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纵横四海 第五十四章 皇帝的新装(1 / 1)

杨月和徐丽回到了北京,迎接她们的当然是两位新郎官。

紧接着的是婚检和领结婚证,这些在李思明岳母的帮助下,办得比通常要快得多。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不过当管民政的一位干部在填写结婚登记表时,问李思明谁是介绍人。

李思明认真地说:“是伟大的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所以我俩才认识的!”

民政干部想了半天,觉得这话也挺对的,就郑重地在介绍人那一栏写上“毛主席”三个字。 这恐怕是最有身份地位的介绍人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太难了,对于八十年代的年轻人来说,结婚还是比较简单的,最重要的就是办一个酒席。 就连这个酒宴,岳母大人也一个人搞定了,省了李思明和徐子健的麻烦。 对于两队新人来说,仅仅需要在宴会那天穿着体面一些就行了。 不需要又大又宽敞的房子,更不必忙着装修,不需要迎送车队,保证新娘能准时到达就足够了。

张华这个北京人,就成了两位新郎官的跑腿的。 但是陈诚这个江湖白晓生,对每一位兵团战友的情况了如指掌,称得上活字典,每一位宾客只要是兵团战友,住在什么地方即使是旮旯胡同里,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陈诚的配合下,张华将每一张喜帖送到每一位宾客的手中。

正月初八这天,是两对新人大喜地日子。

地点是在某家国营饭店。 宾客大约二百人。 大部分是四位新人的兵团战友,将颇大的二楼饭厅挤得满满当当的。 就连远在东北的老连长和指导员,也就是现在的农场场长和书记两人都知道了,还特意拍电报过来道贺一下。

袁侯和曾智也分别从家里赶到,这种好事怎可能少了他们俩。 饭厅里的布置自然离不开他们几人地帮忙。

陈诚今天穿得十分光鲜,这件衣服还是从钱大海那里死乞白赖“化缘”来的。 在楼下登记了之后,兴冲冲地往二楼冲去。 只不过。 来地宾客中,认识他的见到他都不由自主地往两边躲。 就像躲一只正饿着肚子的狼一般,这躲得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诚自嘲地摇了摇头,径直朝坐在当中的一张桌子走去,这张桌子上正坐着曾智、张华和袁侯,还有钱大海。 这几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我们尊敬的会长大人来了,热烈欢迎!”曾智大叫道。

“哗、哗!”几人真得像欢迎领导视察一般鼓掌。 陈诚红着脸,连忙摆摆手。 四平八稳地坐下。

“哥几个,不要这么寒碜人吧?”陈诚道。

“寒碜?我们就差夹道欢迎了,你也知足了,好歹我们对你的伟大事业一直支持。 ”钱大海笑着道。

“兄弟几个,你们发现没有,陈大会长一到,大伙全吓得躲起来,这威慎力可是跟原子弹一个等级的。 退舍三军呐!”曾智开玩笑道。

“那当然了!”众人跟着起哄。

“我容易吗我?我就这付老脸,天天跟庙里地和尚一样,天天化缘。 现在人人见到我,就知道我要募捐,我容易吗?”陈诚叹息道。

“陈大会长,先喝杯茶压压惊!”张华给陈诚倒上一杯茶。 “你从事的是一项伟大的高尚的和有利于千秋万代的工作,蒙陈大会长看得起,哥几个也挂了个常委的头衔,当然理解的您的工作。 ”

“对,为了表达我们最真诚地敬意,这不,正在养精蓄锐,哥几个准备和你一醉方休!”袁侯嘿嘿笑道,露出他两排大白牙,让陈诚感到一阵心虚。

“不会吧。 你们就这样对我?我得找几个盟友!”陈诚环顾四周。 这些人他全认识,可是他的目光所至。 纷纷躲闪。 这目光的杀伤力可真够强的。

“你看,得道多助,失道患助。 怪就怪你这几年刮得太狠了,这大家都不容易,捐款也不能像你那么个捐法。 ”曾智大笑。

“那怎么办?”陈诚苦着脸道,“要不你这个大老板多捐一下,不要忘了,你距上次捐款已经有四百一十二天没捐过了。 ”

“什么?”曾智张目结舌,“你算得这么清楚?”

“你看,不好意思了吧?你就随便捐点,像你这样的老板捐个十万八万的,那也不好意拿得出手啊不是?”陈诚满脸真诚,一副体贴入微地样子。

“好,你还真替我考虑!”曾智却不已为意,“我准备捐这个数字。 ”曾智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陈诚问道。

“不对!”

“五千?”陈诚问道,见曾智还是摇头,不可置信地补了一句,“你不要告诉我是五百,那样我都替你害臊。 不会是五十万吧?你有那么大方?”

“五百万!”曾智说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数字。

陈诚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钱大海已经惊讶地将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在桌子上:“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我又没喝酒,要不等会开宴的时候,我陪陈大会长多喝几杯?”

“你不会要提什么条件吧?”陈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已经开始挣钱了?”

