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立两太子(1 / 1)

浮沉传 凉子姑娘 3338 字 1个月前

一朝立两太子,前所未有。

夙叶和达道都清楚,这两位中,定是一真一假。

梁帝盯着黄帷布在烛灯下被风吹摆动,这太和殿内的摆设,宫女今日换明日换的,时时都保持着最新的模样。

这殿内唯一没有新色,一直保持旧颜迟暮的,却是他这个老皇帝。

新气如故,再瞧瞧自个,到底是迟暮老矣,再也不复从前。

梁帝的一生,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这个回忆中,最多的还是几位皇子。

大皇子七八岁之龄时,曾在自己宫中打死过小宫女,这两个小宫女的名字,梁帝至今都记得。

他刚走到御花园附近,陈内监就上前回禀,说大皇子宫里抬出去两个宫女。

梁帝那时候膝下子嗣尚不怎么多,他好奇,坐着龙撵到了宫墙外去瞧瞧怎么打死的。

护送小宫女出城的侍卫跪下,不敢让梁帝去瞧卷帘遮起来的尸首。

梁帝当太子时征战沙场,马背上什么没见过。他定定神,掀起卷帘,结果这一瞧,竟让自个七八日不曾进食一次,每每想起,作呕不止。

卷帘下盖着的小宫女,叫绿兰的被剁走了舌头。

叫红兰的被割了耳朵。

血肉模糊,真真不是宫中皇子所为。

梁帝私下查了大皇子宫中服侍的人,一问才知这两位小宫女不过是打翻了茶水,这茶水又巧巧地倒在了大皇子的母妃尘妃的画像上。

大皇子怜惜画像,亲手剁了她们的耳朵舌头……

此事,久久在梁帝心中不可散去,每每瞧见梁铎时,他就想起那两个小宫女。

而尘妃的画像,他的书仓殿内还收有四五副,这些梁铎都是清楚的,到底何故,如此凶残呢。

从此事起,梁铎再表现得谦卑有礼,谦让兄弟,在梁帝眼里都得不到疼爱了。

而梁铎表面的谦让,又与梁帝暗中拍在大皇子宫中眼线探来的消息完全不合。

眼线得来的消息,大皇子暗中联络朝臣的子嗣们,与宫中官员没什么关系,倒是与这些官员的儿子们私交甚好。

性子狂躁,体罚宫女,通房无数。

梁帝越发地愁苦了。

十五年前,梁铎突然醒悟,要只身一人前去无人驻守,面临危难的清含关去。

梁帝暗中调查得知,原来放在梁铎宫中的眼线被他识破了,他早就知道自个什么脾性,他了解梁帝,知道自个待在梁京势必不会再被看重。

与其等着,与其装模作样,不如趁着梁帝龙体康健,远去清含关立功。

梁帝巴不得把大皇子送出去历练呢,梁铎一走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内,清含关十年前战乱不止,梁帝为保江山一次次地拨兵前去清含关,也为稳定军心,把军权也给了梁铎。

一为军心,二为历练。

他以为梁铎远离京中,在关外见识了百姓之苦,杀伐残忍的性子会被暖回一些的。

毕竟,若论胆识和过人之处,梁铎是当之无愧的帝王之才。

可惜,梁铎在关外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扬言漠北进攻,可漠北并未动一兵一卒,之后的五年内,漠北早就被打得服服帖帖了,稍微一点都不敢动。

