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大人，此去雀皇山，还要小半天，你是不是跟我讲讲雀皇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雪鹰王的一边问，一边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让身在他背上的涟清顿时生出一股感慨，果然是天生的空中帝王，相信没有妖精能像雪鹰王一样，把飞行变成如此一桩美妙的事情！

一边用法力定住自己的身形，不从雪鹰王的背上被风吹走，一边敛正神色道，“天庭对雀皇山放下了月华印，再有几日便要扩散覆盖住整个雀皇山了，而卿墨和淑云都不肯离开那里，所以我决定前去与他们一同抵抗那月华印！”

“天庭为什么会对雀皇山用下月华印，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况且雀王大人不是拥有着半仙的高贵血统吗？天庭没道理要这么对付他的啊？卿墨呢，他又为什么要坚持留在那里，为什么不走？”

月华印是个什么东西，雪鹰王自然不用涟清给他解释，他只是觉得不可理解，雀王淑云虽然和他们一样是属于妖界的王，但是整个妖精界的人，却没有把他真正当过妖精，因为淑云所隶属的是凰雀一族，而凰雀一族的先祖，却是有着四方神中的朱雀神君的血统的，所以也可以说凰雀一族几乎生下来就是带着仙人的血统的，更别提身为雀王的淑云了。

否则他顶着妖精的名义，哪里能住得上这位于妖界与仙界间隔之处的雀皇山？要知道这雀皇山虽是凰雀一族多少年来的居地，但是最早这里可是归于天庭管辖的，也就是说，那雀皇山本就是仙地，而现在天庭却要对这个，几乎是妖和仙都承认地位的雀王淑云，使用上灭绝魂魄元神的月华印，可见天庭要他死的决心之大，是完全不曾留有转圜余地的！

而这，自然也是让雪鹰王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而更让他心里不安和不痛快的原因是，他听到涟清说卿墨不肯走的事情，说到底他与狐王和雀王都是比较生疏的，并不太过相熟，自然也是谈不上有什么交情的，但是卿墨不一样，卿墨救过他的命，他崇拜和喜欢着卿墨，卿墨就像他的亲人一样，所以卿墨的命对他而言，重要性非同一般，他如何能不急？

问题也就一个接一个了，明显而急促了起来。

“这事本是不该由我来说的，但是事急从权，如今只要有一线救人的希望，我都必须抓住，所以我把这事告诉鹰王大人，只希望您听了之后，即便不愿意帮忙，也请您到我族里帮我传个口信，告诉我的族人，我不会回去了，另外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要请您……”

涟清的话还没说完，立即被雪鹰王打断了，“狐王大人，你先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别急着交代后事一般，你不说焉知我就不愿意帮忙？我也撂个底话给你，凡是与卿墨有关的事情，都与我雪鹰有关！”

涟清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太过悲观，连忙道，“也是，是我想得太多了！简单点的说，便是卿墨的儿子与淑云相爱了，需知卿墨之子本就是蛇子，当年若非我与淑云，以及蝶王迪修斯用自身异宝，赠送于卿墨，又如何能使得一双蛇子安然度过天雷？自然这也多少有些归功于上天有意放卿墨一马，才让他的孩子安然的降临到了人世，只是，千没料到，万没想到，墨墨与淑云产生了感情，如此，结果可想而知了，如今天庭分明是不想放过他们了！而淑云那高傲的性子，又定然是不肯离开去避祸的，而卿墨因为墨墨的关系，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稍离雀皇山，我不去帮忙，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小恶魔爱上雀王大人？开，开什么玩笑？狐王大人，实在要说恋，也该是小魔女吧，小恶魔可是男子！”雪鹰王差点因为这个消息给吓得从天上掉下去，几乎忘记该怎么去飞行了！

涟清一听他对湛碧墨墨和湛碧宝宝姐弟的称呼，便又是一楞，“听鹰王大人的口气，似乎对卿墨的这一双宝贝儿女很是熟悉？”

