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风君子要用石记饭店这个地方开一家茶室,不是他要开,而是让柳依依来开,让她在芜城中有地方藏身也有个身份立足。
紫英姐转脸看我:“原来是为了柳依依,我当然没意见。
这家店铺是石野的,只要石野点头就行。”
我当然点头,心中佩服风君子想的周全。
风君子见我点头,又对紫英姐说:“那我现在有个要求,还需要你来办。”
紫英姐:“有什么要求你说。”
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手里有没有钱?”紫英姐又笑了:“钱嘛,虽然不多,但这些年也攒了一些,要看你有什么用处了。
想和我借钱,那要石野答应才行。”
风君子:“我不和你借钱,只是想让你花钱。
你能不能先把这家饭店停业了?停业装修,改造一下,改成一家茶室。
后厨就不用留了,反正柳依依不食人间烟火。
这间店铺不大不小,我看从中间重隔一下,后面就算柳依依的居室,前面放四张八仙桌就够了,也就是个茶室的意思。
按古法布置,这些我不太明白,你应该懂,你来办好不好?钱也由你来花,有没有意见?”紫英姐:“老板还写石野的名子,我就没意见。
不过柳依依没必要住在这里呀?可以搬来和我与阿秀一起住。”
风君子:“那也留一个平时休息地地方。
这地方离学校近。
我和石野也许也会来喝茶休息的。
还有,没有必要招太多生人打扰,这里的茶,一定要卖全城最贵,不需要几个客人上门。”
紫英姐:“好好好,听你的。
那这家茶室叫什么名子好呢?”风君子:“就叫绿雪茗间。”
紫英姐上下打量着风君子,似乎想发现什么,口中叹道:“原来你的心意如此。”
……风君子施展道法总是借神通一用,而他做事也常常借他人之力。
比如这家茶楼,他只是对我和紫英姐说了一番话,就这么搞定了。
剩下的没有他什么事了,紫英姐答应过几天就关门停业,“绿雪茗间”装修和布置地事情也由她一手负责。
商量完开茶室的事情,这天晚上,风君子就和我一起来到了昭亭山。
秋冬之交的山野。
夜间十分宁静,连风都没有一丝,只有月亮静静的照着峰峦间起伏的曲线。
白天喧闹的游客早就走的干干净净,山神庙的大门关了,旅游商店也没有人。
站在山神庙外。
只能闻到空气中还残留着白天飘散的檀香味道。
我们没有进山神庙,而是在桃木林中盘膝坐了下来。
风君子问我:“石野,你知道入妄之后,人是去了何处吗?”“入妄之后,其实哪也没去。
人还在原地,只是心念留在了妄境之中。”
风君子:“没错,柳依依其实仍在山神像中。
你要去那里接她出来。”
“怎么接她出来?”风君子:“你已破妄。
现在要重入妄境之中。
你要记住,这入妄的火候最有讲究。
待会儿你阴神出游,去山神像中,抓住她地手。
持手而入妄境,你就可以见到她。
你在妄境中把她带到我面前来,你们就一起破妄。
破妄之后,你将锁灵指环戴在她的手上,她就可以走出这昭亭山。
她的阴神寄身在山神像中,山神像的泥塑挡不住你的阴神。
你可以抓住她地手,你这就去吧──”原来如此简单,风君子却早没告诉我。
听完这番话,我突然想起来我多日思考的另一个问题──如何走入他人的梦境?看来化梦之法,恐怕与此道类似!不提我如何思考,只是按照风君子的指点,与定坐中阴神出游,举步走入山神庙。
绿雪的彩绘神像仍然立在神坛之上。
但我看见地不是神像,而是与神像合二为一的柳依依。
柳依依的表情一脸幸福,似乎正陶醉在一种虚幻地意境中被定格,这应该正是她入妄那一瞬间的心情写照。
我走上神坛,轻轻的拉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的手细嫩而柔软,当我握住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暗。
眼前一暗之后随即出现的是一片柔和的月光。
这月光撒在面前一片空灵之中,远处遥遥可见芜城的万家***。
再看脚下,原来我站在昭亭山著名地望天石上。
望天石不在昭亭山顶,而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处峭壁上。
这块岩石从,峭壁间伸出,斜向上直刺天空,而在它的尽处,却有一处一米方圆的平台。
望天石就像悬崖上伸出一只手臂,平台就是这只手的手心。
我见到了柳依依,因为此刻她正偎依在我的怀中。
我的右手,正从后面伸出环抱着她柔软的腰腹。
她的左手握在我的右手背上,而她的头,正靠在我的肩膀。
她的身体感觉不到温度,一切就是纯净,连肤色也是纯净的白皙,不带一点杂质。
此时我听见她正在说话──“哥哥,你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看月亮,看芜城。
望天石上的景色真好,在哥哥怀里的感觉更好!如果每天都能这样,真希望什么别的事情都不用去想。”
