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卜式突然高站起来,戟指伏跪于他脚下的**女人,“你,还有你那些蠢不可及愚昧透顶的父兄家人,想不透这么个简单的道理。在帝君那伟大死亡的召唤下,一味逃避躲藏。他们藏起金银,埋起粮食,举家出逃东奔西走,可他们又如何逃得过帝君的手掌?结果怎么样?你父兄最终被捕吏所获,家里的金银财宝,全部没官,粮食也被收缴,阖族男丁被迫编入行伍,跟随少年英雄霍去病远征大漠。霍去病从此名垂青史,而你的父兄,却沦为沙场上无数残尸中的几具。
“阖族男丁死尽,如你这般养尊处优的深阁小姐,也沦为官家拍卖的贱婢性奴。算你幸运吧,遇到我卜式这般善良有爱的男子,把你从官市赎回,以后你在我的府中,虽说不再有此前的锦衣玉食,但饿是肯定饿你不到。虽说闲时忙时要操持些家务,但我终究不会拿你当普通的奴婢随意鞭挞。虽说我断无可能明媒正娶了你,但你终究,不会有性命之虞。知足吧你,相比于沦入花街柳巷的从军女眷,你已经算是烧了高香。”
那女子身体微微颤动,小声哭道:“难女谢过老爷收留,必当结草衔环,效死于老爷座前……榻上。”
“嗯,知足,感恩,这才是你这类贱婢人生的真谛呀。”卜式道,“这就是我,卜式,一个伟大的,爱国者,对你这类人的谆谆告诫。”
说到这里,卜式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悲壮情怀,两眼中隐隐有泪意涌动。正要再发表一番演说,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叩门响,一个家奴诚惶诚恐的禀报声:
“老爷,不得了了,咱家的商队又被官府查扣了。”
“又查扣了?”卜式失笑,“这是第几次了?自打我们卜家的忠君爱国号商队上路以来,汉国的情形,堪称是波涛汹涌呀。什么匈奴派来的奸细呀,拿了匈奴银子的卖国贼呀,全都跳出来了,处处与我们卜家寻衅。我卜式忠君有什么罪?我爱国有什么错?值得这些人大张旗鼓大动干戈?哼,我早就给陛下上过奏折的,央求陛下对那些匈奴奸细和卖国贼,来一个漂亮的收网行动,把他们统统送上沙场……”说到这里,他又冷哼一声,对着门口吩咐道,“知道了,多大点的事儿啊,让大公子去衙司走一趟,问问他们,他们到底是谁家的衙司?对我们卜家爱国者又是个什么态度?对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让大公子把商队领出来,就没事了。”
“不是老爷,”门外的家奴急声道,“这次事态有点严重,大公子他……他和商队一并被衙司锁拿了。”
“什么?”这一次卜式想不吃惊,都不可能了。他“腾”地站起来,说:
“山雨欲来呀,这一次可是强风暴,大战役。那就来吧,我卜式,不怕你们这些匈奴奸细卖国贼,誓与尔等周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