小恶魔？小魔女？可不正是卿墨提及自己的儿女时说出的小外号？雪鹰王如何会知道？

“不瞒狐王，我的额发早在百年前就赠送给了墨墨那个小恶魔，所以前些年，那小捣蛋，小恶魔可没有少恶整我，你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的精力，能充沛到什么程度！总之是往事不堪回首，不过好在最近八十年来，那小恶魔倒是安静了许多，不再召唤我千里飞去蛇族，做那，只为了背他上天上转悠一圈这样的事情了！所以对于卿墨的这一双儿女，我吃过的苦头，可不是狐王能想象的，想不熟悉都不可能！这样的墨墨会喜欢上淑云大人？”

雪鹰王也不怕丢脸的把‘血泪史’拿出来讲给涟清听，而涟清也在此刻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宝宝在路上见到那只墨鹰容羽时，非要相救的原因了，怕是就为了和墨墨一别苗头，分个高低吧！果然是个孩子，连‘坐骑’都是要比的！

想明白了，涟清也不得不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真的很微妙，谁又能想到一百年前，还势如水火般的卿墨和雪鹰，如今反而关系亲密了许多，走得比他和淑云离卿墨还要近了！

既然如此，雪鹰王定然是不会拒绝要他前去相助的要求了，知他不相信他听到的关于墨墨与淑云之事，自己若非无意中听到宝宝提及，后又窥探了她的心思，他也到如今都不会知道，所以他能理解雪鹰王的错愕。

只是如今这纠缠的感情关系网还是要去雪鹰王讲清楚的，“你所说的小魔女，很荣幸，她是我的爱人！”

涟清明知他这个补充，又会吓到身下这个体型虽然巨大，性子却还很单纯的雪鹰王，却还是不得不说，事实上真正较真起来，他和卿墨都有牺牲的理由，而惟独雪鹰王没有，虽然他把额发送给了墨墨，墨墨有权利提出要他相助的要求，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如何能让别人因为报恩，跟着他们一起送死？

涟清甚至已经有些后悔之前见到雪鹰王时心中的窃喜了，不是决定只牺牲自己一个的吗？如今带了鹰王去，怕是卿墨和湛碧彤就谁都不肯走了，淑云也势必提早知道月华印之事，他是不是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了？涟清不由矛盾的问他自己！

而果然，身下的雪鹰王的身子，在听了他的话后，顿然往下沉了十几丈，虽然很快升空回来，但是依旧没能藏住他吓了一大跳的反应，“狐王大人，你和小魔女？你不是再有百年就要得道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雪鹰王不由暗自苦笑，怎么觉得天都变了似的，小恶魔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十三雀王淑云？而背上这个再有一百年就要得道的狐王，却说小魔女是他爱的人，那他这仙岂不是也成不了了？

难道姓湛碧的是天生来毁灭他们妖界的骄傲的吗？雪鹰王不由闷闷的想着。

涟清苦笑了一下，并不在意雪鹰王看不看得到他的苦笑，他只是带着几许低沉的伤感道，“看来天地间对于我何时得道的消息，传的很快啊！连鹰王大人都听说了？不过，如果在我没认识宝宝以前，我也许会继续修炼，以等成仙上天，然而当我和宝宝在一起后，我想我就已经永远不可能再继续修仙之路了，因为那样的女子是那般的光芒四射，让我移不开眼，深深被她吸引和征服，只要她幸福，我就别无所求，从前不是不曾在心底，对卿墨选择为一个凡人女子不成仙的决定，起过几分不以为然，如今自己深陷情网，才知道那种感觉那般的强烈和值得！”

雪鹰王虽然不懂情爱，不过听到涟清这样的话说出口，也知他已经沦陷的极深了，大家都是修仙之人，是容不得这般强烈的感情的！

端看他此番这般不要命的急着去雀皇山，便知涟清意图去牺牲的决心不比一般了，若非自己适巧的看的到他，怕是等到卿墨和他，以及淑云全部魂灭后，自己都不会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么大的一件事，“月华印的威力非同小可，合我们几人之力，怕是也只能顶住他一时，扛不住它一世，不过不管能抵挡它多久，我们绝不