“这钱名义上是我捐的,实际上是阿明、大帅、张华、猴子和我一起捐的。 我们有一个条件。 ”

“有什么条件你就明说?这个会长地头衔我不要也行!”陈诚手忙脚乱地给众人散发着也是高级香烟,这高级香烟也是他省不得抽的。

“切。 你那个会长位子谁希罕?”张华不屑道,“条件就是,你这个知青联谊会必须改组,首先必须是专职的,而不像现在这样全是兼职的,纯粹凭着热情和责任心开展工作。 其次必须要有严密地监管。 ”

陈诚地知青联谊会现在完全是一个松散的民间组织,靠着会长大人地热心和一些人的慷慨解囊。 才勉强支撑着。 陈诚为此付出了一切,他地工作让所有的人钦佩。 但是目前只靠这些本身就不富裕的兵团战友们捐款,还是不够的。 李思明等人的捐款,五百万无疑算得上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这钱不可能一捐了之,必须要用在实处,监管就很有必要了。

“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但是你要承认这是一笔巨款,这每一分钱都应该花在最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将来扩大工作范围,你能保证对每一位受助对象的情况了解吗?你不可能总是亲手将一笔钱送到每一个受助地人手中吧?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这个组织就不可能发展壮大,让更多的人受益。 国外的慈善机构不少,他们都有一套成熟完善的管理制度,他们会将收到的捐款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但是这个却是咱们这个组织最缺的。 不可能总靠你利用业余时间去走访困难知青吧?所以必须建立一个全职型的知青组织,组织中地每一位工作成员都在组织内领工资。 因为献爱心的人首先得保证自己不需要饿着肚子工作吧?除此之外,要有专职的会计和审计人员,作为捐献人,我们还要随时审查帐目。 这是我们的条件,如果你愿意,这五百万就是你的了。 我们可以保证,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捐款,你看如何?”曾智解释道。

“让我想一想,你说得太多。 我一时转不弯来。 ”陈诚一时有些犹豫。 当初他号召兵团战友们组成这个组织,就是为了能尽可能地帮助需要帮助地人,凭得是共同的人生情感和热情。 但是,囿于眼界和社会环境,他从未想过把这当作一项毕生的事业来做,况且他现在的工作还不错,若是放弃在政府机关的工作。 而从事这项看上去并没有根基的事业。 他有些犹豫是正常的表现。

“我知道你有些舍不得现在的工作,但是你从事的是一项高尚的事业。 刚才那些战友们躲你。 当然不是恨你,而是因为他们也不富裕,在经济上是有限度地。 再热心地人也架不住你这样频繁地募捐。 ”曾智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耐心地劝解道,“我想你另一个犹豫是我们地捐款会不会一直坚持下去,这个我可以给你保证。 兄弟我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资本家,只要我有钱,我就会一直不断地捐款。 别告诉我,你信不过我!”

“陈诚,阿明的那部电影你看过吧?告诉你这部电影实际赚到的钱是你想像不到的,将来我们还会拍电影。 我对阿明有信心,所以你也要对我们有信心。 ”张华鼓动道,“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我们都不会看着这么四处‘化缘’的!”

“陈诚,我看这事能成!”钱大海想了半天道,“阿明的脑子好使,这你也知道,事实上咱们大兴的知青,都知道。 我这一年挣了不少钱,都是他给我出的点子。 我对阿明有信心。 不过这曾某人的保证就难说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曾智不满。

“没听过那句话吗?为富不仁!”钱大海振振有词。

“你这个个体户有什么资格说我?有本事你也捐点,最起码我也比你高那么一个档次!”曾智反驳道。

“那待会儿,咱酒桌了见个真章,谁倒下谁就服输!”钱大海轻笑道,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我要输了,我就捐……五百块!”钱大海憋了半天,说出了五百这个数字,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你名字叫大海,那就代表海量?”曾智轻蔑地说道,“五百块,好大的一笔钱呐!”

“你们的事还是待会再说,肤浅!你们看,陈大会长,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像什么?”袁侯指着捂着腮帮子低头沉思的陈诚道。

“像那个著名的‘思想者’雕像。 这个造型太帅了!他那深沉的目光以及拳头触及嘴唇的姿态,表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心情。 他渴望沉入“绝对”的冥想,努力把那强壮的身体抽缩、弯压成一团。 他的肌肉非常紧张,不但在全神贯注地思考,而且沉浸在苦恼之中。 ”张华道。

“不对!”钱大海道。

“为什么啊?”旁人不解。

“‘思想者’那是光着身子,咱们陈大会长穿得可是很光鲜,这好像还是从我店里强取豪夺弄走的那一件。 ”钱大海评头论足道。

“他穿得是皇帝的新装,你们都是愚蠢的人。 ”袁侯断言道,“他根本就没穿衣服。 你们首都的公安机关就不管管,怎么让一个大男人光着身子到处乱跑?”

“那你就是那个小毛孩,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陈诚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