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鱼饵已投(1 / 1)

浮沉传 凉子姑娘 3564 字 1个月前

她梳好发,让后厨做了一桌嗣州菜肴。

之兰是嗣州人,她是家中最小的姑娘,姐姐们出阁嫁人,只有她被父母卖给人伢子,七八岁的年纪,辗转多家,最后落在了褚府。

她比浮漪小三岁,褚槐看着小小的一点点,也不忍心让她去做粗活,一进府,就让她加到“之”字辈女使一列。当时本是浮湘瞧上了小之兰,后来被浮漪抢了去。

从小打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浮漪还是备了一桌子菜肴,打算为她践行。

她拧开酒盏,把一包让人昏晕的药,倒入之兰的酒盏中。这药,能让人产生眩晕和幻觉。

浮漪打算用完饭,带之兰去孟河边走走。

到时失足落水,造成意外,也算是解了她的愿,又不惹上自个。

说到底,她还是心有怜惜的。

和主子坐一桌用饭,这是之兰人生第一次。她攥着手,胆怯坐下,头都不敢抬。昨晚她一宿没睡,浮漪逼问她的话历历在目。

她怕稍有不慎,她的姑娘又来掐她脖子逼问她。

可浮漪,却异常温柔,“之兰,昨晚是我荒唐了,今天咱们早早去梁京,吃完就上路。”

浮漪夹一筷子菜,放入之兰碗中,“对了,这次回梁京,走水路。”

之兰慌慌地站起,又胆怯坐下,她捧着那碗菜,言语哆嗦,“姑娘,姑娘使不得。姑娘平日里回梁京,都不带奴婢。这次既是要带,奴婢定会好好收拾去梁京的盘帐,多带些回礼,姑娘回褚府,也有底气和老爷周旋。”

之兰不敢吃。

她是仆,哪有主子给仆人夹菜的道理。

浮漪也紧张,她一直坐不稳,攥着手,端青瓷碗时手都有些抖。

她见之兰没怀疑,她把装了酒的盏子递给之兰,“这是姜酒,喝了暖和。喝完就动身吧,这次回去,父亲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之兰摁住浮漪的酒盏,起身到高立桌前,她取来一个小罐子,拧开。

伸手抓了一块桂花小糕,放在浮漪的酒盏中,咧嘴一笑。

浮漪纳闷。

之兰嬉笑着解释,“姑娘打小就不爱喝生姜水,每次姑娘的碗里,我都会放一块桂花小糕在里面。这样姑娘喝下去的姜水啊、姜酒啊,都尝不到刺辣的味道。”

浮漪眼眶微微泛红,“原来,姜酒不是甜的,是刺辣的。”

她的眼神空洞,盯着之兰。

之兰:“是呀,只有咱们姑娘这么傻,以为姜是甜的呢。”

之兰太信浮漪,她毫无防备地端起酒盏,欲饮下时,被一旁突然回过神的浮漪抢走那酒盏。

之兰一愣。

浮漪忍着泪,颤着手把那杯放了桂花小糕的酒盏递给之兰,“那你……你先尝尝,你一定还没喝过放了桂花小糕的姜酒吧。”

之兰笑着说,“我小时候生了病,母亲就熬生姜水,乡下孩子,哪里有什么桂花小糕呀。”

之兰端起浮漪的这杯,饮下。

浮漪趁机,把这杯掺了药的倒在桌下。

她看着之兰对她毫无戒备的样子,暗自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千次。她可真蠢啊,昨晚气上心头,竟怀疑自个的身边人。

她记得自个的喜好,从小与自个长大。

又怎会听信他人的谗言来害她呢,浮漪暗自苦笑,埋怨自己真是蠢,险些害这样好的丫头命丧黄泉。而她,还傻乎乎地坐在那吃菜饮酒,竟也不知她这个主子,对她早已暗下戒心。

她终究还是到最后一步,醒悟了。

浮漪坐在饭桌前,又细细想起窦氏昨日的那番话,她拿这药膏一事威胁她。

看来这次的梁京行,怕是有诸多不易。

三四节过完后,梁京的口风就变了方向。

浮沉这几日出门,已察觉到异样了。那些内眷夫人,看她的眼神也如从前不同了。

看来达道没送麻钳绳一事,当真是让这些夫人们好好笑笑浮沉。

芒山受达道所托,趁着夜色深,在镶瑛巷见了夏至。

夏至是立浮轩主院伺候的女使,这身份可随时进出偏门,并无阻碍。

芒山把一只锦囊递给夏至。

夏至转身欲走时,芒山眼神怯怯地喊住她,“夏至姑娘请留步,我……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姑娘。”

