和辛大婶也过去，留下男人们说事。等女人们走了，就剩下这一堆男人们开摊说事了，素素的两个姐夫很实在，一声不吭，只是喝水抽烟，气得素素爹直瞪眼让他们说，可他们就是不开口。

素素叹了口气说：老李，要说我们俩口子是百十个不同意这桩亲事，总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中专生找了个农民呀。可是素素愿意，我们也没办法。可也说出去丢人显眼的。你们人家德性我们也打听了，是正经人家，这没的说，可是条件是差点，现在光凭子平这么个后生挣，不知道多会儿能翻身，不比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干部，人家是没事。现在还好说，到时候哥几个单门立门户，各过各的日子，就怕子平做了难呀。

子林一听急忙说：大叔放心，我们弟兄不是那样的人， 而且现在子平比我们折腾的厉害，他的家业已经不少了，素素会持家理财，我们将来还得指望他们呐。

素素爹喝了一口水说：你哥是谦虚的说话，你们挣工资的人是锤子不大打的连，铁饭碗，农民是动一天有一天的活，不一样的，不能只看眼前的。你看看我的这俩个女婿，和你岁数差不多，老成个什样了，都是田地里受的。

素素的两个姐夫相互看了一眼，听着岳父在调侃他俩，低头笑了起来。气得素素爹用干咳声制止住他俩。停顿了一会儿，素素爹问李德贵有什么打算？李德贵说自己也就这个条件，看素素爹什么意思，自己尽量满足就是了。万华叔对素素爹吹捧了一阵，建议素素爹按实际的来，要多了伤感情，失和气，气得素素爹冲万华叔说了一句：我们不是卖闺女来的，是按你们的心意来找的。

万华叔一看素素爹动真气了，便不敢再说话了，心想这老头真倔，不能呛着。素素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对子林说：你是大干部，又是长兄，能代表你爹吧，我就说给你听，你记下，这些条件能答应，咱就成亲，不行，咱就算完，没这回事，素素过完年来就不让她去大同了。

子平一听不让素素去大同急了，刚要说话，被子安拉住了，使眼色让他别说话，子平只好干憋着生闷气。素素爹按纸上的条件念了一大堆：订亲现过彩礼、衣服钱五万；结婚时要有他们自己的房子，而且是在大同城里的；素素过门时家电一应俱全，操办婚礼要办的规格高，收礼钱归素素他们，办酒席钱李德贵家里出；而且子平的生意仓库场地要写上素素的名，资产归素素所有。

子林边听边心里盘算着，这家伙，这亲事定下来少说得几十万，在村里可是冒新高了，但他克制着自己波动的心情，耐心的点头记着，不时的扔给素素爹一支烟。李德贵沉吟不语，子平听得心里有点气恼了，直想说这亲事不定了，可被子安摁着手臂，只好暂时没发作。

素素爹念着这些条件心里窃喜着，等着李德贵家人发火而放下这亲事。可也怪，人家就是不说话，也不说答应，也不表态行不行，他只好念完纸上写的条件，对李德贵说：老李，你别责怪我们为难你，你还有俩个没成家的小子呢，你也就这点能力了，咱们都是庄户人，挑明了说，子安有人贴钱，可子平就不行了，要不就让素素和子安处对象，我们什么也不要。

万华叔听得脑袋都大了，叹着气说少提点条件的话，李德贵却一字一顿的说：素素爹，难得你相信我李家，你说的条件不多，我都答应你，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爷几个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这点钱不算事，关键是子平和素素将来的人家过的好就行。

素素爹干张着嘴说不出别的来，自己心里还犯嘀咕，换了他也不答应这些条件。金玲带着素素和她妈和素娥过来了，在金玲家里，金玲婶长婶短、姐大姐好亲热的叫着，说了一大堆素素和子平的如何般配的话，还说孙子豪和他们都是热心人，将来有个为难的事不会不顾不管的。毕竟女人心软，素娥也劝说着她妈同意的话，素素妈哭一流笑一流的犯难着，最终同意了素素和子平的婚事，素素妈还说素素爹捏估了一大堆的条件来破亲，金玲便让素素妈来做素素爹的工作，多做让步尽快成就这两个年轻人的亲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