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情花(1 / 1)

每一个人都有一株爱情花,我们亲手栽种,亲手浇灌,亲手嫁接,亲手采摘。

这爱情花,在生命历程中,或曾各表几枝,姿颜各具,形态各异,芬芳各有。它们以最完美的形式招展于风雨中,以最优雅的颌首绽放于水未央,以最虔诚的坚守伫立于生命里。爱情花,世间最洁白最洁白的花朵,它们极近,遥远;遥远,极近。一辈子让人挂牵和向往。

谁是当初最青涩的那一朵,谁是后来最饱满的那一朵,谁又是极绚烂的那一朵?

有人说,若做女子当做林徽因,因为她拥有最美丽最持久最芬芳的爱情花,她曾被爱一团团包裹一层层温暖过,她的爱情花大胆而热烈,理智也自我,放任却懂得。她种下的爱情花,在纷纭众说中,始终保持着一股子坦**自然的情怀,不避不让,不诉不畏,立于天地间。

有一张旧照中,嘉年华的林徽因,着一身洁白的盘扣衣裳,蓝布裙子,清秀,灵气,聪慧。这正是民国时期女子最为时尚的打扮,新潮与复古的恰好结合,体现的是闺阁女子的淡雅、娴静、知性、温婉、大方。而林徽因娇好的容颜,灵巧的身材,慧中的气质,更为这装束增色不少。这就是少年林徽因,十五六岁的年纪,她在情窦初开时,浇灌的爱情花如三月的细雨清风,可以拂开任何的花枝。在那个年纪,远离故土的她,还是父亲身边一位懵懂的涉世未深的学生,对未来充满了好奇、憧憬和追寻。那个年纪的她,偶遇了一位性情开朗的诗人,他是徐志摩。

徐志摩在《猛虎集序》中坦言道,在24岁以前,他与诗“完全没有相干”。是在“整十年前”,由于“吹着了一阵奇异的风”,照着了“奇异的月色”,他才“倾向于分行的抒写”,而且“一份深刻的忧郁”占定了他,潜移默化了他的气质,洗刷了他的灵魂,最终形成了人们心中的诗人徐志摩。

这个“整十年前”,就是1921年,他在英国结识了林长民以及其女林徽因,从此,他的诗作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他的诗情一发不可收拾,他对生命的追寻和坐标的定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认识林徽因后,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不管这个事实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扑朔迷离,但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热爱,却从来没改变过。即使许多年后徐志摩与京城名媛陆小曼结为秦晋之好,不过其内心的“女神”地位,终也没有人能动摇。遇见林徽因后,她就成了徐志摩心中唯一的一朵爱情花。而这朵爱情花,徐志摩是用心灵和热爱,灵魂和心血浇灌的;这朵爱情花,他赋予了它生命的姿颜,无穷的想象,还有无法摘取的遗憾。因此,这朵爱情花,成为不可替代的最为高贵的生命花朵。

反观林徽因,在少年时代初遇徐志摩,徐志摩的浪漫,徐志摩的开朗,徐志摩的热情,或也曾在异国他乡中,给予了她许多美好的想象,并陪她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诚然,林徽因与徐志摩是精神上的知己,他们骨子里散发着同样的的浪漫主义色彩,且对文艺文学都有着独立独特的见解,他们是精神契合者,两朵并蒂而开的蓝莲花,引人向往。但徐志摩的疯狂,徐志摩的执着,徐志摩的家庭,也让林徽因清楚地认识到,与徐志摩的未来其实真的不靠谱。一个有家室有孩子有年纪的男人,不能托付,也不可依靠。在林徽因即将启航的理想中,需要一位踏实接地气的男子一路同行。

