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们冲着死要面子的阿爹噘噘嘴,打算不理他了!
午后,祁祯收拾完碗筷,犹豫地站在沈宜楠门口。
他蹙着眉,手抬起又放了下去。
踌躇间,房门从里面打开,两人相顾无言。
沈宜楠又想起那声主母,率先出声打破平静。
“那个,孩子们呢?”
“屋内睡觉。”
“好吧······”
她想绕开祁祯出来,后者却直直挡在她面前。
“有什么事情吗?”
祁祯却又摇了摇头。
“咳,那你让我一下,我想,出恭。”
祁祯抿了抿唇,这才侧身让开。
沈宜楠脚步凌乱地离开。
祁祯看着她的背影,他正在思考,是否要和这个难养的女子道歉。
沈宜楠洗净手回来后,意外地看到祁祯还站在原地。
她呼出一口气,又问道。
“有什么事吗?”
祁祯捻了捻手指,正想开口,院外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怎么大下午又来人了?”
沈宜楠嘀咕一句,过去拉开了大门。
门外,沈母正忐忑地站在门口,看到沈宜楠,她才呼出一口气。
“今日有许多人找到我们家来,都是荣山沟的人。”
沈母咽下一口茶水,缓了缓心绪。
“他们提着东西,都是来想找你帮忙的。”
沈宜楠叹出一口气,她确实没想到找一间店铺做工会在荣山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连沈母处都受了影响。
“现在你爹他们正在应对那些人,我便来找你问问这个事。”
“您不必理会他们便是。”
沈宜楠头疼地抚着额,也只能这般处理了。
“若有人非要纠缠,便告诉他们拿二十两来找我,我便可以安排做工。”
“二十两?”
沈母也被这价钱吓了一跳,虽早便从别人那处听过自家女婿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是总和亲耳听到的震惊度不一样。
“那,沈佳她······”
“沈佳也在我这儿,她已交了二十两了。”
祁祯斜眼瞅她。
哪里是沈佳给了她二十两,是她已经为沈佳花了二十两。
话落,沈母却没有丝毫兴奋。
她纠结地拧着手指,模样羞愧。
“这怎么行呢,沈佳之前不是在冯府做事吗?怎突然去了你那儿?”
沈宜楠对她的情绪感到奇怪,别人现在都是求着去那处上班,沈佳在这儿总比在冯家为奴的好,沈母不但不感到开心欣慰,为何反而很是愧疚?
沈宜楠试探性地问道:“您可知道冯家的事?”
“什么事?”
沈母表情迷茫。
“那个小姐对姨姨不好的事!”
祁尧突然出来接了嘴。
“那个女人让姨姨跪下,还打了姨姨,本想刁难我们,最后被别人拉走才作罢!”
“那个女人可凶了,对姨姨不好。”
“不过姨姨现在在李齐叔那边做工了,就没人欺负她了。”
小家伙们七嘴八舌凑到阿奶面前说着。
沈宜楠没有阻止,反而认真观察着沈母的表情。
奇怪的是,沈母眼中没有分毫的心疼。
“给别人家当下人的,哪有不挨打挨骂的?怎可能像家里这般舒心!沈佳就因为这个放弃了冯府这般好的差事?”
沈宜楠有些看不懂她了。
沈母虽对沈佳很是严厉,但是说来也是有求必应,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宠爱的。
为何沈母明知晓女儿被打吗,却还是宁愿女儿去当下人。
沈母看向沉思中的沈宜楠,拉过她的手。
“宜楠,又给你添麻烦了,等下次我有时间了便去嘉安府把沈佳带走,冯家那样好的差事,怎么能放弃?”
“娘,不如看沈佳如何选择,若她愿意在李齐铺子里工作,随她便是。”
沈母却叹出一口气,看着沈宜楠的表情犹豫又带着歉意。
“这不行啊·······”
她吐出一口气,松开了沈宜楠的手。
眸色放空,带着某种悠久的回忆。
“她和我,都是该给别人家做下人的命啊,怎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直到沈母离开许久,沈宜楠还在琢磨这句话。
为何沈母说她和沈佳都是当下人的命?
这到底有何深意?
“或许,这只是沈母当初的愧疚感。”
沈宜楠偏过头看祁祯。
什么愧疚感?将自己从将军府偷出来的愧疚感吗?
所以她给自己的惩罚就是让自己和自己的亲女儿只能在别人家做下人的活?
“别想了,那是别人家的事。”
沈宜楠脱口而出,“那我的家呢?”
“你的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