梁帝清楚,可梁铎上报来的帖子中一直强调有备无患。

梁帝又远在梁京,虽知道边关情况但也摸不透,只得一次次地掏空自己的兵权来贴补梁铎的清含关。

梁铎野心越来越大,梁帝察觉到已开始动摇他的地位时,他才觉得梁铎的可怕了。

如此野心和谋划,怎可当一国之君呢。

梁帝每每想起梁铎,就懊悔自个的养虎为患。

此为大皇子的纠葛。

二皇子小小年纪有了封地,母妃又随他去了封地安享后半生,打小不在他跟前养着,现今长成了什么模样,个头高不高,他都一概不知。

三皇子因病疾没了。

四皇子梁骐年幼时性子懦弱,随了他母妃的胆小,事事做不到人前,梁帝也没指望过四皇子。

长大些,他倒是有所改变,可惜事事仗着他是皇后所出,每每有堂会,必提他是嫡出。

有时甚至大言不惭道,“嫡出立嗣,古今都有的例子。”

梁骐甚是有些蠢笨,皇后都担心他的性子会惹来祸事,次次劝他收敛些,可他也不知怎的,越发地高调起来。

后来,莺贵妃生了五皇子,梁帝专门把这个小儿子放在跟前养着,悉心教导。

可他发现,他的大意,倒是让朝中臣子开始蠢蠢欲动了。

五皇子梁玄养在他的太和殿,朝中这些臣子们私下让后宅女眷们开始巴结莺贵妃的闵国府了。

一时之间,闵国府的门楣来往人众多,女眷们互相组织游会和宴席,闵国府倒是成了梁京城内人人都想上赶着巴结的府门。

女眷们开始来往,朝中这些臣子们也私下与闵国府来往甚密。

梁帝是帝王,朝中大臣私交甚好,那就意味着必会滋生出党派一事。而高高在上的帝王,生平最怕的就是党派。

有党派,必定有党争。

一旦有了党争,什么宫变战乱和篡位,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梁帝想到这,一个警醒。

他的举动,牵动整个前朝后宫啊。

那之后的半年,雲宸妃生了六皇子梁骆。

梁帝对梁骆,丝毫待见不起来。

雲宸妃是齐家后人,齐家被灭一事,放眼整个梁京,最清楚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的,当属齐雲了。

齐家在先帝手中立了功,得到梁京都城后,先帝重用齐家。

齐家上下居功自傲,齐家一脉更是在先帝手中犯下滔天之罪,贪污银两犹如国库。

先帝晚年弥留之际,也曾意识到齐家被他重视太过,恐生祸乱。可他自知自己已时日不多,不敢再乱动齐家的根基。

齐家这个祸根,就留给了梁帝。

他一登基,第二日就开始动了齐家。而当时与齐家并排的同时还有戚家。

戚家也是战功赫赫,为新都城立下汗马功劳。

可戚家为何没像齐家一样得先帝赏识重用呢?

当然还是靠了素有远识的戚老太太。

戚老太太的娘家是三门武将,她自小就知道:居功自傲者,古今上下,皆没有好下场。

戚家三兄弟和齐家一起联手抢来梁京新的都城,梁京从屠壁迁址新都城后,先帝坐稳新都城,格外重视齐、戚两家。

戚老太太觉得不妙,她安慰戚家三兄弟,“既是已回了新都城,战乱也休了,瞧着再没什么动乱,我劝三位,还是安分守己,苦练拳头,多读兵法之书,切莫参与朝中那些纠葛,切莫与齐家居功自傲。安守本分,守着本心,再待陛下召唤,为国出力。”