认输就是！”

“鹰王大人，我想我不该把这事告诉你的，说到底你与我们不同，我这般叫上你，便连累你与我们一起遭受灭顶的危难！”涟清已经后悔不想要雪鹰王前去了。

“我与你们有什么不同？狐王大人是看不起雪鹰微薄的几千年道行吗？”雪鹰王不由动气了，语中明显流露出几分不快！

“雪鹰，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个人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了，但是你不同，你等于是被我拉下水的，卿墨若知道，也定然是会怪我这般做的，不瞒你说，先前我就曾经对卿墨说过，让他发天地求救令，请你前来相帮，但是被他拒绝了，如今我带着你去，卿墨定然恼火，而且如今淑云的道行基本所剩无几了，明着是有我们四人，其实真正使得上力的，就只剩，你、我还有卿墨三人了！这般，能支撑抵挡月华印几时，你心里也当清楚，我的意思是，不要做无原则的牺牲，所以你若真的心疼和关心卿墨，我想请你帮忙做另一件事情，好吗？”

听到涟清用诚恳的语气唤他的名字，给他分析利害，雪鹰王的气也稍平了下来，他如何会不知道危险有多重？淑云竟然连道行都不剩了，那岂不是虚弱到了极点？难怪卿墨不肯走，但是涟清这话似乎是有了其他的打算，说到底，自己想保护的也只有卿墨一家人而已，只要能救下卿墨，自己自然是乐与出全力和配合的！

“什么事？涟清大人便说吧！”

再有片刻便要进如雀皇山的范围之内了，时间已经不太多了，涟清自然也知道！

“我想过了，一个也是死，四个也是死，何必盲目的牺牲呢，我们的抗争为的不过是不向天屈服，不向轻易的背弃自己心中的感情，没有任何过错，那么谁留在雀皇山都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宝宝还在蛇族等着卿墨和湛碧彤回去呢，她还年纪太小，不过一百岁，正是需要父母的时候，我不能让她从此没了父母，还要隐瞒住真相，所以卿墨和湛碧彤必须离开雀皇山，墨墨和淑云是不会走的，而我留下，我会把卿墨夫妻逼出来，而雪鹰你，便把他们送回蛇族去，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再来，直到这里的一切都结束，这很重要，我实在没有其他可托付的人了，惟有把这件事托付给你，雪鹰，你能答应我吗？”

“那你呢？你没想过你既然是小魔女的爱人，你死了她怎么办？”雪鹰王立即反问，留下的后果已经是不用说了，他为别人都想过了，那他自己呢？怎么不为他自己想想？

“一个爱人换一双父母，雪鹰，这不冤！难道你也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卿墨和湛碧死在这里，而无动于衷吗？继续天天在宝宝面前强装欢笑，我能掩藏住这秘密一年两年，我能藏多久？终有一***会知道爹娘已经不在，那时，你让我如何面对她？”

涟清的话一时让雪鹰无言，好半晌才低声问道，“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是不是？”

该死的天庭！雪鹰王在心里恨恨得骂道，恨不得用一双浩翅把天庭的宫殿整个掀翻才好，什么正义公道，人间有那么多不平事，怎么没见那些神仙去管？反而别人谈情说爱了，他们倒要来凑上一脚了！现在竟然连月华印都动用出来了，分明是强权霸道！

“是的，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你可看到那金光，蔓延的比预料的要快的多，我本算它至少还有两日光景才会到雀皇山的上空，可是你看，现在的情形顶多再有一日，就会笼罩过来！所以没有时间给我们多想了，你在半天宫外等卿墨和湛碧彤，我去中天宫内逼他们出来，一见到人，你立即带他们走！哪怕是用抓的，也先把湛碧抓走，依卿墨对湛碧的心疼程度，定然是会跟着你走的！雪鹰，拜托你了!”

