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酒楼做香堂(1 / 1)

黄金荣全传 王辉 1935 字 1个月前

黄金荣在上海滩的势力如日中天,但是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法租界的巡捕,身份绝对比不了像陈世昌这样的人。于是,为了让自己的势力继续扩张,黄金荣准备开香堂收门徒。开香堂需要地方,选在哪儿呢?黄金荣思索来思索去,相中了巡捕房附近的鑫宝酒楼。一则因为这里距离巡捕房近,方便自己两处往来,二则因为黄金荣常去鑫宝酒楼,对那里比较熟悉。于是,黄金荣便开始了霸占鑫宝酒楼的行动。

黄金荣决定先礼后兵。这天上午,黄金荣来到了鑫宝酒楼,大声招呼着要吃鑫宝酒楼的特色菜盐焗鸡。

一看是黄金荣来了,酒楼老板陈子鑫赶紧出来亲自招呼:“黄探长您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

“哈哈,陈老板,好生意啊。最近公务繁忙,好久没来吃盐焗鸡,肚子里是咕咕叫啊,赶紧给我来一盘。”黄金荣拍拍已经发福的大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黄探长,盐焗鸡早就给您老准备好了。您老稍等,马上就给您端上来。”

不一会儿,一大盘盐焗鸡端了上来。黄金荣一看,早已口水横流,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黄金荣用手撕了一个大鸡腿,拿在手里,冲着陈老板叫道:“陈老板,你也过来,陪我吃吧。”

陈老板哪敢不从,赶紧侧身坐下,举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肉,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虽然脸上一片热情,但是陈老板心里是十足的厌恶,盼望着这个麻脸瘟神吃完赶紧走,所以口中的鸡肉味同嚼蜡,久久不能下咽。

今天的黄金荣好像心思不全在鸡肉上,要是往常,他怎么可能让老板坐下来陪吃,但是今日的黄金荣却一反常态,慢慢悠悠地吃起来。

“陈老板,你这盐焗鸡真是好吃呀!”黄金荣冷笑了一声。

“是,是,黄探长能喜欢吃小店的盐焗鸡,是小店的荣幸呀。”陈老板抹了下额头的汗水。

“哈哈,真想每天都吃啊!陈老板,你说是不是呀?”黄金荣又是一声冷笑。

“黄探长要是喜欢,我天天都给黄探长送一只。”

“哈哈,陈老板,不如这样?”黄金荣凑到陈老板的耳边说道。

“啊?”陈老板满是疑惑。

“不如陈老板把店盘给我,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到盐焗鸡啦!”黄金荣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表露出来。

“黄探长,这万万使不得啊!小店是家上的祖业,断断不能卖掉呀。”陈老板苦苦央求黄金荣。

“真的不卖?”黄金荣面露怒色。

“求黄探长开恩,放过小的一马吧。”陈老板不住地哀求黄金荣。

“哼!”黄金荣一拍桌子,生气地转身走掉了。

文的不行,黄金荣决定用武的。

第二天早上,鑫宝酒楼刚开门营业,值堂的伙计们正忙于揩椅抹桌、洗壶擦杯。突然间大厅里冲进来一大批人,这些人大声嚷嚷着,说要吃酒,陈老板也不敢怠慢,赶紧来招待。只见鑫宝酒楼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三十几号人,各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给老子上最好的酒!”一个带头的人大声嚷道。

陈老板赶紧端上来一坛好酒,这个人尝了一口,“噗”地吐在地上,大声骂道:“这是酒吗?马尿!敢骗你老子!不想活啦?!”

陈老板赶紧作揖:“大爷,这真的是本店最好的酒呀!”

“就是马尿!还敢抵赖,兄弟们,砸了这个黑心的鸟店!”领头的一吩咐,下面的小弟都动起手来,砸椅子砸桌子,将酒店里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稀碎。

陈老板看流氓开始砸店了,赶紧叫人去巡捕房报警。黄金荣嘴里说马上就去,可是迟迟不见他带人来。这帮流氓砸了有半个小时,基本上酒楼被砸了个精光,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流氓都走了,黄金荣才慢慢悠悠地带着手下来了。到了鑫宝酒楼,看到陈老板坐在地上欲哭无泪,黄金荣冷笑道:“陈老板啊,以后做生意可得小心点啊,不要轻易得罪人啊!”

陈老板默默无语,呆呆地看着稀烂的酒楼。

整理了半个月,鑫宝酒楼又重新开张。为了保证酒楼的安全,陈老板特地花大价钱雇了十几个保镖。看着重新开张的鑫宝酒楼,黄金荣心里暗暗骂道:“这个死不悔改的,这次我要治死你!”

又一天傍晚,鑫宝酒楼正准备关门打烊,忽然一群流氓冲进了酒楼,也不吃饭也不喝酒,二话不说开始动手砸东西。这时陈老板雇佣的保镖看势不妙,也拿出家伙,准备跟这帮流氓开仗,一时间,鑫宝酒楼成为了角斗场。那伙流氓各个都是亡命之徒,纷纷掏出利器,戳刺这些保镖,不一会儿酒楼大厅便血流满地,许多人中刀负伤。

一看这阵势,陈老板亲自去巡捕房报警。黄金荣这次又是慢慢腾腾地出警,等走到鑫宝酒楼,黄金荣一看,地上全是鲜血,东西已经砸得面目全非,更为惊人的是有6个人被杀死在地上。

“陈老板!”黄金荣生气地呵斥道,“有命案发生,怎么不及时报官啊?!”