夏至回头,等着芒山掏东西。

芒山挽起衣袖,取下他的麻钳绳,打算给夏至绑在手腕上。

夏至摆手没戴,但她还是伸手接过了芒山给的麻钳绳,“我就不戴了,但绳子我就暂且先收着了。”

芒山的脸瞬间黯淡失色,“怎得,怎得姑娘你是不懂我的心。”

夏至撇嘴笑笑,怕怕芒山的发,顺着巷子拐进去。

夏至也格外珍惜芒山的这份情,可她没到年龄,且家远在燕州平乡,家中贫民,连来梁京僻镇的资格都没有。一介婢女,承蒙娘子照拂,才有了来梁京这个繁华地服侍人的机会。

芒山与她身份不同。

虽然她们小姐妹私下都会议论,说芒山也是侍从,身份并没什么高贵之处。可夏至知道,芒山与她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他在翰林院可是有名册的,虽是从名不是正名,但就这份荣宠,已是她不敢求,也不敢攀的。

她接过麻钳绳,是不想伤了芒山的心。

她没戴,是不想让芒山难堪。

到了长廊下,她把那麻钳绳,小心翼翼地绑在自个手腕上,独自嬉笑了许久。

夏至神色恍惚地回了立浮轩,进屋子时,她的脸又立马恢复,“姑娘,小芒山送来的。”

浮沉打开锦囊,那四根红麻钳绳从囊中掉落到浮沉掌心。

浮沉心开出了一朵芙蓉花,乐得合不拢嘴。

之青和夏至在一旁,酸了浮沉好久。

浮沉抬眼时,下意识也瞧见了夏至绑在手腕上的麻钳绳。浮沉心思缜密,只一眼,她就又嗅出了芒山和夏至的这份小情分。

她没问,想着静等它开花结果时,再寻个合适的机会问。

浮沉把麻钳绳戴在手腕上,入睡前她又悄悄取下,对着烛灯端详许久。一个人偷着乐,偷着笑。

再偷着想达道。

半个时辰后,她蜷缩着身子入睡。

浮漪走的水路,到梁京时已是第二日。褚槐知道浮漪要来,他早早起身打算去宫里躲着,刚跨过门槛,就被浮漪喜笑盈盈地拦回去了。

方元厅内,浮漪挨着椅子落座。

褚槐一脸淡然地坐在正中位子,生无可恋地盯着浮漪。

浮漪把从孟远府带来的招、圆、满三礼摆在方元厅正内。这三礼是孟镇习俗,招礼为待客之礼,均与地方特色吃食有关。

圆礼为圆桌之礼,小家具、宴坛等。

满礼是姑娘回娘家门,特意备好的一些绸缎绫罗等。

褚槐看着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物件,觉得无聊之极。

浮漪坐在椅子上,今日她来时就抱了势在必得的心,“父亲,女儿走的水路。这去宫中还早些,女儿只能拦着父亲您先进来,把该说的都说了,您再走也不迟。”

褚槐连喝几口茶,一脸的不耐烦,“我没什么和你说的,这三礼你走时再带回去。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为着什么,那明园真没法给你们孟家。先不说孟瑺没什么官位了,就你那个婆母和公爹,官衔小,根本撑不了明园这块好地方。这块地,国府几家亲戚都看上了。浮漪啊,你多少体谅体谅父亲,这些年父亲在朝中也是举步艰难。”

浮漪压着心中的火,“那父亲为何不体谅体谅女儿,我在孟家又过得好了?”

说到这事,可算是说到褚槐心尖尖上了。

浮漪嫁去孟家,他可是最有反驳的底气,“唉唉唉,你这孩子,当初我压根就瞧不上孟家。是你死乞白赖地要嫁过去,长到二十之龄,死活要等你的孟瑺。现如今倒好了,反过来怪我了?”