涟清一边说着，半天宫已然在望，青色的身影也与此同时飘摇而落，不等雪鹰回答，已经落到了那浮云阶上，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半天宫前台阶上，雪鹰王虽然也很想跟进去，不过却还是化成了人形落到了半天宫外的平地之上。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承认涟清所说的都对，目前的形势，的确想要保住所有人没有可能，只能尽可能的保住一个是一个，而他心中的天平自然已经倾向于保住卿墨和湛碧彤的命，不想让他们也做无故的牺牲。

而墨墨、淑云、还有涟清的结局，他不敢多想，因为每多想一下，就怕自己会冷静不下来的，而加入到这盲目却壮烈的牺牲中去，倒时，怕是涟清和卿墨都会恨他！

几千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对自己命运无法掌控的无奈！

＊

中天宫内，琴声缭绕。

涟清的去而复返，让在座的几人面色都不同了起来。

淑云是温柔的浅笑，“涟清，你怎么又回来了？”

墨墨也是虽然意外却也还是欢迎的笑了起来，同时也停止了手中操琴的动作，仰起头道，“姐夫已经回去过一趟了？怎么没把姐姐也带来？”

墨墨他从前是不称呼宝宝为姐姐的，但是在涟清为淑云驱了寒气之后，他便决定把涟清当姐夫以待，而宝宝自然也就沾了涟清的福，终于让他愿意家她一声姐姐了！

而比较与淑云和墨墨的轻松微笑，湛碧彤和卿墨的脸色就僵硬和难看的多了，尤其是卿墨，那双冰魄般的碧绿眼中，全是冷的仿佛要把涟清冻成冰块的寒气，涟清知道他正小心翼翼的不让淑云和墨墨他们发现着自己的异常，不过既然选择回来这里，他就不怕卿墨拿眼神冷冻他，只是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

不由装作未曾见到卿墨和湛碧彤的目光，风情立现的看着淑云和墨墨，微微玩笑，又带着无奈的道，“我也不想这么快又回来，一路赶得我快要累死了，不过谁叫小妖精死活不相信，我征得了卿墨和湛碧的同意做她的夫君的话，硬要亲自向卿墨和湛碧求证事情属实，弄得我不得不又千里迢迢的回来这里！”

“啊？哈哈，宝宝倒是个可爱的性子！”淑云难得开朗的笑了起来，墨墨也一脸‘他就知道’的表情，“姐夫，你现在可算是知道我那姐姐的不讲理了吧！往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得你受呢！不过这种事情还真像是任性的姐姐做得出来的！爹爹，娘亲，不如你们就回去一趟吧！这里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出过太大的事，等你们把姐姐和姐夫的事弄好了，再回来这里也不迟！”

“就是，卿墨，我身体已经好多了，今天精神比昨天又强了许多，你便回去一趟蛇族吧！毕竟涟清也是你的女婿了，你都在我这雀皇山待了这许多年，对我已经厚爱多多了，同样是女婿，总不能不管涟清的幸福不是？”

难得淑云都会开玩笑了，墨墨自然更开心了，涟清也赔着笑，一个劲的点头，转头看着卿墨和湛碧彤道，“卿墨，湛碧，你们看，连淑云都这么说了，你们总不能太厚此薄彼不是？宝宝那小妖精有多难缠，你们是她父母定然比我更清楚，我这不回去连板凳都没坐热，就被、她又赶了回来，你么不回去一趟，她看上去是不会同意嫁给我了，你们若实在不放心，我就留在这里，你们回去蛇族，帮我说服小妖精后，立即回来替换我回去如何？”

卿墨盯着涟清的眼睛，涟清也一躲不躲，眼里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他的决心不可动摇，湛碧那秋瞳般的水眸里，几乎要当场哭出来一般了，却偏偏她们两人正对着淑云和墨墨的方向，不能露出丝毫不自然让他们发现，只有硬性的压抑下来。

“宝宝那丫头怎生这般任性？涟清你也不用一贯的宠溺她，我把随身的玉饰交给你带回去，让她看，她若再不相信，便让她自己来找我！”

卿墨带着几分隐隐的威严，与浅浅谈笑中把涟清想要他们他们走的打算，给推挡了回去。

涟清本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倒也不急，从容的一笑，刚要开口，却听淑云柔柔的声音传来道，“卿墨，湛碧夫人，你们便回去蛇族一趟吧，我看宝宝要证明是假，想见你们一面才是真，想来也是你

