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刘女跑了(1 / 1)

浮沉传 凉子姑娘 3718 字 1个月前

“伪造?”

之青和月儿相视一瞧,不解地摇头,“如何伪造?难道尤娘子敢把这陛下亲赐的诏书,改成浮淰的?”

浮沉连拍脑瓜子,“哎哟哎哟,我嘴瓢了嘴瓢了,是赌尤氏,敢不敢信这份诏书是假的。”

之青隐约猜出了一些,“难道姑娘,是打算,以真乱假?”

浮沉神色有些担忧,“这盘局,有些大,我一旦拉进尤氏一起,势必到时,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之青坚定拽着浮沉的手,“想来姑娘心中已有了盘算,那就不打紧,咱们什么都听姑娘的,也会护着的。姑娘就尽管放手去做,我们跟着姑娘就是。”

浮沉笑笑,她的眼神稍有疲惫。

这局太大,比起上次姨娘生褚岱时的顺水推舟而言,这一局的胜算,浮沉很难把握。

稍有不慎,自个都会背负上欺君之罪。

可若是不赌一把,尤氏何时才会落马。

刘女是尤氏心腹,这次的时机,浮沉想把握住。她把自个关在立浮轩几日,一直都在想此事。

梁京宫中勤政殿内,达道和梁帝僵持上了。

达道手握那道辞去暗门将军一职的圣旨不松手,求告到梁帝跟前。梁帝坐在书榻前,起落有致地练字,不为所动。

达道知道这位舅舅在磨他的性子,他索性也端了茶盏,悠悠喝着。

坐了一个时辰,外头进来禀报事务的大臣一直在等。梁帝不发话,陈内监也不敢让大臣进来。

陈内监瞧着实在僵持不下,研墨,抚着镇纸,小心提醒,“陛下,文司内臣已候了多时了。”

梁帝瞥眼,缓缓落笔,“书元啊,朕这内臣都要回禀事务了,你不回避一下?”

达道客客气气站起,弯腰行礼,“陛下,文司内臣回禀您的事,无非是一些朝中琐事。陛下若是想打发微臣,也该寻个离宫中远些的差事来装样子,这事,微臣一猜就知没那么急。”

梁帝语塞。

达道趁机再呈上旨意,“回陛下,微臣今日是来回宫复命的。”

梁帝:“你在丰州立了功劳,朕那日也都奖褒过你了,怎得,还要复命?”

达道知道梁帝在和他打迷魂阵,“微臣今日前来,是来复命请辞,特请这道圣旨,前来办交差一事。”

梁帝装痴傻,“朕听不懂书元说什么?”

达道:“微臣来辞去暗门将军一职。”

梁帝开始耍赖了,又不搭理达道了,“陈内监,你瞧瞧朕今日这字,落笔无力,笔锋侧转时抖了几下。这样一副字,毁了毁了。”

陈内监自是懂梁帝的话中之意,“陛下这梁体,练了有些年月了。现在瞧着是愈发精湛了,只是,还缺一点别的。”

梁帝眉毛一挑,“缺什么?”

陈内监看一样达道,一笑,“此字陛下练了八年,眼看越发精湛,若此时因不想练了,累了而放弃。那这八年下的苦,也就无从追寻了。”

达道自是知道陈内监是在侧面劝他,已进暗门,又怎能轻易脱身。

达道接过陈内监的话,“可若是这字笔锋无力,陛下再换一种,说不定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梁帝挪步下了玉石阶,“书元呐,笔和字能随意丢弃说换就换。可这暗门一事,岂是朕能说换就换掉的?”

达道再举起那卷圣旨,呈上,“一切皆有陛下圣旨在此,微臣也不敢僭越,都是依着陛下圣旨办事。”

“书元,”梁帝有些恼怒,指着达道的鼻子忿忿不平,“你这臭小子,先是要挟朕再是逼迫朕,就为了一个姑娘?”

梁帝提起浮沉,达道心一紧,生怕此事牵扯上浮沉,“陛下,此事和褚家五姑娘无任何关系,此事……”

“打住打住,”梁帝连连摆手,“你那点花心思朕会不知?你从八岁,朕就看着你长大了,朕比你母亲都了解你。朕何时看过你这张冰冷脸对哪个姑娘上心过。少在朕面前无理,你这样急着解释,是怕朕连累五姑娘啊?”