浮漪急得跺脚。

褚槐瞥一眼,“如今啊,你就只能硬扛着,这路是你自己选的,人是你挑的,你怪不了任何人。”

浮漪跪下,再求褚槐,“父亲,明园这块地您就给我吧,我好歹也是您的女儿,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来我搬进梁京,定会常来您跟前尽孝的呀。”

褚槐冷笑,“用不着,你啊,赶紧回去。待地契一事下来,父亲虽给不了你明园,但也会给你挑一块好地方的。”

浮漪见褚槐咬牙不松,她起身,再行礼,“父亲当真是不给明园?”

褚槐轻哼一声,背过身子。

浮漪一见褚槐如此嘴硬,她这次来也是抱了视死如归的心。

她瞅准那桌角,“呯”一声摔碎了茶盏。

褚槐吓得回过头,“你干什么!”

浮漪弯腰,捡起一片碎片,抵在脖子上。

褚槐吓傻了。

浮漪后退几步,径直朝祠堂院走去。

浮沉老远就听见祠堂那边的动静了,她跟在浮漪身后赶过去。褚槐和曲姨娘也闻声赶来。

望月轩内,尤秋柔听到有人喊叫,赶忙让刘女踩在高跷栏上,隔着青瓦墙看府中出了什么事。

总之,能来的都来了,站在祠堂院内,盯着浮漪。

家臣本是要拦着,见浮漪抵着一碎片,都没人敢上前惹了这二姑娘。

浮漪站在正中,瞪眼恨着褚槐,“今日父亲要是不答应女儿,这碎片就直插进女儿脖子上。这条命既是父亲给的,那今日当着祠堂祖宗的面,女儿再还给您!”

浮沉也愣住了,她站在曲姨娘身后,实在是猜不到浮漪为何如此,何必如此。

褚槐连跺脚,指着浮漪破口大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死吧,你今日就死在这院内好了,哪有当女儿敢威胁老子的,你这王八羔子,都嫁出去了,还要回来糟蹋我!”

曲姨娘上前拦住褚槐。

她知道褚槐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开骂。

曲姨娘稍稍往前挪几步,本打算是宽慰浮漪让她莫再生气的,“二姑娘,你看你这才刚回府,怎得生这般气……”

还没说完,浮漪怼她,“姨娘可真是懂规矩,这祠堂正院,岂是你一个妾能来的?”

曲姨娘语塞,脸泛红,本意转身走,被褚槐大手抓住她的手。

扯着她堂堂正正地往前站,“她就能来,她怎不能来,这正院为何她不能来。”

浮漪没退缩,眼睛都不眨,“女儿今日来,父亲看着办。”

褚槐也不退缩。

浮漪一瞧没招了,她几步蹿到祠堂内厅。这一步,着实吓傻了褚槐。

这祠堂内,除了祭祀时的鸡血外,再不能见到别的赤红之色。若是哪个府上的祠堂有了血光,势必会府宅不宁,恐有不详。

浮漪转身,那碎片都快刺破脖子了。

褚槐吓得,伸手:“你要做什么,你给我出来,你好大的胆子!”

事到如今,浮漪那个脑袋瓜子也想不到别的招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父亲,我就算死,也要死在祠堂。”

浮漪闭眼,假装割破时,褚槐连连作揖。

他开口求饶,“我的祖宗,你才是我的祖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浮漪睁开眼,忍着笑意,“白纸黑字,父亲把那地契这会就得给我。”

“好好好,”褚槐眼珠子滚了十几圈,“我这就去,去给你写。”

褚槐麻溜跑回书斋。

浮漪见褚槐一走着实难堪,她索性闭门,将自个关在祠堂。

浮沉站在祠堂院的榆树下,实在想不通是为何。之青凑上前,在她耳朵旁嘀咕了一番后,浮沉这才明了。

之青:“老爷看来还真打算把明园那块地给孟家。”

浮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瞧着吧,父亲这地契上,绝对动了孟家看不懂的心思。这块明园,父亲可是答应了好几家国府的。之前梁京就出过,以长租赁为地契,诓骗说是买卖地契的事。”

之青恍然大悟,“姑娘怎么这样确定?”