这三兄弟是聪明的,他们知道武将的为官之道。不为居功为傲,不为安定为傲。

戚家受着赏,却做着平常官员的事。

他们不与那些上门巴结的人为一道,闭门守着兵法读,谨慎小心。

再观齐家,各个嘴巧,能说会道,加上先帝又擅被吹捧抬高。这谁会做事谁会说话,自会讨人喜欢。

先帝给了齐家很多赏赐,抬举齐家为一等功臣。

如此张扬的齐家,在先帝死后,他们的命运就落在了新登基的梁帝肩上。

梁帝早就看不惯齐家多年了,他为太子时就暗中调查齐家贪污受贿一事,还有齐家门下的两位叔叔强抢民女,霸占百姓田地一事,梁帝一一记挂在心。

他更知道,戚家也得小心。

于是乎,梁帝斟酌再三,决定一石二鸟。

他用戚家的手,灭了齐家。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堪称完美。

制衡了两个他担心养虎为患的府门,齐家灭亡,戚家再也折腾不起浪花。

戚家赢就赢在老太太的聪明。

齐家全灭,老太太请命为戚家三兄弟换来一个远离梁京去外州当差的机会。

梁帝更是求之不得,亲自送他们出京。

自此,戚老太太守着戚国府多年,苦苦熬着,为三兄弟守着这最后一座府邸。

戚家的低调,梁帝甚是喜欢。

这也就是当初达道求娶浮沉时梁帝高兴的缘由,浮沉是戚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戚家的为人处世之道,梁帝甚是满意。

齐家灭了,问题也出来了。

齐家是一个月全灭的,梁京百姓人人面面相觑,惧怕这位新上位的帝王是个冷面残忍之帝。

一时之间,梁帝这个龙位坐得是很不安稳。

他为安稳边关军心,安稳梁京百姓,忍痛留下了已经纳入后宫的齐雲,册封她为贵妃。

齐雲后来生下的梁骆,便是在这关乎帝王之家的纠葛中所生。

因齐雲的身份,梁帝并不喜欢梁骆这个孩子。

梁骆出生后长到三五岁梁帝都没能见过他一次,他一直养在雲宸妃的寝殿内,大门不出地苦练字、读诗。

梁帝有次经过后园,见梁骆手捧典籍,小小的身子蹲在花团中悄悄地不动。

梁帝也下意识蹲下,悄悄问他做甚。

梁骆没抬头:“大人切莫说话,这只蝶儿折了一条腿,我拿了蜂蜜糕放在此处,给它缓腿呢。等它缓好了,自会飞走的。”

他嘻嘻地笑着抬头,瞧见梁帝,又赶忙下跪,“父皇……父皇万岁。”

梁帝一愣,“你怎知朕是你的父皇?”

梁骆:“母妃说了,父皇身穿龙袍为黄,乃是这宫中最有天威的。”

梁帝示意他起身,他怯怯起身。

梁帝蹲下,盯着他的小脸瞧了许久,怎么瞧,怎么像他。这鼻子眼睛嘴巴的,小小的,还真是像极了他,“你是六皇子,朕可是甚少见过你。”

梁骆:“父皇操心国事,为国劳心劳力,父皇要批阅奏折,要理万民事。儿臣没能为父皇添一茶一碗,已是儿臣之过了。”

添一茶一碗。

梁帝觉得这孩子有意思,他笑笑,“怎的要给朕添一茶一碗,这你的哥哥们每每说起这套说辞,可都是不能为朕分忧这些话。怎的到了你这,只想为朕添一茶一碗,难道你,不想为朕分忧?”

梁骆一直拘着礼,“儿臣有五位哥哥,儿臣的这五位哥哥都是为父皇分忧的,可儿臣觉得,父皇也有累有疲倦的时候,若是人人都为父皇分忧,那就没人在父皇身旁添茶尽孝了。儿臣年纪小,不如哥哥们聪明,儿臣就只为父皇添茶尽孝,分忧自是有哥哥们来。”

“哟,你这小小年纪,倒是懂事得很。”

梁帝伸手打算拍拍他的小脑袋,可他一想这是齐雲所生,立马又把手收回去,“要下雨了,快些回去,免得你母妃担忧。”

梁骆行了跪礼,小心地迈过青石板,蹦蹦跳跳地往后走。

梁帝站在那,盯着他的小身影消失不见后才喊来陈内监,“找几个人,跟着这个六皇子,朕倒是想知道,他是真孝顺,还是专门做给朕瞧的。”

