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后的上海,革命思潮风起云涌,各种进步书刊层出迭现,各地向往新生活的青年汇集于此,整个上海成为了革命者的朝圣地。在这时,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陈独秀也来到了上海,在这里宣传马克思主义,宣传革命思潮,鼓动大众觉醒。为了方便自己的宣传,陈独秀还创办了《新青年》杂志,联合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展开了革命活动。
在陈独秀等人的带领下,从1919年“五四”运动开始,上海各界发动了罢工、罢市、罢课斗争,要求政府收回主权,外洗国辱,内治民生,实现中华的复兴。
罢工罢市引发了租界生活秩序的混乱,这是租界当局所不能容忍的。于是租界便派出大批的巡捕,在法国探长的指挥下,要求各商店开市。黄金荣也奉令到公馆马路、霞飞路等商业街劝商人开市。
黄金荣知道与法国人对着干是没有好处的,于是他向店家劝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请你们开市吧。做生意的,谁跟钱有仇啊?这罢市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我们就是要罢市,让那些洋人看看,我们中国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店主们义正词严地回应黄金荣。
“洋人给咱们带来了和平,没有洋人,哪来租界?没有租界,哪来大家的生意啊?”黄金荣又接着劝大家。
“租界就是我们中国人的耻辱,我们就是要求国家把租界收回,让中国自立于世界!”
“请大家听我黄金荣一句话,不要跟洋人作对,我们是抵不过他们的。”
“我们,谁跟你是我们!”店主们指着黄金荣骂道,“你这个假洋鬼子,到现在还在替洋主子卖命!”
黄金荣听到人群的辱骂,心中着实气愤,但是他强压怒气,问道:“大家开市的要求是什么?请大家告诉我,我给租界通报,这样好不好?”
“那,把抓的学生给放了,我们就开市!”
“这人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呀……”
“一天不放学生,我们就罢市一天。两天不放学生,我们就罢市两天。一直不放学生,我们就一直罢市,直到学生被放出来为止。”
黄金荣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向租界当局汇报了店主的要求。后来租界当局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将拘捕的学生释放,这起罢市风潮方才作罢。
1921年7月23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法租界的望志路106号召开。这时,法租界当局已经得到了这个情报,准备对中共一大进行破坏。
30日晚,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刚开始发表讲话,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马林示意大家暂时躲避。门开了,穿着长袍马褂的程子卿撞了进来。
一进门,程子卿便嚷嚷道:“王老板,王老板。”
“这里没有什么王老板!”
“哦,我来找联合会的王老板,难道不在这个地方?”程子卿边说,边四处张望。
“请你出去!”
“哦,对不起,看来是我真的找错了!”
程子卿刚走,马林就指出这些可能是警察,建议会议立刻转移,于是参加会议的代表便及时转移了开会地点。果然没过多久,换了一身制服的程子卿就带着一批法国巡捕和中国密探搜查了这幢房子,但中共代表们已经安然转移了。巡捕们一无所获,只得怏怏而去。
1921年9月,陈独秀从广东省教育行政委员长的任上请假回上海,到上海后仍住在法租界环龙路渔阳里2号。他的主要工作是主编《新青年》杂志和主持中共中央的日常事务。当时的上海报纸登载了陈独秀回沪的消息,这引起了法租界当局的注意,即遣派黄金荣等人密切监视。黄金荣得知主持中共中央工作的陈独秀仍在法租界进行活动,马上向公董局报告。10月4日,法租界当局决定以“编辑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工党主义、劳动主义、新青年等书籍……有过激性质”而逮捕陈独秀。
于是,经过了一番准备,黄金荣便带领几个探员前往陈独秀的住所去实施抓捕。
这天下午2时,黄金荣带人来到陈宅,让手下包围了房子,然后敲响了陈宅的后门。包惠僧出来开门,看是陌生人,就要关门。黄金荣立刻伸出他那粗大的双手,把住门不放,声称一定要见陈独秀先生。争执中,陈独秀的夫人高君曼过来了,发现这个麻脸人面相凶恶,知道不是好人,便说:“陈先生不在家。你们要找他改天再来吧。”
黄金荣看此理由不行,又生一计,说:“我们找陈先生的目的其实是想买《新青年》杂志,陈先生在不在都一样,你们给我们找几本杂志就行了。”说着,就硬往门里挤。
包惠僧知道来者不善,边推门边高喊着:“这里不卖《新青年》。你们快出去!”