浮沉:“因为我太了解我的这位好父亲了。”

褚槐来时,他把写好的地契,从门缝塞给浮漪。

浮漪打开仔细瞧,这么多字,她懒得看字。她认了章,看了位置,确定了地契二字。一切无疑后,她才打开祠堂门。

刚打开,褚槐在门外一把将她拽出去,“拿着它,速速回去,我们这褚公府庙小,怕是再容不下你这尊。”

浮漪觉得尴尬,她羞着脸,速速离了褚府。

走时,她一直盯着浮沉看。

浮沉面无表情,一点不胆怯地盯着浮漪看。

浮漪此时,怎么瞧怎么恨浮沉。在她看来,当初就是浮沉算计好一切,给褚槐造假象,诓骗她嫁去孟家的。

回门时送的药膏,更是浮沉给她挖的坑。她一步踏错跳进去,如今被婆母反拿捏住把柄。要挟她来做这些不体面的事。

浮漪越想,越觉得浮沉是心如蛇蝎之人。

她暗自发誓,待她搬回梁京,势必要向浮沉讨个公道。

反正该要的也要来了,眼下就是回孟府交差了。她心里还盘算着,这事办成了,待搬来梁京,她当上真正管事的娘子后,再来褚府,为今日的下策赔罪。

望月轩内,方才祠堂一片混乱时,刘女也在其中。

她把一切缘由一一说给尤秋柔听。

尤秋柔一听,还觉得颇有意思,“这就有意思了,这孟家要是搬来梁京,这二姑娘的脑子,如何才能应付这内宅的勾心斗角。”

刘女深表赞同,“娘子是没看到二姑娘走时看五姑娘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了五姑娘一样。按理说如今她走到这一步,明眼人谁都能瞧见她是在孟府被胁迫,才替那个窦氏出面要这明园地契的。现在二姑娘在孟家过得难,便把这气都怪在了五姑娘头上。”

尤秋柔狂笑几声,“既是二姑娘怨恨,那何不,我们再来利用这二傻子呢?”

尤秋柔想起一事,“之前你被关在丰乡那段几日,这二姑娘来过府上几次,见你不在望月轩,还留了心眼打听过你呢。我猜测,她也暗中派人查过你。倒不是说与咱们有什么仇怨,她是觉得你不在,准是与立浮轩有关。”

刘女听出了话意,“那娘子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利用二姑娘?”

“是,有何不能利用。”

尤秋柔起身,挪步看着院内,“刘女,你速速追上二姑娘,把你流落丰乡一事全都说给她听。五姑娘是只老狐狸这事总不能只有咱们知道。得让这二姑娘也知道。她这个按捺不住的性子,说不定还能帮我们。”

刘女:“娘子不急,二姑娘每来一次梁京,都得去尹次府,我会估摸好时候去的。咱们得让二姑娘知道五姑娘不是善茬。孟家搬到梁京后,大家都离得近,让二姑娘这脑瓜子去搅和五姑娘,想想都觉得有趣。”

尤秋柔一想这些画面,也觉得甚是好玩。

尤秋柔斜靠在软榻上,盯着摆动的卷帘,陷入沉思,“三四节那日,你在立浮轩寻来的那个箱子,可还在?”

“在,那锁是四孔,一般匠人打不开。”

尤娘子摆手,“不能在梁京寻人,这箱子里面定是藏着什么,得找个外乡的匠人。等我自由后,你去一趟明乡,那里定能打开。”

刘女点头,“那日我进去时,什么都没寻到。只在那床屉下翻到了这个。在角落里搁置着,起初觉得就是个普通小箱子,可它又很奇怪地加了一个四孔锁。且只有那把锁是新锁,一看就是故意加的新锁。我觉得奇怪,只能连箱子抱来。”

刘女又想起一事,再问道,“娘子,今晚老爷要来望月轩用饭,您不捯饬一下,换件衣裳?”