“这,小的很早就报官了呀!”陈老板委屈地说。

“那你是指责我黄某出警不力了?”黄金荣紧皱眉头,狠狠地问陈老板。

“这……这……”陈老板被问得哑口无言。

“陈老板,这命案我要治你个知情不报。”黄金荣冷冷地说。

“黄探长饶命啊,饶命啊!”陈老板赶紧求饶。黄金荣哪肯罢休,挥挥手,将陈老板押回了巡捕房。

进了巡捕房的审讯室,陈老板心里战战兢兢,现如今,自己的小命全在黄金荣的手上攥着,只要他一用力,自己就一命呜呼了。他赶紧吩咐家里人,疏通关系,救自己出来。几番折腾,陈老板才被保释出来,留待以后审理。

回到家的陈老板心事重重,他知道,如果不能解决黄金荣,以后这种惊心动魄他是在所难免。于是便带了一万元,来到了黄金荣的家里。

“黄探长,请您老帮我求情,洗了鑫宝酒楼的命案吧。”陈老板将银票送到黄金荣的面前,可怜巴巴地请求道。

“咳咳,”黄金荣咳嗽了一声,连银票看都不看,摸了摸油光光的头发,说,“陈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鑫宝酒楼地处租界,如今死了六条人命,如果租界询问下来,我黄某也不好担待啊。这件事,我只好如实向法国人汇报,我也会尽力帮陈老板你求情,但是法国人将来会如何处理,我也不知道。”

“黄探长,小的性命如今全仰仗黄探长你啦,请黄探长救救小的。”陈老板赶紧给黄金荣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陈老板,这个使不得呀,”黄金荣喝了口茶,平静地说道,“这个事情,黄某也无能无力呀。”

“求求黄探长啦,只要能帮我渡过这个难关,黄探长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做什么都行?那就把鑫宝酒楼盘给我!”黄金荣冷笑了一声。

“这,黄探长,鑫宝酒楼真的是我的**,求求黄探长你了,你要别的什么都行,只是这鑫宝酒楼能不能……”陈老板不住地给黄金荣磕头。

“那,陈老板你就自求多福吧……”黄金荣站起身,一挥衣袖,准备离去。

“……好吧,黄探长,酒楼就让给你了!”陈老板已经是泣不成声,说完这句,瘫坐在地上。

“哈哈……”黄金荣大笑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黄金荣最后终于将鑫宝酒楼霸占,然后在招牌上加上了“荣记”二字,从此成为了鑫宝酒楼的主人,开始在这里开香堂,收徒弟,而第一次收徒就选在了这年的农历十一月一日。

开香堂收徒弟这天,黄金荣早早来到了装饰一新的鑫宝酒楼,只见酒楼经过精心装扮,悬灯结彩,地上铺满地毯,四壁人物画屏,琳琅满目,旁设紫檀座椅,铺以锦绣铺垫。香堂正中的案桌上,燃起了足有十斤重的一对舞龙戏珠红烛,光焰夺目;古铜炉内檀香满炉,青烟缭绕,香气四溢。香案的上方,供奉一副“关圣帝君”的画像。看着富丽堂皇的鑫宝酒楼,黄金荣分外地自豪,得意之情无以言表。

按照帮会开香堂大典的规矩,凡开香堂,都有前来庆贺的,叫做“赶香堂”,“赶香堂”的人越多,说明人气越旺,开香堂的老头子面上也越光彩。黄金荣虽然不是帮内人物,却也是叱咤上海滩的风云人物,所以各路人等都前来庆贺。像陈世昌、徐天雄等流氓头子都前来为黄金荣捧场,甚至连租界当局也派了代表前来为黄金荣贺喜,足见黄金荣面子十足。

十点钟,大典开始,一阵鞭炮过后,“老头子”黄金荣身穿蓝底青花缎袍子,外罩一件寿字团花马褂,头戴红珠顶瓜皮帽,脚着双梁粉底黑直贡呢鞋子,满脸红光,从楼上下来。他的身后跟着“赶香堂”的十几个人。黄金荣在厅堂居中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下,其他人分坐在两旁。

“启山门!”随着喊声,茶楼的正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恭候在门外的徒儿们手捧红帖进入大厅。这些徒儿,有名的有金九龄、程子卿、马祥生、丁顺华、鲁锦臣、曾九如、朱顺林、顾玉书等,都是替黄金荣鞍前马后跑腿,立了不少功劳的。这些徒弟跪在关公像前磕三个响头,而后再到黄金荣面前再磕三个响头,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黄金荣的面前。

“开香!”司香的执事把桌子下的包头香划开,分给徒儿每人一支,拿在手里。这些徒弟跪了下来,然后有两个执事捧了只盛满清水的铜盆,让每个人就着盆喝一口,寓意“净口”,就是以后要遵守帮规,不得胡言乱语。

“启问!”这是要黄金荣作为老头子教导这帮徒儿。黄金荣赶紧清了清嗓子,高声询问道:“你们可是自愿入帮?”

“是!”徒儿齐声回答到。

黄金荣接着问道:“入帮之后,你们要严守帮规,能否做到?”

“能!”

黄金荣得意地一笑:“好徒儿!”

问答完毕,赞礼人喊道:“收拜帖!”两个执事端着两只红漆圆盘,来到每人面前,各人双手将拜师帖呈出,恭恭敬敬地放在盘子里。

“礼成!”徒儿们跪在地上,又连磕三个响头,从地上爬起来,相互道喜。赶香堂的人也拱手向黄金荣道贺,开香仪式到此算结束。

开了香堂,收了徒弟,黄金荣分外地开心。他在鑫宝酒楼大摆筵席,请来宾好吃好喝了一顿,宾客觥筹交错,黄金荣红光满面。一股豪气在黄金荣心中油然而生,当年那个郑家木桥的小瘪三如今已经将整个上海滩踩在了脚下,今天的黄金荣就是上海滩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