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儿,旁支之事,管家已经同我说了。”
乌高义看向乌承德。
“承德,既孩子教育不好便留在本家,以免以后出去丢了尚书府的颜面。”
他的声音不容置喙,瞳孔浑浊却带着逼人的迫势。
乌承德还想说什么,却没人给他机会。
“行了,乌启冲撞航儿在先,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了。”
带着决断性的气质,乌承德无力地垂下头,带着颤音,道了一声。
“是······”
乌启的事解决完,便轮到了随云这边。
“直呼尚书大人名字,还管我们乌家的闲事,两位,想到要承担什么后果了吗?”
乌远航漫不经心地将两人的“罪责”说了出来。
随云恍然大悟,怪不得说他自身难保,原是因为这个事。
随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老人。
以前只知晓爹古板,倒不知道自己走后,他竟变得如此严苛起来,连称呼全名都是该死的罪过。
乌高义睨着眼,看向随云两人。
“跟踪阿航,打听本官所为何事?”
接下来,随云炸裂性的一句话让向来不可捉摸的人猛然变了面色。
“我是乌随云。”
“噗嗤——”
沈宜楠没忍住笑声,引得乌远航几人看过来。
她本以为随云是他游历四方后随心所取,不曾想,随云竟就是他的本名。
稍显随意。
“随云?!”
乌高义站起身,认真地打量着殿中的男子。
他刚进殿中时,便看到这个与他儿子相像的少年。
但是过去十几年了,儿子从未回来过,所以震惊过后,他又冷静下来。
兴许只是相像的路人罢。
他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没想到,这人竟真的是他儿子!
想着儿子离开前的豪情壮志,他冷下了脸,又坐回位置上。
“回来作何?看我尚书府盛大了,便想着回来了?”
随云却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这些,也不在乎您的名利,只是想回来找人,去原住处看过了,不想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家。”
随云语气平淡,乌高义却生生从中听出委屈的意味。
他眼神怔了怔,陷入回忆中。
自打他一路高升坐上尚书的位置后,便换了一处更大的住处。
自此,来乌家攀亲戚的人不少,甚至大多都是闻所未闻的乌姓人。
乌高义将他们拒之门外,却也因此遭到弹劾,说他身为高管,却在名利双收时六亲不认,将以往的穷亲戚拒之门外。
无法,他只得接收了所有亲戚,为了管束,便制定了一套严厉的家规。
虽打着乌家名义认亲的还是前仆后继地来,但是比之之前好了许多。
而有了几个杀鸡儆猴的例子后,他们开始对本家产生崇敬。
而他作为本家家主,管理着乌家一大家子的人,更具掌权的优越,也越渐享受这种受人敬仰,被人害怕的心绪。
所以乌家便变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找谁?”
知晓离开十几年的儿子回来是为寻找他人,乌高义心中难免苦涩。
“你不认识。”
随云对上这位父亲,态度也是沈宜楠从未见过的强硬。
乌远航原本以为这位说一不二的爷爷会生气。可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却是,乌高义只微微蹙眉,并没有对随云的不敬表现生气。
“知道了。”
他声音冷淡,眼神却始终往儿子身上瞥。
少年离家的孩子,现在已经中年,下巴上有短粗的胡渣,人也瘦了不少。
可依旧能和记忆中那个时时同他唱反调的孩子重合。
乌高义鼻子有些酸涩,可看着还有外人在,他立马克制了这份心绪。
“呵,要找人就回来找你爹了,我这儿是什么驿站吗?”
“那我离开。”
随云完全不给面子,转身便欲走,连沈宜楠都愣了一瞬。
“站住!”
乌高义急急叫停他。
乌远航和乌承德夫妇再次为家主的反常惊掉下巴。
心中还怀疑着,爷爷/家主莫不是被掉包了?
乌高义想起以前,儿子也是因为几句争执,离家出走十几年,难道现在还要因为口头上的争论快意,将儿子再度推出去?
乌高义叹出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给大少爷收拾一间厢房出来。”
随云立马补充:“还有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