尤秋柔摇头,“换了显得刻意,这样是最好的。让他瞧出我的真诚,也让他看看我的不易。这眼瞅着还有几月也就半年了。我会想法子,让他主动提前放我出去的。”

“对了,”尤秋柔坐起,拽住刘女一本正经小声道,“戚国府那边,可找到能混进去的时机了?”

刘女:“娘子,进戚国府很难,我觉得,眼下只有一个法子,等。”

“等?”

刘女点头,“那日三四节上,容家二公子对那个浮兰很是上心。如果容家真听了二公子的话,打算娶那浮兰进门。那这六礼之问,就在这几日了。浮兰那姑娘虽住在戚国府,但她也是咱们褚家姑娘。到时候做六礼时,肯定得去。”

刘女说毕,尤秋柔像是活过来了。

这几日她一直理不清头绪。毒害戚老太太啊,那戚国府戒备森严,戚国府她去过几次,戚老太太住的主屋在正中位子。一般二等仆人都不能再进主院,近身伺候的都是一直在用的老人,也没法收买。

这事很难,就算她借着看望的名义前去,也无法当着这些人的面下手。

她想了多日,都寻不到好法子。

刘女这番话,是彻底点了她的心。若是容家真要去做六礼,虽说浮兰是褚家姑娘,可戚国府这一遭,他们怎么都得去一趟才是。

到时候她再和褚槐同去,寻到下手的机会。

简直是完美。

尤秋柔此时,急切盼望着听到浮兰的好消息。

浮漪回到孟镇后,窦氏拿着那份地契,对着烛灯盯了许久。

看到最后一个字后,她长吁口气,小心翼翼地合上,锁在匣子内。

对浮漪,她态度也变了许多,“你瞧,我就知道你去与你父亲说,定是比我去要好得多。这明园地契已到手了,你公爹说了,明园大,明日就派人去整修一番。有三处院落,屋子虽旧,但也能住人。”

浮漪一愣,“不是说明园要先修缮,再建几座阁房?”

窦氏:“之前是这样打算的,可这一修缮又得拖一两年,我和你公爹都商量好了,先搬过去,到时咱们挤挤,委屈一段时日,一边住着,一边再修缮新的。”

窦氏要尽早搬进去,她心里不踏实。

虽说地契到手了,可梁京那些个规矩她都不懂,她怕万一拖个一年两年,这块抢手的地方再生出别的差池就不好办了。

她住进去,这就有了人气。

将来若是有理要争,自个也不会多亏。

浮漪折腾了几日,斜靠在床榻上。

孟瑺睡在主屋。

浮漪盯着窗外,听着落雨声,想起了刘女今日在梁京码头与她诉苦的那一番话。

原来刘女失踪一事,是浮沉在背后捣的鬼。

还有刘女口中所说的深山密林和囚禁人的牢狱。

这些对浮漪而言,真是不可思议。她早就觉得浮沉本事大不好惹了,就说给她送那个药膏,那就不是未出阁姑娘能拿出的东西。

她再一听刘女说的这些,那深山密林中,浮沉又怎会在那设牢狱?

浮漪心慌慌的,“之兰,你说刘女在码头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之兰:“刘妈妈连坐哪条客船回到梁京的事都说得一清二楚,显然是真的。”

之兰知道浮漪心动了,她侧面提醒浮漪,“姑娘,虽说刘妈妈所说是真的,可您得想好了,毕竟刘妈妈是尤娘子的人。之前三姑娘叮嘱过多次,但凡扯上尤娘子的事,务必要告诉她,莫要私下做主。”

浮漪这才想起浮滢,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与刘女,也并无什么交情,怎么就突然要与我说这些。”

她起身,盘腿坐在床榻上,“等搬回梁京,我与浮滢好好说说这事。”

浮漪现在迫不及待,等着孟府搬去梁京了。窦氏答应她,等搬去让她当真正管事正娘子。

她还真的信了。

夜色深,孟镇倾盆大雨,这雨落到梁京,已是淅淅小雨。

浮沉睡不着,坐在烛灯前,盯着之青发呆。

之青觉得今晚浮沉很是奇怪,不说话也不理她,时而盯着烛灯,时而又盯着她。

之青摆手轻轻唤她。

浮沉这才回过神,她小声道,“之青姐姐,塞在床屉下,藏着诏书的那个箱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