梁帝越想,觉得心里越委屈,“难道朕在你心里就是暴君?就是滥杀无辜的昏君?”

达道赶忙解释,“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道你中意五姑娘,立马就给褚大人又兼了一个正上三品职务,虽没提拔,但先让他兼着干干。朕想着你把五姑娘娶进门,这褚大人也跟着升为正上三品,还能借着机会让褚公府升为褚国府。朕为你筹划为你考虑,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你安心啊!”

达道知道梁帝待他好,丰州一事,也是帝王惯用的权衡之法。可他,还是会担忧这身份护不好浮沉。毕竟这些年,他杀过太多人,上到宰相,下到流寇。

若有一日仇家上门,他有了软肋,便会分心。

他想早点脱离,多给浮沉一些依靠。

梁帝拍达道的肩,“朕自是知道暗门不易,可你一旦踏进,便不能把这一个摊子丢给我朕,你去享福,把这些事都丢给朕。”

达道又端着那卷旨意,“微臣不敢逼迫陛下,实在是有旨意在身……”

梁帝气呼呼一把抓起旨意,丢在绒毯上,“当初若没有你在危难之际的逼迫,朕这是被你要挟,被你胁迫才写的这旨意,这不算!”

达道无奈一笑。

梁帝叹息,“书元,朕逼你去丰州,也实在是朕再无可用之人了。”

达道捡起那道圣旨,塞回衣袖,他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陛下既是今日累了,那微臣明日再来。但凡陛下传唤,微臣必到。”

他转身欲出殿门时,梁帝悠悠叹息,“书元啊,舅舅这些年,也实在不易。看着朝中和梁国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可到底,内忧外患,从没有消停过。舅舅也老了,再过几年又是立储之争。舅舅让你又在暗门,又做太保,是因为舅舅信你,舅舅只信你一人。这宫中,皇子暗中争斗不断,从梁檬到梁骆,这六位皇子争斗,他们的母妃、母族争斗。舅舅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你如今又不管暗门了,舅舅真的无力再寻人了,暗门那些人,都信你。你撂下不管,你让舅舅如何是好。”

说到动情处,梁帝还硬挤出几滴泪,装可怜,“你八岁就陪着舅舅了,舅舅心疼你小小年纪在暗门训练。舅舅偷偷派人看望你…….”

达道心软,梁帝装可怜示弱,他立马就心软了,“得得得,我不辞了,不辞了。”

听到这话,梁帝双眼放光,“当真?”

达道无奈摆摆手,头都没回,“舅舅感激,外甥要是真辞了,怕是要被您埋怨死。也罢,外甥就替舅舅管着暗门,等立好太子。”

“好好好!”

梁帝踮脚看达道走远,小眼神一眼的不服气,“切,和朕斗,也不掂量掂量,就他那个心思那个好说话,被朕拿捏死死的。”

陈内监自是见惯了这两位的日常,并未觉得稀奇,“书元将军向来如此,您一哭啊,他心就软了。”

梁帝得意一笑,“那可不,朕可是他舅舅,他心疼着呢。”

随即,他又一脸认真地嘱咐,“不过,书元的担忧朕都懂,他前些日子来时就说了,赐婚诏书一事定要守住秘密。朕既让他留下,就不能拖后腿。这赐婚一事,好好替书元守好。”

梁帝心里很清楚,达道执意请辞,还是为了守住心中所爱。

既是达道有了软肋有了牵挂,他就算为了暗门,也绝不会让达道为这些分忧。

他挪步到榻前,又回头,“宫中若是有婢女和内监知道此事的,处置了就好,不必前来问朕。”

陈内监:“是。”

翰林院的阁内,达道已憋闷多日了。

他连着喝了好几日闷酒,自他丰州一行回来后,翰林院中也攒了许多事务等着他处理。

芒山急得在门口转圈,只闻烂醉的酒味,不见达道人。

他当初为逼齐奉利诱一事心里也七上八下。

齐奉虽已回府,梁帝又从中安抚,芒山还是觉得不妥当。他有一肚子的问题等着问达道。

奈何达道沉醉不醒。

芒山实在等不住,他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踹开达道紧闭的门,“公子,您这么醉下去可如何是好,这大事小事一堆。卑职为了套话还得罪了齐大将军,担忧得几日不曾睡过了,您这倒好,小酒一喝,两耳不闻窗外事。”

芒山知道自己公子喝醉了是什么样。

达道很重仪态,即便是烂醉,依旧面不改色,端正坐着。

芒山进来,一把夺走酒壶,“公子,起来办正事。”

达道嚷道,“给我!”

