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江洋大盗“黑风”抢劫案,让黄金荣大受嘉奖,他这个法租界的包打听也荣升为包打听中的小头目。黄金荣自然也不会亏待了那帮给了他巨大帮助的兄弟们,他决定大宴一场。
这天,黄金荣将程子卿、丁顺华兄弟请到了得意楼。因为是常客,得意楼已经专门给黄金荣留了包厢,而且老板也特别吩咐,只要黄金荣来,就要用最好的原料,上最好的美酒,好好招待这个保护神和财神爷。
黄金荣得意扬扬地坐在包厢中,等着丁顺华、程子卿二人。不一会儿,他俩如约而至。
丁顺华、程子卿拎着礼物跨进包厢,一拱手:“大哥,小弟们来看你啦。”
“好,好,二弟、三弟,快坐快坐。”黄金荣一看他们到了,站起来,将二人迎了进来。
众人坐定,菜已上齐,黄金荣举起酒杯:“二弟,三弟,大哥我是多亏有了你们俩,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和风光啊,来,大哥敬两位贤弟一杯。”
丁顺华、程子卿赶紧也举起了酒杯:“能有大哥给我们指点,小弟们才能吃有肉,住有楼,生活滋润快活,我们是托了大哥你的福气啊。”
“哈哈,以后大哥还要多多靠两位贤弟啊。”
“只要大哥需要,小弟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他一闯。”
“哈哈,有义气,”黄金荣满脸欢喜,从桌下摸出了两个大布包,“二位贤弟,这里是大哥的一点意思,你们拿回去,给那些做事的兄弟分了,为我黄金荣做事,我是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大哥才是真义气啊,以后大哥让我们做什么,小弟一定全力以赴。”
黄金荣心里得意地笑了,人心收拢齐了,才好做事,黄金荣对于这一点是分外清楚,而这也是他以后崛起成为上海滩大亨的一个重要的因素。
黄金荣、丁顺华、程子卿三兄弟正把酒言欢,忽然,巡捕房里的传令员急匆匆跑进来,喘着气说:“黄先生,巡捕房,要你赶紧回去……”
黄金荣一听,知道又出什么大事了,站起身,对着丁顺华、程子卿一拱手:“二位贤弟,看来巡捕房那又有任务了,我得先走一步了,二位贤弟多保重。”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回到巡捕房,传令员直接将黄金荣引进了总巡的办公室。
“总巡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黄金荣敬了一个礼。
“阿荣,你来了,这次我们巡捕房又接到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太棘手了,看来又得麻烦你去处理了。”
“长官您尽管吩咐,金荣定当全力以赴。”
于是,总巡将案情给黄金荣简略叙述了下。原来,法租界杜美路94号一处住宅里,住着一家法国商人。19日这天,女仆发现家里的女主人被人在**谋杀了,身中三刀,当场死亡。因为是洋人被杀,租界当局要求巡捕房限期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就要将总巡革职查办。
“原来如此,长官请放心,金荣一定尽快将这凶手抓住。”
黄金荣带着巡捕队来到了法租界杜美路94号,一进门,他就叫来了案发现场的女仆,询问起当时的情形。
“你是怎么发现女主人被杀的?”黄金荣语气严肃。
“我……我当天端着牛奶和蛋糕准备给主人送上去。她每天起床之后都要吃这些东西,”女仆看来是被吓到了,用颤抖的声音叙述着,“这天我敲主人的门,她没有答应,后来我又敲了好半天,她还是没醒,我就赶紧用钥匙打开了门”。
“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黄金荣追问道。
“我看见女主人躺在被子里,好像在睡觉。我走上去,准备摸摸她的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结果一摸,冰冷冰冷的。然后,我掀起被子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被子里全是血,女主人身上也全是血,而且在心脏上还插着一把刀!”女仆叙述着,言语中流露着恐惧,仿佛那一幕又发生在面前。
黄金荣边听边看了下案发现场,既没有破坏的痕迹,又没有失窃,估计凶手是个十分熟悉情况的人,便问女仆:“这里除了女主人之外,还有别人吗?”
“还有男主人,另外他们还有一个15岁的女儿。”
“那男主人去哪儿了?”