原来这就是她的妄境。
这妄境让我感到惭愧,对于她来说,连妄境都如此简单!这样的妄境,连我都不忍心将它打破。
想到这里我的微微用力,将她搂的更紧了,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说道:“依依,你天天看着芜城,就不想也像城中那些人一样吗?”依依:“可以吗?如果能在那里陪着哥哥一起。
我当然愿意。”
“可以地,当然可以的。
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走出这昭亭山,和我一起到尘世中去。”
依依:“真的吗?是真的,哥哥从来不会骗我。
我要怎么做呢?”我用手指着山谷中的桃木林说道:“很简单,和我一起飞过去。
去见风君子。
见到他,然后你就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阴神可以飞天,不需要御剑行空的法力,也不需要紫英衣地帮助。
我的手仍然环在她的纤柔的腰肢上,一起飞向桃木林中。
落地的时候,没有看见风君子,只见有人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见字如人,恭喜破妄,你们慢聊,我还有事。”
这时我发现自己仍然盘坐在地上。
已从妄境中而出,身侧传来了柳依依的声音:“哥哥,月亮怎么变了?从下弦月变成了上弦月!”听见依依的这句话,我就知道她也破妄而出了。
我站起身来,看着身边的依依。
微笑着说:“依依,你知道什么是破妄吗?”柳依依看着月亮有点出神:“我知道了。
风君子告诉我,要送我到妄境中去,而哥哥你会来接我出去。
原来这些天我一直在自己的妄境中,刚才才是真正的你。
看见月亮突然变了。
我才明白过来。”
我走过去,还是轻轻地把她揽在胸前:“依依,其实那也不算妄境。
你喜欢我陪你看月亮,我可以经常陪着你。”
柳依依在我怀中转了一个身,将脸埋在我的胸前,小声的问:“哥哥刚才说可以带我一起回到人世中去,是真的吧?”“当然是真的,戴上这个指环,你就可以走出昭亭山。”
我取出锁灵指环拉起她地手给她戴上,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风君子用石髓炼制这枚指环的时候,最后是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成形。
所以他戴着正好。
但是风君子忘了,他的手指要比柳依依粗。
指环戴在柳依依地无名指上太松了,我将指环在她的手指上一根一根试。
依依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惊喜,也不说话,只是乖乖的把两只手都伸给我。
最后,我将指环戴在了她地右手大姆指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柳依依看着自己的手指,满心欢喜的说道:“哥哥,谢谢你给我这么个好东西。
咦,戴上它,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
哥哥你知道吗,以前我虽然凝聚了形体,但是自己感觉总是时有时无,现在不一样了!哥哥,你真好!”“其实你也不能谢我,这枚指环是风君子给你准备的。”
柳依依:“刚才你不是说要带我来见风君子吗?他哪去了?”“他走了,地上有字,你自己看。
……依依,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柳依依看见了地上的字,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去找绿雪姐姐了,他经常去找她。”
“绿雪?依依,你见过绿雪吗?你知道在哪能找到她?”说实话,我也对这位传说中的昭亭山神感兴趣了,也想去见见这个人。
还有,就是风君子也该放阿秀出来了。
依依:“我当然见过她,不过你找不到她,风君子说过,世上只有他才能进得了神木林。
而绿雪姐姐,也不太喜欢见别人。”
原来如此,风君子和绿雪,一个古古怪怪,一个神神秘秘,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想那绿雪所在的神木林,也许和正一门地伏魔大阵一样,困得住阿秀,却挡不住风君子。
风君子既然走了,我就多陪一会依依,已经好久没陪过她了。
依依又问我:“我们再飞回到望天石上好吗?”“飞?我现在不是阴神,我飞不上去!你能飞上去吗?”依依:“我差点忘了,哥哥是真人色身,不是那么容易飞的。
我当然可以飞了,风君子教我以鬼修之道凝聚身体,后来又用三梦大法指点我修行。
世间三梦大法本来就是阴神修炼之道,而我就是个阴神。
阴神在世间犹如人在梦中,我还可以像你在梦中一样飞行。”