芒山一脸傲娇,“公子当初拿到懿旨的时候就该知道,此事哪有那么容易。现在陛下不答应,您早就想到了。如今倒好,在这装什么烂醉深情。”

达道定神,盯着窗外,芒山在一旁小嘴叨叨没停过。

正如芒山所说,此事达道早就想过了。

可他心里担忧,他怕这层身份,终有一日会牵扯上浮沉。虽说浮沉明确表示过,但他还是怕。

浮沉本就过得艰难,在褚家没有一日不在算计。

他想给浮沉一个无人打扰的后半生,让她安安稳稳,再没这些算计。他担心暗门一日,仇家就会多一日。

若是有一日,浮沉再被仇家要挟……

达道不敢想这些,他闭眼,手中紧紧攥着黄荧石。

芒山把酒壶藏起,挪着小板凳坐在一旁,长叹,“公子和五姑娘,若是你想护着我,我想护着你,迟早有一日,会因为各种误会,永远不能在一起,或许还会错过。”

达道一愣,眼神示意芒山继续说。

芒山会意,“公子您总是担忧五姑娘,害怕她一个人没有能力,处理不好这些繁杂事。卑职倒觉得,这些都是公子您多虑了。五姑娘是个聪慧的人,她不惹事也不怕事。她在关键时刻临危不惧,再大事,哪怕她腿都发软了,但她绝不会退缩。这是五姑娘的坚定,也是公子您最不信任五姑娘的地方。您觉得,五姑娘跟了您,您就有义务保护她。可您问都没问过就怎么能断定,五姑娘真的需要您舍弃自己的保护呢?”

芒山说得一脸兴奋,“卑职是旁观者清,五姑娘若是嫁进我们达家,她所求的永远都不会是您舍弃一切对她的保护,而是势均力敌。她有能力保护自己,有能力应付内宅事。她求的是,与您势均力敌,决不当您的拖累。您有自己的事要做,她就做您背后的那个正娘子,替您操持好家中事。若是真有仇家这些,五姑娘也不怕,她会与您站在一起,携手共进!”

这番话,说得达道是一脸激动。

他猛一把捏住芒山的手,连连赞同,“对对对,这就是小浮沉啊……”

随即,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把甩开芒山的手,一脸嫌弃,“这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芒山挠头憨憨一笑,“嘿嘿,公子是身在其中理不清这些,其实就是这么个道理,您细细一想就明白了。”

达道又陷入疑虑,“可若是她不需要我保护,那要我还有什么用?”

芒山对达道这理解,也是服气了,“公子,卑职指的是不需要舍弃自我的保护,而不是不需要保护。五姑娘又不是什么泰斗大神,她是个姑娘,自然也是需要您的保护。”

达道神色悠然。

芒山知道自己方才又把达道的思路带跑偏了。

他心里琢磨着,得赶紧抽空去褚公府一趟,让浮沉亲自来开解达道了。

正值三四节,褚公府忙得不可开交。

三四节每三年一次,三月四日这天,所有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得穿着罗丝锦缎,别三朵杜鹃花,去安晋寺上香祈福求姻缘的日子。

所有未娶娘子的公子们,则是戴四根麻钳绳做牵引,上香祈福毕后,公子们可把麻钳绳送给中意的四位姑娘。

因姑娘戴三朵杜鹃花,男子戴四根麻钳绳的规矩,故而这一礼俗,也叫四戴节。

每年初春,柳叶飘飞,草长莺飞。

猫儿叫唤,也就到了牵线搭桥的好时候。

本是小事,可尤娘子禁足,褚槐又忙着朝中事务,给浮湘和浮沉做衣裳、溶杜鹃绒花的事,他就实在顾及不到了。

褚槐本是打算让尤氏先出来几日忙着打点这些的,可尤氏那边没有刘女的消息,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回了话,“自知罪孽深重,万不敢挪动一步,府中事就辛苦老爷了。”

