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笋说笋乡情浓(1 / 1)

依依乡情 严行方 1265 字 1个月前

一、剥笋吃笋滋味长

正是春暖花开赏春好时节,也是品味家乡笋的好时候。生在江南长在江南,这些天我几乎每天都会吃到新鲜的笋。现在市场上菜品丰富,不用特地电话让山里亲戚送来;但难得回山里一次,山里的亲戚总会送上一些带来。

老爸负责洗笋、剥笋、切笋,因为有些大笋得花力气剥与切。那端坐着认认真真剥笋的样子,仿佛农民收获自己的庄稼一样喜悦、专注。是啊,身为知识分子的他,是山里走出来的老山娃子,怎不对笋有着特殊的感情呢。很早以前,笋对于他,便是一本课外书、一支钢笔。多少次,才读中学的他扛着竹子、拎着毛笋,行走几十里路,勤工俭学挣回学费。

想象着,山里的竹林里,雨后春笋如那热带植物畅快地生长,映入眼眸的是满目青翠,直融化到心里,如一杯清凉的绿茶。

老妈负责煮笋、烹饪。将买来的笋洗净了,在锅里先煮上一开,再放在冰箱里,便是配菜的好料。我家常做的笋美食有咸菜嫩笋,鲜香无比,吃一点便神清气爽,还便于保存,是下粥的首选。因为鲜美,粥都会多喝上几碗。或是咸肉河蚌笋汤,早早地在高压锅里熬着,加上蒜、酒、辣椒等配料,起锅时再加些葱,尝一尝,呀,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又香又脆,丝丝清香。笋片独有的美味与口感沾上肉香、河鲜香,萦绕舌尖、经久不散。

笋如吃不完,还可以晒成笋干,到吃的时候再浸泡。笋是宜兴的主要特产,回乡的宜兴人吃到笋,就吃到了家乡的味道。

我在外工作的妹妹每次回乡,母亲都会隔夜就为她熬一锅最喜欢吃的咸肉河蚌笋汤。早早地选好原料,在锅里煮啊煮,直到香味由淡变浓。第二天,看着妹妹、妹夫及外孙女大吃特吃的样子,母亲很有成就感。妹妹则夸张地说:“妈,你做的这只汤我最爱吃了,百吃不厌!是世上最好吃的菜!”

还有在外工作已有几十年之久的几位亲戚,偶回一趟家乡,笋是他们必不可少的美食之一。那年过年,我看他们喜欢,便特地去超市买了两盒送给他们,几位长辈很是喜欢。

更有那远在深圳发展的好友素素,热爱自己做美食,但有回做到笋煨肉时,寻不得家乡的笋,只得用罐头代替,百般遗憾。所以那次回乡,她赶紧将家乡的笋品了又品。

二、品一品笋文化

如今流行环保、低碳、绿色,鲜笋也成了大小饭店招揽生意的法宝之一。前不久,我参加一女友婚礼,放在竹海国际饭店,其他高档美食我居然都不太记得住,只记得其中一只笋煨肉,其笋特嫩、特鲜,肯定是精选了原料,精工细作。笋,生于我们宜兴陶都,长于陶都,市场价也不算贵,是广大百姓的日常美食,更是我们当地小饭店少不了的一道特色菜。做鱼汤时放些笋,鱼汤去腥起鲜;炒韭菜时放些笋,又好吃、又好看,一白一绿。外地人尝着这笋,常啧啧称赞“好吃,好吃!再来一盘!”

更好吃的是笋中的文化。

明末清初著名文学家、戏剧家兼美食家李渔,对竹笋推崇备至。他认为,竹笋的美味在牛羊肉之上,位居蔬菜食材之首。他说:“此蔬食中第一品也,肥羊嫩豕,何足比肩。但将笋肉齐烹,合盛一簋,人止食笋而遗肉,则肉为鱼而笋为熊掌可知矣。购于市者且然,况山中之旋掘者乎?”

自古即有“尝鲜无不道春笋”的说法。“紫箨圻故锦,素肌擘新玉。每日逐加餐,经时不思肉。”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这样赞美笋。

据说,乾隆第四次南巡吃的许多菜与笋有关。比如,在扬州,一天三餐他都离不开笋:春笋炒肉、春笋糟鸡、燕笋糟肉、燕笋火熏白菜、腌菜炒燕笋,等等。

我有许多当地的朋友也爱吃笋说笋。那天,朋友小聚,一边品着咸肉煨笋,一边听当地一位民俗专家徐建亚先生说起,这笋与竹还是我们宜兴籍的大画家吴冠中先生画中的常见之物,因为吴老喜欢这笋破土而出的精神,以及竹子刚直不阿的气节。吴冠中有幅画便取名《家乡笋》,“月是故乡明”,那么便也“笋是故乡甜”了。满腔的思乡情,尽在这画中笋上了,点点滴滴都是情。吴老还为他的学生、原宜兴市美术家协会会长吴俊达的书斋题写了书法“破土斋”,让吴俊达见其书如见笋之精神、如听大师忠言。后来我上网查看吴冠中的这幅画,果然,乡情四溢,画面简单而热闹。简单,是因为主体除了笋便是装笋的竹筐;热闹,是因为看那一颗颗的笋肥肥壮壮、黑黑胖胖的,挤在一起如一个个憨厚纯朴的小山娃子在窃窃私语呢!

三、吃笋不忘护笋人

平常人吃笋,吃的是鲜美,是乡情;而对笋感情最深的人,大约便是山民了。我们当地太华镇上的一位茶农,同时还办了个农家乐。每次来客,笋是主打菜。看着客人吃了一盘又一盘,他的脸上笑开了花,“吃啊,吃啊,多吃些,这是我们自产的,无污染绿色食品,吃不完还可以买些回去!”鸡蛋炒笋、马兰拌笋、肉煨笋……用山民们的话说,笋是荤素百搭,可炒可煮,几乎配什么菜都香。笋营养丰富,开胃消食、明目,难怪那些城里人喜欢了。

“谷雨三朝,毛笋三梢。”他说,挖笋得讲究季节呢!笋有3种,清明前的叫冬笋、清明后的叫春笋、夏天吃竹根笋也即呛芽笋。冬笋是埋在土里的,毛笋是刚出土的,呛芽笋吃的是竹根。

还有另一家山镇上的的葛步孟,今年57岁,也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林场的主人。个子不高、脸色黑红的他,一看便勤劳肯苦。这些天他特别高兴,因为今年笋是大年(他的笋与别人不一样,别人小年他大年),收成比往年要好些。

这不,您要是去拜访他,说不定没说上几句话,他的电话又来了:“啥,谁谁介绍来的,好佬好佬,欢迎,要几斤?300斤?行,我马上给你送过去啊!”

说着,他便戴上草帽,利索地将笋几根几根地装在竹筐里,再和妻子一起提着,用力放在三轮车上,风风火火准备下山。种笋、送笋,这些年,他已习惯了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说自己每天处在这空气清新的竹海,虽然苦些,也发不了大财,却简单快乐,如身在桃花源。

葛步孟透露,他所在的竹子有上百亩,每年可收成三五万元,常有一个个不认识的外地人打电话来向他订货。跟别的山民比,他不愁笋销不出去,总会供不应求。

“有位城里人,已经连续几年到我这里来买笋了,一买就是几十上百斤,说是要送给朋友,还说贵些也无妨。外地的笋虽然好,但毕竟远,几天放下来的笋吃起来哪能有我们的鲜呢?”

还有山民告诉我,山里的笋已今非昔比。许多已做成罐头,做成成品,销往无锡、常州、南京等地,有的还远销东南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