听完这番话我恍然大悟,难怪紫英姐曾经感叹风君子的道法飘乎怪异,确实是够神奇的。
紫英姐五百年来没有实现的飞天愿望,风君子很轻松的就让柳依依做到了。
我说道:“依依,那你飞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仙女飞天呢。”
柳依依对我总是有求必应。
她做了一个飞翔的姿势,却没有飞出去,反而失去重心摔了一跤──连鬼都会摔跤,这是怎么回事?我赶紧把她扶起来:“依依,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柳依依:“我没事,知道了,这个指环。”
说着话她把指环摘了下来,拿在手中,轻轻一踮脚,就飞到了树梢上。
她在树梢上转了几个圈,身姿妙曼无比,真如仙女飞天。
她倒没有飞多远,只在空中回旋了几圈就如乳燕投林一般又飞回我的怀中。
我接住她问道:“既然阴神不能动实物,你摘下指环,又怎么把它拿在手中的呢?”依依:“风君子没有教哥哥化梦大法吗?这是转阴境界,阴神可以御物。”
靠!我以为三梦大法的第二梦在破妄之前风君子没有教给柳依依呢,原来早就教了,难怪他会让我来问柳依依什么是“托舍”和“化梦”。
我问道:“你知道怎么样托舍和化梦吗?”柳依依:“托舍不知道,化梦我当然知道啦!我是昭亭山神,这是神仙道术。”
“那你告诉我怎么走进他人的梦境之中?”柳依依:“这简单。
你刚才是怎么走进我的妄境之中的?”“我拉住了你的手,用入妄之法。
你要我在梦中拉住别人的手吗?”柳依依:“那倒不是。
如果别人在梦境之中,你在他身边的实境之中,可用入妄之法进入他的梦境,没必要一定拉他的手。
但那样,你只能进他人之梦,却化转不了梦境,算不得真正的化梦。”
“那如何化梦呢?”柳依依:“用他心通中的开扉之术,将你心念中的场景展示给他,他就会走到你想要的梦境里。”
(徐公子注:关于“他心通”与“开扉”,请参考本书025回。
)“他心通的开扉之术?这我不会呀?你会吗?”柳依依:“我会,不过只能用阴神之身施展,你也只能在梦中施展。”
“梦中施展?怎么施展?我也能吗?”柳依依:“你已经学会了入妄破妄,在梦中就有开扉的神通。
他人的梦境是你的妄境,你在妄境中可以化转心念,将心念中的场景展示出来,他人就会进入你想要的梦境中,这就是化梦。
……哥哥,你应该会的,风君子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靠!风君子这么做柳依依这么说的,可是并没有这么对我说。
而他让我要么自己去领悟,要么来问柳依依。
按照柳依依的指点,其实并不难,我完全可以做到,只是自己没有想到而已。
“我知道了,谢谢你。”
依依:“我应该谢哥哥才对,我现在有了这个指环,我就可以和哥哥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什么时候走?”“依依,恐怕还要等几天,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地方……对了,你会不会开茶馆?”依依:“茶馆?不会,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学。”
……这天我和依依在月光下聊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离开昭亭山。
这次不能像以往阴神出游那样飞回去,只好老老实实的走回去了。
知味楼的事情不用**心,绿雪茗间的事情也不用**心。
风君子几乎一天跑三趟,看紫英姐事情办地怎么样了。
紫英姐总是笑着劝他别着急。
我学会了化梦之法,就忍不住想去柳老师的梦境中和她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柳依依破妄而出的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这件事情提醒了我生活中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如果它不发生,我几乎都要遗忘了。
这天晚上睡觉前。
我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古处长发给我地那个小巧的电子仪器。
自从离开训练营之后,我每天都要找机会看一眼然后再将它收好,却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信息。
我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准备收起来,然而突然反应过来又把它拿到眼前,只见液晶显示屏上有一行字:十二月一日下午见。
那个神秘的国家机关终于有事情找到我了,这个信息应该是古处长发来的。