梁帝跟梁骆,一跟就是好些年。

也是这些年中,他对梁骆这个儿子甚是满意。

起初陈内监发现梁骆经常忤逆雲宸妃的话,比方说有好些次雲宸妃都有意让梁骆去与他的几位哥哥们比剑术和学识。

每每都被梁骆反驳回去,“儿臣不想做个什么都会的孩子,哥哥们斗来斗去的已经很是麻烦了,儿臣不想参与进去。”

陈内监:“雲贵妃娘娘倒是想扶持六皇子,可奴才瞧着,这六皇子并没什么心思,他闲下来就和宫女们玩,还教宫女们写字呢。”

梁帝觉得有意思,“朕的这些孩子中,唯独这个六皇子是个稀奇啊,稀奇得很,他怎就和别的皇子们不同呢?”

梁帝渐渐满意梁骆了。

但他的满意和暗中观察都是小心翼翼地进行,从未被旁人察觉到。

前有五皇子梁玄珠玉在前,他不想再被旁人察觉到他的举动,更不想让前朝后宫都觉得他抬举了齐家。

本身齐雲的存在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为掩盖自己重视梁骆的小心思,寻了个机会,让齐雲犯了错,他趁机将齐雲从贵妃贬为宸妃。

这下才算是稍稍安了心。

梁骆渐渐大了些,梁帝有意无意地历练过他很多次,竹贤水患的一次,梁帝暗中派人跟着梁骆也去了竹贤。

他见识到了梁骆有谋划地治水,也见识到了他顾及百姓不肯泄洪的温柔。

更见识到了他不为泄洪伤害百姓和土地走得弯路和护住竹贤百姓的那颗心,“这个六皇子,并未为了领头功不顾百姓之命执意泄洪,他宁肯走弯路、费人力都不泄洪,这当真是少见啊。”

陈内监也赞许不已,“是啊,陛下,六皇子做的事都不是奔着领功去的,相反的咱们这位六皇子竹贤回来后,还把所有的功劳都归给了达二公子,当真是让人敬佩。整个竹贤陪着六皇子一起治水患的士兵官员都得到了晋升,且这些晋升还都是六皇子为他们争取来的,可六皇子却没给自己争取任何。”

是啊。

梁帝心知肚明。

他有意不在朝臣面前给梁骆什么功名,朝臣和这些皇子们也从未把梁骆当个隐患。

虽说齐家的事整个梁国都是禁言的,但是大家对齐雲所生的梁骆都心知肚明。

就算这个六皇子再能干,梁帝也不会让沾了齐家血脉的梁骆为太子的。

因为一旦这样,将来坐稳后宫的太后,便是她齐雲了。

齐雲当年收入后宫已是无奈之计,梁帝怎会让她坐稳后宫呢。

大家心知肚明,都觉得梁骆不可当碟子菜,可谁知,梁帝竟还真拿梁骆当个菜了。

太和殿起了风。

梁帝从回忆中醒来也不免叹息作为帝王的无奈,这些年,他盘算惦记,没有一处是能让他缓缓心力的。

从大皇子到六皇子,日日提心吊胆,现在再回想这些,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夙叶和达道一直坐在他跟前,小心盯着梁帝。

梁帝顿顿神,他指指红锦盒,再指指达道,“书元,命由天定,你既是拿了立六皇子为太子的诏书,那六皇子的身后事,就交给你和暗门了。”

他再看向夙叶,“夙叶将军既是拿了立四皇子为太子的诏书,那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事,就交给夙叶将军和暗门了。朝中文臣也好,武官也罢,朕谁都不信。朕这些年,唯一信的,就是朕一手建立起来的暗门,这些事,事关江山社稷,朕唯有托付给你们二位才放心。朕也相信,你二位定不会辜负了朕和梁国百姓的期许。”

夙叶和达道还是不解,“可是陛下,两份册立诏书,微臣实在不懂。”

