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南越国王赵建德站在城楼上,旁边立着年迈衰朽的丞相吕嘉。
他们怀着悲凉的心情,看着两路汉军在城下扎寨。
赵建德问吕嘉:“老丞相,你确认这些汉军,全都是死囚犯?”
吕嘉道:“没错,老夫的情报准确无误,汉帝刘彻昏庸,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连年在漠北用兵。国中成年男丁已经悉数死尽。此时西羌又乱,刘彻发十万囚徒赴西羌。而来攻打我们南越的,也全都是江淮地带的死囚。只要我们招降对方,承诺给他们军功女子金帛,这些死囚就会立即反叛。”
赵建德摇头:“老丞相,你说的那些,对正常人类或许会有效果吧?怎么我瞧着这些死囚汉军……好像不是正常人呢?”
吕嘉失笑道:“汉军虽然是死囚,可他们也是人,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也有喜怒哀乐悲欢忧愁,刀子扎进他们身上,他们也会感觉到疼痛。他们怎么就不正常了?”
赵建德拿手一指城楼下方:“老丞相,你自己看嘛。”
吕嘉揉着老花眼,定睛细看,顿时毛骨悚然。
只见城楼下方,一支衣衫不整的汉军冲了出来,他们个个状若疯癫,一手执火把,一手执钢刀,唇边喷着白沫,嘶喊着奇怪的口号:把露珠和宫女,给老子还回来!嘶喊声中,这些汉军向着城墙狂奔而来。南越守军立即放箭,可恐怖的是,箭翎射在这些汉军身上,竟然是恍若无觉,就见这些身插摇摇晃晃翎箭的汉军,冲到城楼之前,攀爬而上。上面的滚木礌石砸下,赵建德和吕嘉看得清楚,有些汉军已经被砸得全无人形,理论上来说早就断气了。可这些死尸般的怪物,竟然冒着流矢爬了上来,甫一登城,就立即抛掷火把焚城。
吕嘉看得心胆俱裂,呻吟了一声:“这样不对,这样是错误的。战争,是人类的事情,他们汉国怎么可以把这些怪东西弄到战场上来?”
没办法,玩不过这伙疯子。
那就赶紧逃吧。
南越小国炸了,国主赵建德和吕嘉渡海而走,被撇下的军队发足向着汉军路博德大营狂奔,乞求投降。后面追杀着双眼血红的杨仆军。
路博德手忙脚乱,一边接受南越军的投降,一边派出士兵顺海路追杀赵建德与吕嘉。
按说这船一入海,海天茫茫的,想追上根本不可能。可是南越国的郎官都稽,勇敢地做了南越奸,带了汉军去抓自己的前主公。有他带路,不消一时三刻,就追上了赵建德的大船。
士兵冲上船。汉军校尉司马苏弘扑过去,死死地按住赵建德,大喊大叫:“我抓住了赵建德,老子要封侯了,封侯了!”
带路的南越郎官都稽,见状学了苏弘的样,也冲过去按住老头吕嘉:“我抓住吕嘉了,吕嘉是我抓住的,我也要封侯。”
封封封,汉武大帝在军功封赏上,是毫不吝啬的。
路博德再行加封,杨仆封为将梁侯,抓获赵建德的苏弘封为海常侯,抓获吕嘉的前南越郎官都稽,封为临蔡侯。
此外,南越国还有四名降将,也统统封为侯。
好像是皆大欢喜的样子。
但对杨仆的罪行指控,很快也到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