古处长曾经说过,只有在特殊情况下需要用到我这种特殊人材时才会和我联系,而我宁愿他们永远都不要联系我,没想到还是来了。
十二月一日就是明天,古处长约我下午见面。
没有说几点,也没有说在什么地方。
然而我不需要知道,这天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年级主任司马知北把我叫了出去,说要抽调几名学生参加市里组织的一个文化活动,其中就有我一个。
明天市里有领导要到学校来。
我也负责接待靠!接待市里的领导应该是校里的领导工作,关我一个学生什么事?我心中隐约就觉得肯定是古处长搞的鬼。
果然,第二天下午我就见到了古处长。
第二天,市委宣传部、市政协、文化局、旅游局、科委等一批相关人员陪同几名外宾参观了龙首塔其实龙首塔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在塔下转了一圈又到我们学校南门外参观了状元桥。
后来在学校地接待室休息,搞了一个小小的讨论坐谈。
我所谓的接待,就是接待市政府某处的古处长参观校园。
讲讲校园中各个历史遗迹的典故。
据我观察古处长就芜城中学毕业地,他对校园的历史要比我熟的多。
其实也就是找个机会把我单独叫出来,还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原以为我和古市长见面会在一个戒备森严的隐蔽场所,没想到竟然会是大摇大摆地在校园中漫步,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话。
古处长有任务交给我,而我的任务和今天参观龙首塔与状元桥地那伙人有关。
看那伙人今天参观的东西,就知道是冲着芜城的梅氏家族来的。
至于那几位外宾,是来参加芜城举行的一个研讨会,这个研讨会的名称叫作“梅文鼎学术成就国际研讨会”。
梅文鼎是梅氏家族的先人。
我在菁芜洞天的象牙牌上也看见过他的名子。
至于这个研讨会,说来话长──梅文鼎是中国清初年间地杰出学者,他的数学著作共有十三部四十卷。
他对传统数学中的线性方程组的解法、勾股形解法(三角函数)、高次幂求正根等方法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和研究。
他坚信中国的数术之学“必有精理”,同时也能用平和的眼光看待当时已传入中国的西方数学。
他是十八世纪集中西数学的大成者,可以不夸张的说,他是那个年代世界上学识最为渊博的数学家。
(徐公子注:梅文鼎其人其事当然真实无虚。
只是写在小说中,后文有些情节大家就当作小说来读吧。
)说到这里,多聊几句题外话。
自从“五四”之后,大多数人心目中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形象,就是范进、孔乙己之类漫画与丑化的形象,除了会死记硬背四书五经之外一无是处。
这可以说是鲁迅等人造的孽!几乎蒙蔽了所有的后人,然而事实绝非如此。
别的我不清楚,但中国传统的数学知识是颇为丰富的。
现代工科大学有两门课程叫材料力学和工程力学,非常难,而且运用了很多复杂的数学计算。
那么在中国古代,有那么多复杂精美的宏伟工程,是如何设计和计算的呢?中国传统的“算法”,普通的四则运算、乘方、开方,可以用珠算术,也就是用算盘。
算盘只是诸多计算工具(规、矩、尺、仪、盘等)的一种。
工程上复杂地大型计算。
往往用算筹,算筹看上去很简单,就象一把筷子。
筹算术神奇而准确,有一个成语就叫“运筹帷幄”,只可惜当代在普通人中已经失传。
近年来社会上流行各种“速算法”,最有名的一个人叫史丰收。
象“史丰收速算法”之类的技巧,其实就是中国古代“掐指”算法的一种,也有个成语叫“掐指一算”。
但是这些内容,科举不考,史书不记,外人所知也不多。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梅文鼎在当今早已默默无闻,连芜城当地人知道他的都不多。
但是近几年有一些国外的学者不知从哪里又翻出了梅文鼎地著作进行研究,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日本与韩国有学者甚至发表论文宣称梅文鼎是十八世纪世界三大数学家之一!(另外两个当然是牛顿和莱布尼茨。
)国外学者的论文引起了国内的重视,进而引起了芜城当地领导的高度重视!开会决定拨款拉赞助修建了梅文鼎纪念馆。
在纪念馆落成之时。
官方组织了这么个“国际”研讨会,从日本和韩国邀请了几个研究梅文鼎的学者参加。
芜城只是一个地处内陆的普通城市,虽然在历史上是两千多年的文化名城,但是在当今却并不是很出名的地方。
当时改革开放刚刚进入向外引进学习的**,有几个洋专家千里迢迢突然到访。
