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下午,李思明回到了家。临走时,姜所长买了一大堆的礼物送给他,李思明推不开,只好大包小包爬上火车,李思明答应春节后会来0916厂再讲一周的课。
回到了家,旅途的疲惫立刻就消失了。母亲来回张罗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好吃的东西慰劳儿子。
“思明,你妈一大早就在外面大街上等你回来,你要是还没到,他就让我去派出所报案了!”父亲李全笑着道。
“你还说呢,夏天那次放假的时候,叫你去黑龙江看望一下儿子。你到好,说什么我们家思明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用担心。还是思明爸爸呢,一点也不关心!”母亲数落父亲。
“思明,说说你在兵团的事,在信中说的不清。”父亲说道。
“思明刚回来,你让他歇口气,吃年夜饭的时候再说不迟!”母亲立刻接口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在母亲的张罗下,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摆上来了。父亲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珍藏很久的茅台,冲着李思明说:“今晚,咱俩喝几杯,别告诉我你在兵团没学会喝酒。”在前世,李思明只是喝一些葡萄洒,有些所谓的‘小资’情调,但在北大荒,没有知青是不喝酒的,特别是在冬天,喝口烈酒可以驱走严寒。
夜幕降临了,屋里暖意融融。屋外万家灯火,家家张灯结彩,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没有什么比过一个体面快乐的春节更重要的了。在爆竹声中,在夜空中万朵彩花盛开中,1974年降临了。
前世每年这个时候应该是坐在电视机前,欣赏春节晚会这道大餐,然后第二天再去骂导演!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这个东西,而且电视机只有听说过而己。但是春节的味道却是远比后世快节奏的时代要来浓厚。单就外面的噼哩吧啦的爆竹声,在后世所谓环境保卫者的提议下被禁止。春节的北京城还是非常热闹的,无论个人遭遇如何,王府井、琉璃厂、百货商场都还是要去看看的。
年初一,李思明就被母亲拉着走亲访友,七姑八叔的一大堆。见到李思明,无一例外恭维什么两年不见成壮小伙云云,李思明心想如果现在是小孩,压岁钱一定会不少,可是现在从外形上看,一定是大人了,已经有工资了,人家给我也不好意思要啊。
不过这家的感觉,是李思明视为最珍贵的东西。每天李思明忙里忙外,打扫房间,买菜做饭,孝敬父母。母亲说什么也不让他动手,父亲却笑着说:“孩子他**,你就让思明做吧,这也是的心意!”
年初五的时候,李思明一大早就出门了,今天是他们五连北京籍的知青聚会的日子。转了一次车,再穿过几条街就到了那家莫斯科餐厅,老北京都喜欢叫它“老莫”,这原是白俄开的餐厅,建国后收归国营,不过那正宗的俄罗斯风味没有变,价格还不错。
李思明到的时候,徐大帅等人早就到了,见到他,全上来亲热地打招呼。吃饭的时间还早着呢,一帮人分成几拨在那里打扑克,剩下的人边嗑着瓜子边天马行空地聊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争吵声。大家跑到包厢外去看,负责组织这次聚会的张华正和一帮人吵着呢,原来这帮人也是来聚餐的,因为唯一的包厢被李思明这帮知青事先订好了,这帮人不干了,非要他们搬出去。
“这帮人都是京城里的高干子弟,父母不是将军就是高官,在京城里无法无天,也没人管。”杨月低声对李思明说。
“嗯,你怎么知道?”李思明感到有点奇怪。哦,对了,你老爸也是将军!
这帮人平时嚣张惯了,聚在一起更是无法无天,餐厅的服务员早就远远地躲在一边。而大兴岛的确知青又是年轻气盛,怎能主动让出地方。
“哥们,哪混的,我们兄弟几个好不易聚在一起,识相的让开地方!”为首一位年纪也不大,估计和徐大帅差不多,不过却比徐大帅看上去更孔武有力。
“哼,凭什么呢,咱兄弟也是好不易聚在一起,凭什么给你让。”张华也不是容易妥协的家伙。
“我管你们聚不聚的,今天你们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不让又怎样?”张华不甘示弱。
“不让?”大个看了看左右,一帮人哈哈大笑,他们都是喜欢惹事的主,“那就说不通了?”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张华斩钉截铁地说。
“小子,别让哥哥我动粗。”大个抱着胳膊嚣张地说。
“动粗?”张华笑了,知青们都笑了。
“**,出去,军区大院操场,谁赢了,这个包厢归谁。”大个看了看对方犹豫,想了想,“放心,我们不会来阴的,全凭真本事!杨月可以作证,她认识我。”大个显然也是刚发现杨月,不过不能因为认识她,嘴上服软,那太没面子了!
“好吧,一言为定!”张华看李思明点头,胆大如虎。大个没有注意到知青们看他的眼神,包含着同情和怜悯,一副“你惨了!”的眼神。
军区大院,其实就是家属区,离“老莫”不远,穿过几条街就到了。门口就两名哨兵,见到这帮人过来,问都没问就让进去了。在李思明印象中,这个时代的政府机关并不像后世那么势利,一个个办公大楼修得一个比一个气派,门卫却一个比一个嚣张。操场很大,还有不少警卫部队在操练。大个领着一帮人直接来到操场,操练的战士们显然也都看着这边,不过却没有人过来,也许他们都习惯了。
“大个,比什么?划下道来!”张华笑道。
“比格斗,我方出三人,你们出三人,三局两胜!”大个对自己一方很有信心。
“一言为定!”知青们都笑了。这局赢定了!
大个一方出来三人,都是孔武有力之辈,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并且这些人在军人家庭长大,手上功夫肯定有几下子。不过大兴岛的知青们,却有恃无恐,废话!能用一把刺刀和狼群搏斗的人,还收拾不了你们?
张华拍拍李思明肩膀:“兄弟,全看你了!”
“喂,我们三个人,你们还有哪两位?”大个以为对方找不出人手。
“大个,没错,我们就一人,你们是车轮战,还是一哄而上,请自便!”张华搬了一块石头坐在一边,等着看戏。
“岂有此理!兄弟们一起上,将这家伙打得满地找牙,医药费我出了。中午我做东,请大家去‘老莫’。”大个子一帮人从来还没有遇到这么嚣张的人,既然对方如此托大,咱就不客气了。
“大帅,咱们打个赌!”钱大海和身边徐大帅嘀咕道,“我赌李思明至少要三分钟解决战斗!”
“赌什么?”徐大帅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一包烟,不,一条烟!”
“一言为定!”
徐大帅不管钱大海,径直走到李思明身边,奸笑道:“阿明,刚才我和钱大海大赌,赌你要三分钟解决战斗,你看能不能在三分钟之内解决啊?”
“赌注是什么?”李思明笑道,哎,被人当枪使。
“一条烟!”
“我要半条!”靠,咱也是苦力,不分一半对不起你!
“没问题!”
对方三人活动了一下,立刻围上来了。一旁训练的警卫战士发现这边的情况,也都围上来了。年轻人爱看热闹的天性,战胜了纪律,一旁的军官也不管了,反正战士们都心不在蔫。这种事在大院这帮高干子弟里,时常发生,只要不要闹出人命,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前几年造反派武斗时那还用枪对射呢。
众人都很期待,只不过期待的目的不同。徐大帅和钱大海期盼着那一条烟,张华他们期盼着对方鬼哭狼嚎,大个心中YY期待对方在自己武力下跪地求饶,而一边的军官期待着这帮小青年打玩赶快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