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元汇率持续贬值冲击下,全球各国尤其是东南亚国家纷纷干涉本币汇率走势。一方面,这显示货币战愈演愈烈;另一方面,从理论上到实践中都没看到这种干涉有积极作用。
上面已经提到,美国既然在人民币汇率这场货币战争上没捞到什么好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战火引到贸易战上来。在这个过程中,美国的策略可谓是“两手抓”:一边打货币战,一边打贸易战,两者相互交织,愈演愈烈。至少目前还处于这个阶段。这里单看货币战。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状况迅速走下坡路,使得全球投资者不再青睐于这些国家的资产投资,纷纷把资金投入亚洲等地区的高收益市场。资金市场的变化,直接导致汇率变动。所以能看到,美元汇率不断走低,其它国家的货币汇率则相应抬高 1。
仅仅从2010年下半年看,随着美元汇率的走低,无论是出口依赖度高的泰国和日本,还是经济增长迅猛的巴西和印度尼西亚,都在纷纷干预本国货币汇率不再上升,并出现一系列连锁反应。
2010年6月,印度尼西亚中央银行宣布,将采取把资金转向长期债券、抑制短期投资的举措。其中之一,就是要求投资者至少持有中央银行债券的时间保持在一个月以上。
2010年8月,日元兑美元汇率不断飙升,为此日本政府和日本中央银行联手出台措施,阻止日元汇率进一步升值。8月30日日本中央银行决定通过公开操作手段,把注资规模从原来的20万亿日元增加到30万亿日元;10月5日日本中央银行又宣布,将银行间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从原来的0.1%降低到0~0.1%。
与此同时,2010年10月4日巴西政府宣布,把外国投资国内债券的税率提高到4%,目的是为了遏止本国货币汇率升值。
2010年10月初新西兰财政部长表示,新西兰政府虽然不会对汇率进行直接干预,但会考虑使用结构型措施如削减个人和企业税收、引入抑制房地产投机政策等,来放松强势货币对经济的影响。
与此同时有迹象表明,韩国中央银行已经多次在买入美元,以抑制韩元汇率升值;秘鲁中央银行宣布允许国民用退休基金持有更多海外资产;智利也已经对该国的比索货币汇率过高发出警告。
2010年10月12日,泰国政府难掩其焦虑,立刻推出一系列措施来干预本币升值,其中包括对外资投资债券所获得的资本利得和利息收益征收15%的预扣税,这项决定从次日起立即生效。
外界评论说,这一预扣税虽然会削减境外投资者投资泰国国债、国有企业债券、中央银行债券所得的利息和资本收益,但究竟能起到多大的干预效果很难说,至少是中长期货币升值态势不会得到改变。
2010年10月8日,美国公布的非农就业数据表明,2010年9月美国的非农就业岗位减少了9万多个,是连续第4个月下降,与原来的“持平”预期相去甚远。非农就业是美国市场最看重的经济数据,这表明美国经济正在变得越来越坏。不用说,这个数据的公布为美国出台第二轮定量宽松货币政策创造了口实 2。不管这个数据是真是假,都为美国刻意打压美元汇率、向全球资本注水提供了“有力证据”。
上述种种迹象表明,全球各国的货币战正愈演愈烈。
但接下来的问题是,在这场全球性货币战中究竟谁是赢家呢?
美国虽然口头上说自己是货币战争的输家,但事实上,美元对全球绝大多数贸易伙伴国家货币的汇率都出现了持续大幅度下跌。
据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公布的主要货币指数,2010年10月初美元在贸易加权基础上的汇率已经跌到2010年内的最低点。同期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则已经上升到2005年以来的最高点,不过相对于其他国家的货币来说还是贬值不少。例如,以人民币与中国第一大贸易合作伙伴欧盟的统一货币欧元为例,人民币兑欧元的汇率就贬值了14%,兑日元、兑其他许多新兴国家如巴西的货币汇率也有明显贬值 3。
从中可以看出两点:一是围绕美元、人民币汇率的货币战争已经爆发,这是不容否认的;二在这场货币战争中谁是最后赢家或者有没有赢家谁也不知道,或者谁也说不清,或者至少是目前局势还不明朗。
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赢家和输家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随着西方国家信用评级不断降低,大量国际热钱正在涌入亚洲国家,这也是近几年来亚洲股市持续高涨的主要原因之一。例如2010年10月初,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的基准指数就都创出历史新高,这就是明证。
所以美国专家认为,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人民币和美元汇率的调整还会继续下去,并且不可能达到一个令双方满意的结果。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全球货币大战演变成全球贸易大战,那就更是一场不会有赢家的战争了。
不仅仅人民币汇率问题是这样,其他主要货币汇率走势也是如此。虽然全球各国都在干预本币汇率升值,但一般认为这些行政措施包括部分经济措施,不太可能一下子就改变全球资本流动方向。
更令人担忧的是,相关数据显示,这些凡是经历过汇率干预的货币,最终不但不会像政府设想的那样出现回调,反而其汇率上升势头更加强劲。例如,2010年10月初,巴西货币雷亚尔的汇率在政府宣布干预政策后一个星期内就上涨1.2%;韩国货币也是如此,在同期韩国政府宣布干预汇率后一个星期内也是上涨1.2%;与此类似的还有印度尼西亚、日本、泰国货币兑美元的汇率走势,几乎如出一辙 4。
这表明,全球货币战争不但正在愈演愈烈,而且根本就没找到一种切实有效的办法。所以,接下去的结果怎么样,读者只好走着瞧。
1 王宙洁:《货币战争再度升级》,2010年10月13日上海证券报。下同。
2 何志成:《全球货币战争会爆发吗》,2010年10月11日第一财经日报。
3 约翰·福来(John Foley),翊海译:《谁是全球货币大战的赢家》,2010年10月12日美国路透社。下同。
4 王宙洁:《货币战争再度升级》,2010年10月13日上海证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