们已经在这里许多年了，都还未曾回去看过宝宝一次呢！真要不放心，就把涟清留在这里，他堂堂火狐族的涟清王，轮道行可能不比卿墨你，若论动脑子，卿墨你就远远逊于他了，有他在这里，我们吃不了亏！那些个天庭的仙人们想从涟清嘴上占到便宜怕是更不可能！更何况他们已经多年不来这里捣乱了，你便放心去吧！”

涟清眸色一深，而卿墨也没想到淑云会帮着涟清说话，让他想推拒都找不到理由，只能定定的看着涟清，带着复杂难辨的幽深，又看向淑云，绿眸中带了几许微笑，“既然这样，那我便带碧彤回去一趟吧，快则两日，慢则三天定然回返！”

“卿墨？”湛碧彤低低叫了他一声，想说些什么，又被卿墨的眼光阻止住了！

“涟清，你就送我们到半天宫外吧，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关照你！”卿墨不等涟清回答，便带着湛碧彤转身往外走，而涟清被他的话拿着，又不得不跟出去，回头还不忘微笑着对淑云和墨墨道，“我去送卿墨和湛碧，一会就回来，墨墨你继续弹，很好听的曲子呢！”

“好，我们等你回来！”淑云依旧是轻柔的回答道。

出了淑云的寝宫，卿墨的表情立即冷然了下来，“涟清，我想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你为什么又回来？”

“卿墨，我本就不想走的，是你和湛碧逼得我不得不走的！”涟清悠悠的道。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卿墨更是语声低沉了几分。

“卿墨，湛碧，就当是我自私，我不想有朝一日要承受宝宝的恨，而不是爱，你们明白吗？在宝宝心里，我很重要，但是你们更重要，你们倒是够忍心，让她一下子没了父母，又没了弟弟，但是我不能，我每看着她多笑一下，多说一句‘等爹爹和娘亲回来’之类的话，我就要发疯了！所以现在轮到我来逼迫你们了，要么大家都不走，全死在这里，然后任由可怜的宝宝在天地间悲伤的寻找着我们，要不就是我留下，你们走，蛇族和火狐族两大族的命运全交到你们手上了，卿墨，你不要让我失望！”

涟清站定脚步，深深的眼窝，专注而执着的看着卿墨道。

“涟清，该死的，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掺和进来，你到底明不明白？”卿墨失去几分镇定的揪住涟清的领口，这是他近万年来第一次如此对待朋友。

“卿墨，你说得太简单了，只要你是宝宝的爹，这就跟我有关系！听着，现在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立即走，月华印再有一天功夫，便会到达这里的上空，用我一人保全你们两个，这生意不冤！还有如果我留下，这世间只会痛苦一对情侣，就是我和宝宝，我们将永不能再见，但是卿墨你们坚持要留下，那么这妖界将会损失掉四王和三对恩爱的伴侣，你们自己选择！”

“涟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卿墨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以为那天他已经对涟清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涟清这一次又更执迷不悟的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知道取舍的人不是我，是你和湛碧，现在雪鹰王就在半天宫外，我在来的路上与他碰上了，他一听你在这里，且不肯走，便坚决要跟着来，被我劝阻在了半天宫外，卿墨，你非常清楚，你们若不走，雪鹰王定然也会留下，我，你和淑云都是为了爱情和亲情留在这里战斗，那么雪鹰王呢？人家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要他也跟着你赔上性命吗？要知道我们四王都死在这里的话，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各族的族人，妖界从来不曾真正太平过，众多妄图出位的妖族，若非忌惮着我们各自的能力，哪里会有这般太平？但是你我都知道这种表象是假的，一旦我们都丧生在月华印下的事情传出去，后果会如何，还用我说吗？”