但是黄金荣虎背熊腰,一身蛮力,硬生生挤开了门,冲到屋子里。
黄金荣进来后,一边四下观察情况,一边向客堂走去。进了客堂,看见地上堆着很多的《新青年》,便叫嚷道:“你不是骗我们吗?这儿不是有这么多《新青年》,你们这些骗子!”
黄金荣大声嚷嚷着,在门外埋伏的几个探子听到动静,知道黄金荣已经得手,便一齐冲进来。一瞬间,客堂里便如炸了锅般吵吵闹闹。
吵嚷声惊动了正在楼上工作的陈独秀,他听见楼下的动静,就穿着拖鞋下楼而来。一看来人的模样,知道是租界的探子,来意不善,便急忙返回,想找机会走脱。可是不论前门后门,都已经有人把守,只得退回客堂。
“呵呵,我是法租界巡捕黄金荣!前来搜查捣乱分子。你们这些人都集中到客堂,给我登记姓名!”黄金荣露出真面目,得意扬扬地吩咐道。
情势所迫,陈独秀等人只好登记了姓名,但是他们都没有写自己的真名字,陈独秀报称叫王坦甫,在场的杨明斋、柯庆施、包惠僧、高君曼均报了假名字。黄金荣又指使手下对房子进行搜查,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抄出了很多书籍,包括很多像《新青年》、《劳动界》、《共产党》等进步书刊。
黄金荣拿着一本《新青年》在手中摇了摇:“这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你们胆敢收藏和印刷过激书籍,这是违法行为。请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于是,黄金荣将陈独秀、高君曼、杨明斋、包惠僧、柯庆施等人带往法租界巡捕房。
不过,黄金荣并不知道陈独秀长什么样,他没有认出逮捕的人中就有陈独秀,所以为了抓到“陈独秀”,黄金荣吩咐手下埋伏在屋子里,等待“陈独秀”上门。
下午5时许,北京众议院副议长、上海法学院院长褚辅成与《民国日报》副刊《觉悟》主编、上海河南路商界联合会会长邵力子等去陈宅找陈独秀,正巧进入了黄金荣设下的罗网。
黄金荣乐呵呵地说:“陈独秀,终于抓住你了!”
褚辅成一听,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疑惑地问道:“长官,我是褚辅成,不是陈独秀!”
“啊!”又一次抓错了人,黄金荣心中窝了一肚子火。不过,黄金荣忽然心生一计,问褚補成:“你来找陈独秀,那一定认识陈独秀啦?”
“废话,不认得,我来干什么?”
“那我就带你们去见陈独秀吧。”黄金荣狡猾地说。
黄金荣把褚、邵两人押到关押陈独秀等人的捕房门口,对邵、褚两人说:“陈独秀就在里面,你们去和他谈谈吧。”
褚辅成不知陈独秀已化名,进去看到陈独秀果然在,便高嚷:“仲甫,怎么回事儿,一到你家就把我搞到这儿来了!”
黄金荣一听大喜,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冲着牢房得意地说:“陈先生,请出来吧,哈哈……”
第二天,黄金荣将陈独秀一行押至薛华立路会审公廨审问,幸好黄金荣等搜查比较马虎,没有搜出中共章程等,所搜得的杂志以及私人信件不足以构成罪证,而且也与法租界无关。
法官问陈独秀:“报纸上说你在广东倡导共产共妻,破坏家庭,你是否有此主张?”
陈独秀笑答:“此为绝对造谣。”
法官没有问出什么罪名,就暂时把陈独秀羁押。
陈独秀被捕后,孙中山和共产国际代表马林进行了多方营救,两周以后,到10月6日,罚款100元了结获释。
出狱后,陈独秀仍旧继续着指导工人运动和宣传革命活动,继续在上海从事革命斗争,为中国革命作出了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