“他昨晚走了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哦?”黄金荣皱起了眉头,然后转头对旁边的人说,“将凶器上的指纹和男主人的指纹进行对比。”
对比结果很快出来了,凶器上留下的指纹和男主人的指纹完全吻合,可以初步断定,这个男主人极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男主人叫什么名字?”黄金荣向女仆问道。
“道尔。”
“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他们才搬过来没几天,干什么的,我们这些下人也不敢问。”女仆怯怯地回答道。
“好吧,下去吧,以后有问题,我还会去找你的。”黄金荣挥挥手,让女仆退了下去。
到底该去哪儿找这个道尔呢?黄金荣揉着太阳穴,这果然是一个棘手的案子。事关洋人,办得好或者有机会可以一鸣惊人,办不好一定会身败名裂。想到这儿,黄金荣心里有些后悔,不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可是现在已经在自己嘴里了,就是烫,也得生生吞下去。
好在黄金荣之前培育了很多势力,眼线遍布租界地区,所以黄金荣便发动各处势力,寻找这个消失了的道尔先生。
可是,这个道尔先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黄金荣在法租界的眼线一连找了三天,还是毫无头绪。
“这个混蛋去哪儿了?”黄金荣看道尔苦寻不着,正焦急地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英租界。
案子发生在法租界,这三天黄金荣的势力都是在法租界寻找,都快把租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这个道尔,所以,极有可能这个道尔已经逃到了英租界。
“看来我得去趟英租界了,”黄金荣自言自语道,“可是,老子不会洋文啊,这个怎么办?”
刚刚消去的愁容又出现在了黄金荣的脸上,不过,黄金荣眼睛一转,拍了下大腿,大叫一声:“哈哈,有了,请他帮忙就行了。”这个人就是当年他考租界巡捕时给了很大帮助的陶婆婆的儿子,那个翻译阿金。
黄金荣备了份礼物,劝说阿金和他去英租界,打听这个道尔的下落。阿金一看是大名鼎鼎的黄侦探来请自己,而且准备了这么丰厚的礼物,自然不敢推辞,赶紧答应下来,跟着黄金荣往英租界赶去。
进到了英租界,阿金劝说黄金荣去酒吧看看,兴许可以在那里寻到一些线索,于是两人便进了酒吧。洋人的酒吧,黄金荣是平生第一次进去,里面的灯红酒绿炫得黄金荣眼花,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包打听,在这里像一个好奇的孩子,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魔幻般的世界。
只见堂皇富丽的舞池大厅内,吊着蓝色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发着闪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蓝色帷幔,给人一种迷离恍惚的感觉。黄金荣看得有些出神,还好阿金见过场面,拉着黄金荣在酒桌间徘徊。阿金用洋文和洋人聊着天,若无其事地询问有关道尔的情况。最后,果然让他们发现了线索。
阿金从一个酒保的嘴里听说,曾经见过一个叫道尔的人来过,而且因为特别爱喝这里的鸡尾酒,还特地让给送到他家去。
一听到这个线索,黄金荣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赶紧向酒保问出了道尔的住址,直奔而去。
黄金荣敲开了道尔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仆人。
“这是道尔先生家吗?”黄金荣问道,一旁的阿金赶忙翻译。
“是的,你们是?”仆人很是疑惑。
“哦,我们是租界巡捕,来调查一些事情。”黄金荣说着掏出证件让仆人检查了下,“道尔先生现在哪儿,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看到是警察,仆人明显配合了很多:“他和他夫人去天津了,今早刚走。道尔先生这几天总是神情恍惚,好像有什么心事,而且昨天晚上,我在门外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他说什么清朝大臣李鸿章到上海来了,慈禧太后给了李鸿章一道密旨,他要弄到手。后来,今天早上他就匆匆忙忙去天津了,连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给我结清。”
听到这儿,黄金荣吃了一大惊,本以为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杀人案,没想到还牵扯到朝廷,还有密旨。莫非这是个间谍?黄金荣知道这个绝非小事,立刻赶回了法租界,向总巡报告了调查结果。总巡联系了租界法国情报部,最后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真实面目。
原来,那个道尔是个法国商人,但他又是个英国间谍,还娶了一位英国妻子。被杀的是他的夫人,是法国情报人员。他的夫人获得了中国的一份绝密情报,而道尔为了情报将他的法国夫人杀了,带走了情报,和他的英国妻子一起逃之夭夭。
黄金荣漂亮地破了这桩大案,法租界当局又重重嘉奖了黄金荣。黄金荣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次大出风头。不过,黄金荣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案子等着他去漂亮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