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

纶巾紫髯风满把[1]，老向辕门下[2]。霜明宝剑花，尘暗银鞍帕[3]。江边青草闲战马。

[注释]

[1]纶（guān）巾：丝带做的头巾。髯（rán）：两腮的胡子，亦泛指胡子。把：束，量词。杜甫《园官送菜》：“清晨蒙菜把”。

[2]辕门：将帅领兵作战时的营门。

[3]帕：巾，这里指马鞍上的垫子。

[赏析]

营门下有一位老将军，他戴着丝带做的头巾，紫色的胡须风一吹满满的一束，宝剑生锈，使得剑匣上的花纹更加清晰明显。他的坐骑也由于长期不用，鞍垫上积满了灰尘。在江畔绿油油的青草地上，一匹战马正在那里悠闲地啃着青草。

这首小令描写了一位久经沙场、英武不减却被闲置不用的老将军，寄托了作者怀才不遇的牢骚。前两句用前染后点的点染法描绘老将军的肖像，抓住他“纶巾”的装束、“紫髯满把”的特征，后点突出一个“老”字。“纶巾、紫髯”又包含儒将的风度，言其虽老，然韬略藏胸，英武逼人。三四句用老将军的佩剑、坐骑侧面写老将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剧。“霜明、尘暗”言宝剑、坐骑久已不用；“宝剑、银鞍”烘托出老将军的英风俊气，老将军虽久被闲置，但仍不失英雄本色。最后一句收束尤为有力。“战马”本应当驰骋疆场，为国杀敌立功，现在却被闲置在江边的青草地上“悠闲”地吃草。“闲”是一篇之“眼”。这一句仍用侧面描写的方法，以“战马”写老将军，以“战马”的“闲”写老将军内心的焦急，外松内紧。像老将军这样的将才，却被抛弃而不用，充满了悲怆色彩，字里行间潜转着老将军的郁勃不平之气。老将军的形象也是作者的形象。作者才华横溢，直到晚年仍沉沦下僚，强颜事人，焉能不“郁闷”？曲辞风格苍劲悲壮，刻画人物凝炼传神，感情深沉蕴藉，余味悠悠。元曲研究专家隋树森评云：“这是一幅战将的生动画像。描写一位风中站立的将军。小令透出一股英武壮美的气息，在元曲中属于难见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