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升值本是一把双刃剑(1 / 1)

人民币汇率升值是一把双刃剑,对美国是这样,对中国也是如此。所以这个话题可以争辩、争吵,可是却不能太当一回事。否则,最终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真的不好说,白费劲。

美国逼迫人民币汇率升值,而且希望速度要快、幅度要大;中国与此对应的态度是,人民币汇率要保持稳定,即使升值也会是渐进式的缓慢过程,坚决拒绝在短期内大幅度升值,以免给中国经济造成灾难。

美国国会讨论人民币汇率问题,中国除了在感情上难以接受、认为这是美国干涉中国内政外,从经济因素来考虑,则几乎认定人民币汇率向上变动的方向是没有悬念的。但实际上,人民币汇率无论升值还是贬值,都可以,关键是看它能否真实反映两国贸易关系的实质变化。如果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不能真实反映中美贸易关系实质,则无论升值还是贬值都表明它是扭曲了的汇率变动,是一把双刃剑。

例如从中国角度看,在中国经济崛起的各因素中,人民币汇率低估肯定是一个重要因素;但随之而来的是,中国的出口增长过快,导致国家外汇储备大幅度增长。而在中国这样的外汇管理体制下,外汇储备增长会直接转化为超货币发行,从而导致广义货币总量增大 1。

数据表明,2009年7月中国的广义货币总量首次超过美元总量,而仅仅一年过去后,广义货币总量就超过美元总量20%,这说明什么?

从道理上说,人民币总量比美元多了,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就应当下跌,而实际上却是上升的。对此,唯一的解释是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增长和资产价格膨胀,中国的出口和外汇储备增长创造的超额货币在中国本土已经转化为巨额财富增长,引发中美两国之间相对经济实力变化,最终导致人民币汇率不断升值。

不用说,这时候人民币汇率变动的风险,就从出口商转移到了政府手里,因为这些巨额外汇储备都掌握在政府手里。也因此,如何使得这些巨额外汇资产能够实现保值、增值,就成为政府的一大难题。

无论人民币汇率是升是跌,政府在处理这个问题上都像是握着一把双刃剑——人民币汇率升值会有助于产品进口,反之则有利于产品出口;人民币汇率升值会让政府手中拥有的外汇储备贬值,反之则会升值。

而不用说,如果中国政府预见到人民币汇率升值会导致外汇储备资产贬值,应该首先大量抛售手中的美元资产才对,但这又是美国政府不愿意看到的。况且,如果人民币汇率升值方向一旦确定,不管它是缓慢升值还是急剧升值,都会使得外币投资人民币有利可图。

例如,全球的美元资产包括美国的美元资产只要换成人民币,然后存在中国的银行里拿定期存款利息,就能获得比美国国债利率更高的收益,这又何乐而不为呢?而这样一来,就必定会使得全球热钱纷纷涌入中国,引发中国国内的通货膨胀和资产泡沫,反过来进一步推动人民币汇率向上。

所以说,无论是对中国还是美国而言,人民币汇率升值都是一把双刃剑,不是可以轻易拿在手里玩耍的。也正因如此,中国大可不必对美国逼迫人民币汇率升值气势越来越嚣张感到担惊受怕,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去。人民币汇率未来的发展趋势仍然是缓慢向上,但这并不妨碍中国经济整体格局。政府要做的事,当务之急就是进行外汇管理体制改革,逐步提高人民币汇率调控杠杆的主动性和灵活性,逐步扩大汇率弹性空间,使得它更能反映中国对外贸易现状。

要知道,人民币总量之所以在2010年6月就超过欧元成为全球第一大货币,主要原因之一在于中国金融体系的效率低、金融机构的杠杆率低,所以即使与欧美国家相比金融规模差距在缩小,但这种差距依然客观存在;并且,这种金融规模差距缩小的原因,是因为在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影响下,欧美国家的金融资产大量蒸发造成的。

可以想见,随着欧美国家的金融资产进一步缩水、人民币总量规模继续扩大,人民币及其汇率在全球的影响力必然会越来越大。所以,无论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如何,人民币对全球贸易的影响都客观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逼迫人民币汇率升值的作用会越来越小,到底是美元影响人民币还是人民币影响美元,还真的说不定呢。

明白了这一点,就知道为什么美国在逼迫人民币汇率升值时,总会表现出一些令中国感到莫名其妙的反应来。

例如,就在2010年3月美国政府高调、密集地干预人民币汇率,声称要把中国列入汇率操纵国名单时,美国国会贸易代表办公室在2010年3月31日发表的《2010年国家贸易预测》、《对美国出口产品的动植物检验壁垒》、《对美国出口产品的技术壁垒》三份报告中,一方面老调重弹“中国假货泛滥、出口补贴以及偏袒中国企业的税收政策”等,一方面却从头到尾没有提人民币汇率问题,这就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2。

而实际上,这就是美国的聪明之举——在关键时刻嘎然而止,避开敏感话题,避免彻底激怒中国,以免自己弄巧成拙。

尤其是在这三份报告中,后两份报告都是2010年新增的,并且是作为美国敲打中国的新武器使用的。可即使如此,美国依然在其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人民币汇率话题,这又是为什么呢?

美国媒体援引华盛顿一位国际贸易律师的话说,这就很好地表明美国政府的头脑是冷静的,“他们知道哪个扣子该扣上,哪个该松开”。

这份长达600页的报告点名批评了美国60多个贸易伙伴的贸易政策,如欧盟、韩国、日本、印度等,就是避而不谈人民币汇率问题,一方面人民币汇率是一把双刃剑,虽然美国逼迫人民币汇率升值,但人民币汇率升值并解决不了美国的贸易和就业问题;另一方面,在中美两国经济关系趋于紧张的敏感时刻,抛出这种明显缺乏证据的指责是不明智的,不如把“烫手山芋”扔给美国国会落得更轻松。

1 金岩石:《人民币升值是一把双刃剑》,2010年9月21日上海证券报。下同。

2 《美国年度贸易报告避谈中国汇率让人意外》,2010年4月2日环球时报。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