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妓院甚至是浴池,黄金荣都利用它们来聚敛财富,而更令人称奇的是,黄金荣还想出了要建立一个盗贼学校,专门培养骗子窃贼为自己牟利。
建盗贼学校就要有一个教师,这个教师得是梁上高手,技艺精湛。黄金荣手下并没有这样的人才,但不久后发生的一件案子让黄金荣寻到了这个合适的人选。
一天晚上,黄金荣正在黄公馆抽大烟,忽然听见外边有人传:“陈世昌陈老板到!”
一听是套签子陈世昌来了,黄金荣赶紧坐起来,整了整衣冠,迎了出来。
“黄老板,好久不见啊!”陈世昌热情地打招呼。
“陈大哥,您可是稀客啊,快请进!”黄金荣赶紧将陈世昌让进屋子里。
两人坐了下来,叙了叙旧,聊了一会儿,陈世昌面露难色地对黄金荣说:“黄老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金荣一听,爽快地说:“陈大哥,莫非有什么要事相商?请随金荣去侧室。”
说着两人来到了黄金荣的侧室,这时陈世昌向黄金荣说明了此行的来意。
“黄老板,这次前来,是想请黄老板出手,帮我解决一个难题。”陈世昌惭愧地说道。原来陈世昌这个青帮大佬,有求于黄金荣,但是面子上挂不住,只好来到侧室相求。
黄金荣一听陈世昌有求于自己,心里十分得意,但脸上还是一如平静,他赶紧关切地问:“陈大哥,有什么事?只要金荣做得到,定当尽心尽力。”
于是,陈世昌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黄金荣。原来,陈世昌的侄子钱少爷,携资20万银元来上海滩采购绸缎。少年人来到这纸醉金迷之地,自然首先要游逛一番。一天,在庙会之上,钱少爷遇到一对姿色艳丽的姐妹,这个钱少爷本是个好色之徒,见到如此迷人的姐妹,哪里按捺得住,早已神魂颠倒。后来,两个姐妹主动向钱少爷搭讪,钱少爷心动不已,以为自己如此幸运,巧得艳遇,便乐呵呵地与两姐妹一同游玩,所到之处自然是花钱如流水,把姐妹俩哄得眉开眼笑。半个月后,两姐妹与钱少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钱少爷便租一私宅,金屋藏双娇。两姐妹的千般柔情,让钱少爷乐不思蜀,将采购绸缎之事丢到了九霄云外。
钱少爷享受欢娱,很快将采购丝绸的巨款花去了一些。不料有一天,钱少爷忽然接到汉口老家发来的电报:“父丧,速归。”钱少爷见了电报,慌忙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奔丧,姐妹俩也忍痛割爱,哭哭啼啼地帮他一起打点行李,还特地将剩下的15万元银票帮他锁入皮箱,三人还约好了后会之期,依依惜别。
可是等钱少爷一进家门,发现父亲健在,大吃一惊,忙追问谁发的电报,家人都莫名其妙。钱少爷马上觉出了事情不妙,慌忙打开皮箱查看,剩下的15万银票果然不翼而飞。钱少爷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
知道儿子上当受骗丢失巨款,钱老板顾不得训斥这个不孝的儿子,赶忙去找陈世昌,让他帮忙尽快追回货款。可是这两姐妹实在是手法高超,寻了半个月,堂堂的青帮大佬竟然也无计可施。被逼无奈,陈世昌只好向黄金荣来求助,请他出面帮助解决。
听完陈世昌的叙述,黄金荣拍拍胸脯说道:“陈大哥放心,陈大哥的事就是金荣的事。金荣这就将陈大哥的货款给追回来。”
陈世昌一听,满是感激,连连道谢。
随后,黄金荣便派出自己的耳目,四处打探。黄金荣果然厉害,不出两天,便有消息传来,原来这对姐妹名叫高雅芳、高雅菲,她们的师父是江湖号称“神盗”的高飞鸿。髙氏姐妹是高飞鸿从孤儿院领养,待两人长到十一二岁时,高飞鸿就开始给她们传授各种江湖上坑蒙拐骗的手段。如今两姐妹出师,高飞鸿便带着姐妹俩来到上海试手。两姐妹果然不简单,一出手就钓到一条大鱼,骗得15万元巨款。
黄金荣知道这个情况后,立刻派出巡捕,一举将高飞鸿以及高氏姐妹抓到了巡捕房,寻回了被骗的15万元银票。抓住了高飞鸿,黄金荣也是分外高兴,不仅完成了陈世昌的嘱托,而且也为未来的盗贼学校找到了一个好教员。
黄金荣将钱送还给陈世昌后,便来到了关押高飞鸿的牢房。
只见高飞鸿虽然被押在牢中,倒不显落魄,精神依然矍铄。他一袭白色绸褂洗得一尘不染,两眼炯炯有神,身材孔武有力,黄金荣看到后也赞叹这位“神盗”的风采。
黄金荣吩咐狱卒打开了牢门,进到了关押高飞鸿的牢房里,他毫不见外地坐在高飞鸿的旁边,拱手道:“高师傅,久闻大名,这次得见,幸会幸会。”
高飞鸿瞥了黄金荣一眼,也不答话。
“这么傲气!”黄金荣心里一惊,压下心头的不悦,又客气地说,“高师傅,黄某有一请求,只要高师傅答应黄某教授一帮徒弟手艺,那黄某定当奉高师傅为座上宾,好生款待。”
“哼!”高飞鸿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满是鄙夷。他最看不起黄金荣这种流氓地痞。