“涟清，你这是拿天下来要挟我了？”卿墨的声音几乎和冰珠子没两样了，但是涟清却不惧。

“我不是拿天下要挟你，我只是告诉你事态的必然发展，你可以继续选择自私的留下，与你的儿子和淑云一起死在这里，但是，你也别指望我会听你的话离开，当然更不能指望雪鹰王肯不受你连累的放下你，独自离开，因为那根本不可能，现在要么大家都死，要么就死我和淑云，墨墨三个，你们都走，该如何做出抉择，你心里自己拿主意！”

涟清说完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台阶上，看着卿墨和湛碧彤。

三人六道视线，彼此谁都不肯相让的互相瞪着对方，好久好久，几乎在彼此都以为对方要被自己瞪成石像的时候，卿墨的目光先一步退缩了，涟清踩中了他的死穴，他的确不怕死，碧彤也不会怕死，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家务事，连累几万各族妖众跟着沉沦进恶战和死亡之中，更不能让雪鹰王也踏进这与他无关的战圈，他起先吃定涟清，便是知道他爱宝宝，把女儿交给涟清，他再放心不过。

却没想到，涟清正是因为太过爱着宝宝，反而更不愿意让宝宝背负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竟然又回转了过来，还不惜拿这么多人的性命逼迫他和碧彤离开这里，淑云果然说对了，这世间，要和狐王涟清比智慧和比计谋的人，还真是没生出来呢！

如今摆在他和碧彤面前的，反而是没有选择的必然了，那就是他们--离开！

“涟清，你这是何苦？你一个人太可怜了！”湛碧彤自然也了解涟清的苦心，可是留他一人在这里等死，她们何尝忍得下心？

淑云和墨墨好歹死亡路上还有彼此相陪，自己和卿墨若死，也是成双成对，可是涟清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湛碧彤光想，就忍不住泪水涟涟的落了下来。

“湛碧，这是我自愿的，我做下这个决定后，心里轻松了许多，原谅我自私，至少这样，宝宝她会永远记着我的好，怀念着我，我不想让她恨，我只想被她爱着，我不可怜，我的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爱，以及她给我的爱，还有笑容，那是我几千年来都不曾感觉过的满足，所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瞒而痛苦的活，原谅我把这种痛苦留给你们！”

涟清微笑着，那风吹扬着的发丝，映衬在他如玉如佛般绝美的脸上，定格成了一副永恒的令人心惊心动的画面。

湛碧彤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涟清大哭了起来，卿墨碧绿的眸子也黯然了许多，看着碧彤抱着涟清哭，他的心也不好受，“涟清，你--”

“卿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了！何必增添我的负担呢！我现在心情真的很好，所以你们也笑着走吧！时间不多了！雪鹰王在外面等着，你们若再不走，我怕他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到时，淑云那里就瞒不住了，依他的性子，怕是连我也不能被留下了，把他们留下孤军等死，这种事，你更是不能容忍吧！”

涟清一边说着，一边轻柔的扶起湛碧的身子，温柔的笑着，“湛碧，你是我的岳母呢，抱着女婿哭成这样，卿墨可要吃醋了，好了，我没事，也许我运气好的话，天庭会在最后一刻撤回月华印，倒时，你可一定要风风光光把女儿嫁给我哦！”

谁都知道月华印一旦放下，除非生灵死绝，或者被人破除，否则是撤不回的，涟清这话分明是在安慰她，湛碧彤岂有不知道的道理，顿时眼泪更是汹涌如潮水般流了出来，卿墨揽抱住她的身子，“碧彤，我们走了！涟清，你保重！”

“你们保重！”涟清微微的点头。

站在原地不曾移动，看着卿墨带着湛碧彤消失在他面前。

不久后，遥目远眺，那巨大雪白翅膀再度凌空，背上，那小小的两个身影，正是卿墨和湛碧彤，看着那巨大的翅膀带着他们远去，涟清终于松了一口气，背上的青衫里衣，已经湿了大半，总算把卿墨和湛碧彤送走了！

说真话，他真怕卿墨倔强起来不肯离开，那倒时，便真的只剩共同等死一条路了，总算卿墨还是被他逼走了，那他的使命也总算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便是与淑云他们共存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