梁帝抬头,盯着烛灯晃眼了许久,“朕出两份诏书,是不想让朕的骆儿,将来再走朕的旧路。先帝活着时,没能把齐家一事处理好,最后将这个祸患留给了朕。那时朕刚登基,前朝后宫都不安稳,齐家像一毒瘤祸乱梁京,朕又忌惮他们多年,只得残忍让齐家灭亡。此事,在事后将近十年还被人口口相传,导致军心不安稳,边关战乱不止。”

梁帝说此事时,眼神中流露着帝王的无情和担忧,“如今,朕也在弥留之际苦苦挣扎,迟迟不肯立太子,也是怕朕选好的太子,再经朕这一难。一旦登基为帝,便再与寻常人家不同,经历的磨难和孤独常人不懂。骆儿天资聪明,做事谨慎有度,这些年朕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他。可这个孩子,好,也不好。”

梁帝微微欠着身子,“他好在他自身优秀,他不好在他的母妃是齐家后人。”

夙叶插嘴一句,“陛下恕臣多嘴,自古去母留子一事已是多数,陛下为何不动这个心思?”

梁帝:“去母留子谈何容易,齐家没了,可雲宸妃尚在。之所以当初留下她,就是为百姓留朕的仁慈。朕留她多年,即便她犯了错,也都只是宸妃位子,朕这个皇帝能当安稳,也是这唯一的齐家后人在宫中的缘故。”

达道:“那么陛下,接下来是想做什么?”

梁帝拉住达道和夙叶的胳膊,“二位大人听好了,接下来朕让二位大人做的事,是拼命,护住梁骆,护住这位六皇子。”

拼命。

达道意识到了这两个字背后的危机感。

梁帝:“大皇子回京,是朕权衡数月的决定,当初朕龙体尚且完好,故而装病,试探大皇子。这一试探,竟也全中了朕的担忧。梁铎离京十五年之久,可他一听朕病危,立马就丢下苦守多年的清含关回京,且带了一半士兵监视梁京,此为他一野心。”

梁帝再道:“他的为二野心,是他在边关学聪明了,知道凡事不可自个亲自动手,于是他拉上了朕也拉着的四皇子,二人打算联手来抢这位子了。”

达道和夙叶听得一脸认真。

达道心想,这些事,他也早就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梁帝:“四皇子娶了太傅之女,太傅已为四皇子所用,朕的这个老四,向来不聪明,善被人利用。朕允许他娶太傅之女,一来是给皇后一个面子,二来是抬举抬举他。朕走哪都带着他,让他好好地膨胀一下,这些朝中重臣文官的,如今都巴不得住在老四宫中呢,人人都觉得,他才是朕中意之人,甚好,甚好。”

达道:“那么陛下,这样做,最后是要得到什么?”

达道猜到了,但在帝王跟前,他多余一句都不说。

梁帝:“朕要的,是老大利用老四篡位。”

夙叶一惊,再不敢开口。

梁帝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柔情,全是帝王的权衡,“老大觊觎皇位十几年,他在边关受苦,等的就是这一日。此番他回京,假意投诚老四,等的也是这一日。既然他们要争,那就争个自相残杀,你死我活。”

夙叶没忍住,“可是陛下,不论大皇子还是四皇子,都是梁京的皇子,都是血肉之亲……”

梁帝打断夙叶的话,“帝王之家,先君臣,后父子。先帝留下齐家给朕,朕担心多年。如今既是朕清醒的,朕就必定得把这些祸乱全都在朕这里斩断。帝王之家,争夺皇位之事向来凶险万分,朕不能再让骆儿重走朕这条老路。”

达道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谨慎提醒,“陛下所想为国为朝,微臣都懂,只是陛下,若只是想让四皇子来挑唆大皇子,这诏书,可有可无。诏书为立嗣物证,一旦出现两份诏书,世人也会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与其多事,不如少一事。”

梁帝一想,也觉得此举有些欠妥,“书元的意思是?”

达道:“立四皇子为幌子一事,不如陛下召见四皇子,口谕为主。毕竟,谁都查不出口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