不论是历史上附属国家奴还是侵略国鬼子地后代,市领导都觉得脸上有光,好像有了天大的面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芜城这个地方恐怕没有人要去谋害这几个外国专家,但是市里的保卫工作还是安排的很严密。
然而我地任务却不是保卫。
古处长交待给我一个很特别的不能公开的任务──监视。
他要我在公开活动中监视那几个外宾的一举一动,看看他们对梅氏家族的哪些遗物特别感兴趣,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到芜城来参加这个纯粹是象征意义地研讨会?当然我们学校参加市里这次活动的不止我一个。
总共有三名老师和三名学生。
这次活动为什么要芜城中学的老师参加?说来也好笑,洋专家要来,可是在芜城九十年代地大小知识分子当中,竟然找不到几个真正对梅文鼎学术有研究的。
别说研究,就连梅文鼎留下《筹算论》能从头到尾看懂的人恐怕都找不到。
倒不能说芜城没有人懂数学,但是几乎没有人懂得中国传统的数术表达方式。
如果说有,倒是有两个人,一个人就是荣道集团的董事长张荣道,梅文鼎纪念馆就是他赞助修建的。
但是张荣道不在芜城。
也不会出席这样的研讨会。
还有一个人就是我们学校软硬不吃的老牌特级教师唐卿,也就是教我们政治课的唐老头。
唐老头最早不是教政治地,数学和历史都教过,但那都是文革前甚至是解放前的事情了。
文革后是他自己要求教政治课,也不知道老头是怎么想的。
老头对梅文鼎很有研究,所以这次也参加了研讨会。
如果他不参加,恐怕芜城方面就真没有人知道梅文鼎到底有什么学术成就可以研讨了。
另外两个老师是教导主任方周梓以及我们的班主任柳菲儿。
方周梓骨子里对中国古代数学家的论述一窍不通,但他是芜城科协与作协的会员,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学者”,喜欢对古今中外的事情夸夸其谈,尤其是喜欢引用所谓西方公认的科学标准评论我们的祖宗。
至于柳菲儿老师,是芜城另一大世家的后人,对芜城文化与历史的掌故很了解。
这不是在大学里学的,而是他们柳家自己的家学。
至于三个学生,是配合老师做接待工作的,也就是端茶倒水开门关窗之类的,美其名曰课外学习活动。
至于这种活动其实可有可无,也不缺几个服务员凑热闹,古处长是特意找个借口把我安排进来。
安排我一个太显眼,总要再找两个学生,古处长要我给他两个同学的名子,他直接问学校点名要人就行。
古处长要我找两个同学掩护我的“监视”任务。
我脑筋一转,几乎立刻就想起了两个人的名子──风君子和尚云飞。
我不知道那几个外国专家有什么古怪,但既然古处长找到了我这种人,那么对方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得小心点,有两个高手在身边才能放心。
尚云飞是活佛的弟子,这人人都知道,也不怕他暴露什么身份。
至于风君子,我会私下里告诉他小心点,有可能暗中帮我一把但不要露出痕迹。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明天就要和柳老师他们一起去参加“梅文鼎学术国际研讨会”的开幕式以及“梅文鼎纪念馆”的落成仪式。
这天夜里,我打算去做一件事,就是用化梦之法走到柳老师的梦中。
一是为了我和她的约定,关于柳依依的事情只在梦中去谈;二也是为了我接受的这个奇怪的任务。
国外有学者表示了对梅氏家族先人的关注,但这种关注引起了政府有关机构的警惕,这本身就是不同寻常。
柳老师做为芜城另一大世家柳家的后人,参加这种活动,也应该小心一点,不要因此惹什么麻烦,我有责任提醒她。
当然这么做可能违反纪律,但这种纪律我已经违反过一次了,上次我在梦中就把训练营中的情况告诉了风君子。
何况柳老师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要想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首先要等到她熟睡之后。
我并不想偷窥柳老师,但这天夜间,我的阴神还是在她的床前静静的站立,凝视了她很久。
她的睡姿很美,细眉微蹙象是在对谁撒娇,这是一个与白日不同的柳菲儿。
我还曾见过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她,在我的妄境中。
心念至此,眼神穿过棉被与睡衣,又一次看见了她的胴体。
醇美的女体象一朵含羞的百合,对于我来说,并非全然是情欲的**,也非全然不是。
熟睡中她细长的睫毛突然开始轻微的颤动,这是人进入梦境的征兆。
我看着她,施展入妄之法,走入她的梦─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