“敬酒不吃罚酒!”黄金荣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还是强压住怒火,一拱手:“请高师傅好好考虑考虑,过一会儿金荣再来求见。”说完便扭身走了出去。
黄金荣其实早已打探清楚,这个高飞鸿虽然高傲,但是却有一嗜好——吸大烟。
“等你烟瘾一犯,看你求不求我黄金荣。”黄金荣心里得意地想。
果然,不多时,高飞鸿的烟瘾上来了,只觉得心中似有万只蚂蚁在撕咬着,烦闷无比。高飞鸿撕挠着自己,将原本整洁的绸褂撕扯得破烂不堪,鼻涕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正当高飞鸿饥渴难耐之际,忽然闻到一股股烟香气从牢房外传来,他强睁着眼睛,往外看,只见黄金荣正悠然自得地拿着一支烟枪,扑哧扑哧地吃着大烟。高鸿飞耸起鼻孔猛吸了一口气,原来像瘟鸡一样耷拉着的脑袋,慢慢地抬了起来,嘴角的口水拖得更长了,鼻涕也多了许多。
鸦片烟的香味,一缕一缕传到一旁看着的高鸿飞鼻中。他不由一口又一口地往肚里咽口水。有好几次,他想从凳子上站起来扑过去,抢过烟枪,哪怕吸上半口也好。
黄金荣边吸边赞道:“好烟啊,上等的云土,果然名不虚传。”说完,他还吸了一大口,朝着高飞鸿的方向吐了过去。
高飞鸿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黄老板,飞鸿愿意!”
“哈哈……”黄金荣得意地笑了起来。
黄金荣的盗贼学校“请”来了高飞鸿这位“神盗”教员,在高飞鸿的授意下,髙氏姐妹也加入黄公馆,成为了黄金荣的得意手下,专门培养女性盗贼和骗子。于是黄金荣的盗贼学校便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在肇嘉浜与法华泾汇合的湾子边,黄金荣买了一处大宅子作为学校。这所学校外面围着一圈高墙,黑洞洞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孤儿院的牌子,以此为掩护来培养盗贼骗子。孤儿院里是高氏父女精心挑选的几十个少年和姑娘,他们有的是被骗来、拐来的,有的是花银子买来的。高鸿飞亲自教授他们技艺,传授盗窃、侦察甚至暗杀技巧。黄金荣的盗贼学校初具规模。
有了盗贼学校,黄金荣便利用它来打击竞争对手,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黄金荣的赌场都开在法租界,与公共租界的赌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有一次,公共租界的孙老板依仗着自己有英国人做后台,将赌场开在了法租界,吸引了大批黄金荣的赌客跑到他那里赌博。这下可惹怒了黄金荣,他决定派出自己盗贼学校的手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老板。
黄金荣从盗贼学校选择了一个叫兰花的姑娘,让她来到了孙老板家做用人。孙老板一看兰花身穿土布衫,腰围土布裙,脚穿土布鞋,虽然土里土气,打扮得倒还算整洁,模样也周正,说话不多,却是句句中听。孙老板较为满意,而且觉得她是从乡村来的妇女,肯定比城里人可靠,就让她留下。
由于经过了精心的培训,兰花比一般人更适应。来到孙老板家后,她聪明勤快,家务事都处理得有条不紊,什么都抢着做,而且做得又快又好,很得孙家上下人的喜欢。兰花在孙家干了几个月,也越发学着城里人打扮起来。本来兰花模样就周正,经过一打扮,更显得楚楚动人,越发讨孙老板的欢心。
兰花对孙老板也是细心体贴,服侍得分外周到。她每天都把孙老板所穿的衣服洗熨得挺挺括括,鞋帽掸刷得干干净净,端茶倒水十分细心。渐渐地,孙老板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兰花似也对孙老板有仰慕之心,对于孙老板的挑逗半推半就,逗得孙老板春心大动。
一天,孙老板的岳父过生日,他的老婆带着儿女前一天已回娘家。没了老婆看管的孙老板当然心花怒放,他将兰花叫入卧房,要求兰花为他找棉衣。趁兰花俯身翻箱之际,一把从后面将兰花抱起,放在**。兰花虽脸上表现得满是羞涩,假意挣扎,但不一会儿便妩媚弄姿,大献殷勤。于是两个人便如鱼得水,如胶似漆起来。
事后,兰花偷偷地将孙老板**之事泄露给了孙老板的老婆,而且还从孙老板的保险柜中窃取了他违法勾当的证据,交给了黄金荣。于是孙老板声名俱裂,锒铛入狱,他在法租界的赌场也被黄金荣接手。
盗贼学校成为了黄金荣的撒手锏,但凡不方便在台面上解决的问题,黄金荣都派盗贼学校出手,运用各种手段打击对手。在盗贼学校的帮助下,黄金荣在上海滩的霸主地位越发稳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