尤氏表面绣花做鞋垫,暗中派人四处打探刘女的消息。她隐约觉得刘女失踪一事和浮沉有关。

前些日子她派人去刘女老家打听,得知刘女儿媳生子确有此事,可老家说并不见刘女的人。

尤氏心里担忧,她怕如果刘女真的落在浮沉手中,被浮沉威逼利诱套出话可如何是好。

褚槐想让浮沉暂管内宅事,浮沉有意让曲姨娘出面,“父亲不如让姨娘暂管这内宅上下,虽说妾室不能进主屋,不能出现在正席,可内宅事是府中家事,就连国府都有妾室暂管的先例,父亲也不算坏了规矩。”

褚槐一想,也觉得曲姨娘可以。

于是从三四节这时节筹备一事开始,曲姨娘出面,里里外外操持着府中上下。

浮沉是有意让曲姨娘暂管内宅事,这样等她出阁,曲姨娘也有了一些管理内宅的经验。

也不怕在褚公府站不稳脚跟。

浮沉一心想从刘女身上下手,她思量多日,终是等来了芒山。浮沉知道芒山对夏至颇有意思,派了夏至去镶瑛巷见芒山。

芒山一瞧是夏至,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夏至:“我家姑娘要见你家公子一面。”

芒山连连拍手,“巧了嘛这不是,我家公子近日也是十分想念五姑娘,茶饭不思,要是再见不到,怕是要瘫痪了。”

之青冷不丁瞟一眼,“你家公子这是要断气了。”

芒山一本正经道,“夏至姑娘,我也要断气了。自上次骑马带姑娘去了一次尹次府,姑娘的笑,姑娘的眉,都在我眼中挥之不去。日夜思念姑娘,甚是想念。”

夏至怯怯一笑,“你瞧你,换的衣裳还是新做的,面色红润,一瞧就吃多了。这茶饭不思,又如何能面色红润,体态不见消减。”

芒山连忙解释,夏至可可爱爱地眯眼一笑,蹦跶着进去了。

芒山傻乐着,他看夏至笑,自个也跟着笑,“哎,我像是多少明白我家公子,为何要保护五姑娘了。”

浮沉约的地方是上祀楼。

此楼在游河正中河心位置,早年这里**一片平地,梁京兴木院觉得此地风水好,视野开阔。

便修了一座石桥,还在此处建了这上祀楼。

过了晌午,浮沉嘱咐过曲姨娘一声后,穿一身青绿罗裙,戴着长帷帽上了马车。

马车悠然驶过游河,到了上祀楼正对岸边马车停下。浮沉弯腰出来时,只见河上柳叶已垂下,四处都挂着河灯,若是在夜晚,定是好看。

浮沉带着夏至,微风吹过,罗裙飘起。

浮沉抚着发,看着这一片好春光,心情甚好。

到了石桥处,夏至叫来一辆小客船,付了银子。

浮沉迈脚上去,站在船舱处。客船悠悠划动,水波涟漪,甚是好看。

浮沉蹲下细细瞧着河面,再抬眼望去,只见远处遍布青藤,还隐约能看到莲叶随风摆动。

“这才刚入春,怎会有莲叶?”

船夫:“姑娘有所不知,这莲叶是从水乡的竹贤运来的,刚栽种不久呢。听说宫里的云鹤公主去了竹贤,瞧着这莲叶好,便全都给运来啦。”

浮沉纳闷,云鹤也去了竹贤?

她记得达识走的那日,专门来镶瑛巷辞行,当时达识说的地方,就是要去竹贤。

怎得云鹤也去了竹贤?

浮沉故作不知,“这位云鹤公主去竹贤,您是如何得知的?”

船夫认真划船,“老夫在这河中渡人无数,姑娘别小瞧老夫这小小船儿,也是渡过官人、文人和武人的。这要到对面去,除了大船,有时急了还就得坐老夫的船过去。咱们虽只是守着这河,但却是消息百灵,事事通。”

是呀。

浮沉憨憨笑着。

只有众生,最懂众生。

船到上祀楼石台处歇靠,靠稳后,浮沉与夏至下去。

这上祀楼四面环河,风景别致。楼中为圆,无窗。全是用卷帘装饰,走在卷帘下,还些许有些冷。

浮沉刚上三楼,只见拐角处,达道手抱一件斗篷,已在候着浮沉了。

浮沉蹦蹦哒哒地跑去,达道再见浮沉,一脸喜色。

夏至放下卷帘,站在阁间门口守着。

达道引浮沉进去坐下,把那件黑斗篷披在她身上,又里里外外裹严实,“这里四面透风,等下还会冷的。”

浮沉被达道勒得气都喘不过来,“达公子,你是要勒死我?”

