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才是学生“最大的教育坏境”

池田

无须赘言，学校教育中教师的作用是极其重要的。无论国家进行何种制度变革，在实际的教育现场，针对孩子实施这些制度的都只有教师。如果学生能够遇到对孩子的可能性深信不疑、满怀热情地守望孩子的教师，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在此前的对话中，顾先生把教师称作学校“不可替代的资源”，提高教师的素质正是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学校教育的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师本身能力的强弱。正因如此，教师需要不断地努力完善自己的教育技能与人格。

牧口先生是这样论述教师所需要的教育技能的：“教师的工作因时势之进步而变化，现代之教师自小学而大学，须对照此种变迁而深刻反思。印刷出版在进步，图书价格愈加低廉，此时仍将传授原书原本奉为本职，实为不经济至极。”“须说当下对于教师工作之劳力分配，其实质作用在于指导儿童对教育材料之感应作用。”“让教材自己直接跟儿童说话！”[43]他认为，培育儿童自主学习的能力，才是教师应有的教育技能。

牧口先生的目标是让孩子用自己的力量开发智慧，并以其智慧达至幸福。“教育”正如其字，且教且育者也。

为了培育孩子，教师自己就要努力，要把自己的新发现直接地传递给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孩子就能自由地成长，刚才说到的我们推动的“教育实践记录”正是为众多教师提供提高教育技能的机会。

牧口先生这样说道：“（教师）不能以‘应如我般卓越’之傲慢态度引导学生，而须以‘不应满足作余等人物，而当以更伟大之人物为目标而前行’之谦逊态度引导学生。为此，奖励学生‘与余共进，余进则汝进’，方为教师应行之正途。”“学校正如苗田。小苗发育得好则最后收获多。学校正是培养人才的苗田，所以教师很重要。”[44]

但有的时候，因为教师比学生的经验更为丰富，所以不少教师容易认为自己什么都懂，常对儿童采取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这种教师形象不能促使孩子们的心独立起来，不能促使他们自发地学习。因此，还是需要教师以与学生共同学习的态度，赢得孩子们对教师的信任与敬意，这样才能有自由生动的学习。

顾

历来思想家、教育家没有不重视教师的。伟大教育家夸美纽斯把教师称为“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再也没有比这更高的荣誉了。中国古代就把教师放在重要的位置，所谓“天地君亲师”，教师与天、地、君王、父母亲相提并论。事师如事父，这是中国的传统，孔子去世后，不少学生在孔子墓旁居丧三年，子贡守墓六年，可见对老师的尊重。

为什么人们这样尊重教师？因为教师授予学生知识，启发学生智慧，陶冶学生情操，培养学生人格。中国古代著名教育家韩愈的《师说》一直被大家列为论述教师的经典。韩愈说“道之所存，师之所存”，教师的职责是“传道、授业、解惑”。[45]道就是修己治国之道，用今天的理解来讲就是要培养高尚的道德品质，具有远大的理想抱负；业就是知识能力，是实现“道”的本领；解惑则是帮助学生排解知识学习和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困惑。所以教师是无可替代的职业。

现代科学技术高度发达，教育媒体众多，学生获取知识的渠道多样，老师已经不是学生获取知识的唯一来源。因此对教师的作用就产生了新的认识。有些学者就提出“学校消亡论”，认为儿童的成长可以不需要学校，当然也就不需要老师了。这种理论恐怕站不住脚，因为任何高科技产品都代替不了人的作用。师生的关系是建立在人情意识之上的，机器代替不了人的情感和智慧。儿童的成长不只是获取某些知识，更重要的是要从一个自然人成长为一个社会人，要靠父母和年长者，特别是老师的熏陶和培养。

当然，教师也要与时俱进，正如池田先生介绍牧口先生的高见“教师的工作因应时势之进步而变化”，认为应该“培养儿童自主学习的能力”。在那个时代就提出这样的观点是十分先进的。在20世纪80年代初我就提出“学生既是教育的对象，又是教育的主体”，教师要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当时在中国教育界就这个问题争论了好多年，现在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池田先生介绍牧口先生的目标—让孩子用自己的力量开发智慧，并以其智慧达至幸福。这确是教育的真谛，值得现在的教师们铭记于心。

可惜现在许多教师还没有转变观念，教学还是以讲授、训练为主，采用的方法仍然是灌输式而不是启发式，教师不相信学生有自学的巨大潜能。这当然与现实生活中片面追求升学率有关，与简单地以书面考试成绩来评价学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