彼时,徐志摩的爱情花是他艺术加工过的模样,是他诗意的题材,是遐想的寄托,是化身了的花神。林徽因的爱情花,在那个青涩的年纪,是一株兰草般的幼芽,在融融的夜色下,只能是可闻不可近的美妙昙花,忽远忽近,无法把握和拥有。正是这些不可捉摸,让他们的故事充满了太多想象和杜撰的空间。其实,他们培育不出水乳交融的爱情花,这是彼此的性格和家庭的情况决定的,但他们却同样美好,一样高贵。

有人说林徽因现实。说来,林徽因确实很“现实”。她是一个懂得自己需要什么,自己为了什么,自己该怎么做的女子。林徽因不是小脚的古女子,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在父亲林长民的培育下,已经成为一位新式的现代女子。她是中式与西式文化融合打造出来的形象代言人,新生代女知识分子。作为一位有责任感的社会人,一位先进的中国人,一位有理想的自然人,林徽因不再做高门庭里的彩釉花瓶,她不需要温室,不需要保护,她只需要一位志同道合的可以共同奋斗的战友,他们可以手挽手,齐上阵,为心中的建筑梦搏一搏,为中国的建筑梦拼一拼。

林徽因与梁思成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订亲。林长民是段祺瑞内阁中的司法总长,梁启超做过熊希龄内阁的司法总长、段祺瑞内阁的财政总长,两家门当户对,两人可谓天作之合。他们的爱情花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栽培、植根、发芽、开花了,只等交汇的一刹那。

面对这么一位美丽的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女子,梁思成在对建筑学一无所知的懵懂下,为了他心中的爱情花——林徽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条崭新的人生道路。这个时候的他,也得到了父亲梁启超的大力支持。梁启超对林徽因寄予的厚望,对林徽因的疼爱,不比自己的孩子少,他将林徽因作了女儿看待。林徽因在建筑学上的成长、成就,梁启超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正因为有了梁启超的支持,林徽因才得以完成学业,才能顺利地走上一条追求建筑学的道路。

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林徽因和梁思成的爱情花才得以绚丽地开放。也许,这就是所谓接地气的爱情和婚姻,只有当彼此的心贴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真正地碰撞出火花来,才能将生命的色彩点亮。尽管林徽因和梁思成他们在爱情道路上也坡坡坎坎,尽管他们也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摧折,尽管他们的爱情花少了些许唯美和浪漫,但是,彼此对理想、信念的执着,让他们彼此间多了融合,多了忍让,多了包容,多了接纳,这样的爱情花,才能真正持久、芬芳、迷人。

林徽因与梁思成,拥有最饱满最朴素的爱情花,不需要刻意去营造,去修剪,去采摘,自然天成,这是他们的幸福!正是他们的和谐与幸福,他们美好的缔结和携手,才将我国现代建筑学推向了一个高度,这一贡献无疑是巨大的。

一桩好姻缘,开创的历史先河,也让林徽因与梁思成的这个小家为了“大家”,在中国建筑学上做出了巨大的成就和贡献。这就是林徽因和梁思成的爱情故事带来的不同凡响。

而另一位出现在林徽因生命中的男子,他以宽厚的肩膀,博大的心怀,虔诚的坚持,将林徽因的天分和性灵引向了更深处更高处;他以睿智的思想,成熟的思维,清晰的思路,一步步顺着林徽因,引着林徽因,扶着林徽因,走进一个理性而亮堂的世界,一个宽阔也辽远的世界。他能予以林徽因的,是导师般的宽厚、宽容、宽泛,他将一位哲学家的人生观、价值观、生活观、以身示范传递给了林徽因,给了这个他心爱的女子。

无疑,金岳霖也有一株爱情花,他为这一株摇曳的爱情花,整整守候了一生,还有下一生吗?

金岳霖的爱情花,藤萝一直伸向遥远遥远。

他无怨无悔,他将柏拉图式的爱情演绎到了人间极致,只因为他遇见了自己的爱情花。

林徽因,你的爱情花,不能大肆为他盛开的时候,你,哭了吗?

爱情花,梦中花,或许人人都有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