达道一瞧浮沉憋红的小脸蛋,觉得好可爱。

他憋着笑,又松松劲。

浮沉没好气地笑着坐在蒲团上,“窒息的斗篷,勒死人的斗篷。”

达道忍着笑意,又是倒茶又是献殷勤地递上各种吃的。浮沉一瞧,好家伙,这酥糕摆了怎么说也有几百块,堆得高高的。

还有那紫苏膏,三大盘,也是堆得老高。

浮沉:“你是打算拿我当猪养啊,就算我爱吃这些,但但……这也太多了吧。”

达道大气摆手,“不多,若是吃不完,走时全部打包带走。”

浮沉无奈笑笑,“书元哥哥,今日让你来,是有一事,浮沉一人实在没能力办好,只得求到你名下。”

达道这些日子本来郁郁寡欢,芒山那句“五姑娘不要保护”,打击得他没了动力。

总觉得浮沉什么事都能自个办到,像是真的不需要他。

此时听到浮沉这样说,瞬间斗志昂扬,“但说无妨。”

浮沉小声认真道:“我需要书元哥哥配合,与我一起,合演一出戏。”

浮沉凑到达道耳旁,“还得借这个赐婚诏书……”

说到这浮沉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一旦扯上诏书,就牵扯到了宫中。浮沉胆大,但也怕。

她才稍稍有些犹豫,达道一把拽过她的手,将她揽入臂下。

浮沉抬头,都能碰到达道的下巴,她立马羞红了脸,“达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你我有御赐之婚,可可可,可你不能再偷……”

达道一脸坏笑,“偷什么?”

浮沉一脸涨红,“就是,就是那个……”

达道又低头,温柔的笑笑,故作单纯,“哪个?”

“我的,我额头的第一次就没守好……”

达道纳闷,“什么第一次?”

浮沉趁机不备,“哐当”一个小拇指,重重敲在达道额头上,随即跑到对面规规矩矩坐下。

达道还真被敲疼了,他捂着额头,“小浮沉胆大了。”

浮沉更是一番感叹,“何止我胆子大,达公子简直颠覆了我的看法。之前觉得你端正高冷,是个正人君子。可这接触下来一瞧,你不仅不端正,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达道好奇,“那我是什么?”

浮沉一想,调皮一笑,“闷骚君。”

达道收起好奇脸,连连表示对这个新称呼的不满。

浮沉被逗得,连连发笑。

两个人闹了半个时辰后,达道认真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不需要我,今日听你这样说,我总算是放心了。小浮沉,那诏书你随便用,出了任何问题,都有我在。”

他凑到浮沉跟前,一脸认真,“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哪也不去,只在背后撑着你。什么都不要怕,天大的事,都有我在。”

这话,浮沉听得心里一阵波澜。

以往的那些难,都得她小心翼翼地应付谋划,如今,她的身边,也站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达道更是高兴。

浮沉没有拿他当外人,有困难第一时间想的是与他一起面对。他知道,这个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拒绝过他。

一开始是害怕牵扯到他。

现在是想与他一起面对。

这,便是彼此。

浮沉把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地说给达道。

回府时,已是快入夜的时候。

她赶在褚槐回府时先进的院子,到了立浮轩,浮沉看到之青也回来了。

她留了心眼。

用过一些糕点,浮沉歇靠在床榻前,她等着之青。

今晚,一切正式开始。

半炷香燃尽后,立浮轩的门轻轻推开。

浮沉睁眼,眼神中闪出一丝笃定。她挪挪身子,等来了之青。

之青慌慌张张地进来,迈进门槛时险些绊倒了,“姑娘,出事了。”

浮沉缓缓睁眼,与之青对视一眼。

之青蹲下,一脸惊慌,“刘女,刘女四日前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