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甲、乙,乍见这女娃儿和白狗现身,竟吓得一跤摔在地上,嘴里没命的尖声大叫道:“鬼!有鬼!女孩鬼!狗鬼!钟……钟师妹,不关我俩人事,只是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误吃了师傅的丹药,不幸陪师傅去了,可别找我俩作祟啊!”
女娃儿一听,一步跳到师兄弟面前,格格地大笑道:“……大师哥、二师哥!我钟师妹活生生的,怎会是鬼了?白狗儿也不是,它又蹦又跳的,怎会是无影无形的作祟狗鬼?笑死人了!”
女娃儿又娇且憨地大笑着道,原来她便是那师兄弟口中的已死去的钟师妹,但看她的神气充盈,哪有丁点鬼的形形迹迹?
师兄甲大概想起自己是大师兄,到底不能如此胆怯,便大着胆儿,盯着钟师妹,失声道:“钟师妹!你……你……你不是明明死了?怎会在坟墓中钻出了来了?那师傅……他,他又如何了?”
钟师妹咯咯笑道:“师傅他很好啊!他刚才在洞中打坐,忽然对我说,外面有贵客到了,你快出去迎接!于是我就和白狗儿一道跑出来了!”
师兄甲犹在眨眼迷惑,师兄乙在惊怕中回过神来,喃喃地嚷道:“钟……钟师妹……师傅和你吞吃了那丹药,明明已如白狗一般死了!我和师哥还亲手把师傅和你埋在坟中了!还有白狗!怎会如此?”
钟师妹一听,便失笑顿足,模样娇憨之极,一面尖声道:“大师哥!二师哥!你们被师傅的妙计骗倒了!可惜!”
师兄甲此时已若有所悟,忙道:“钟师妹,可惜什么?你快告诉我好么?”
钟师妹很替二位师哥可惜,她叹了口气,道:“可惜二位师哥,白白错过了增加三十年功力的机会了!师傅其实是考验我等的悟性慧根啊!”
师兄甲、乙一听,不由一阵发呆,好一会儿才慌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妹快点告诉我们啊!”
钟师妹不再顽皮,果然便把师傅魏伯阳一手安排的生死玄关考验说出来了。
原来魏伯阳修炼道家秘学,几十年后功力已达通玄境界,他怎会被一颗丹药送了生命?他不过是借死来考验弟子的灵根悟性,以作下一步引导修炼大法而已。
当时白狗死了,魏伯阳的隐示,师兄弟二人却不明白,到魏伯阳和钟师妹死后,师兄弟二人除了惊惶,更什么也悟不起来了,但念在师傅教导一场,便把师傅和钟师妹,连同白狗,一齐下葬毕,才离开修炼之地。
师兄弟二人刚离开,躺在坟内的魏伯阳,他的眼睛便蓦地一张,压住他眼皮的浮泥立刻便移开了。他默运真气,右手挟住他身边的徒儿钟师妹,左手抓住跟随他数十年的白狗,嘿的一声,喷出一口强劲的气流,把坟墓的泥土登时冲起,他身子亦凌空飞起,连同钟师妹和白狗儿,斜飘而生。被冲起的泥土重新落下,依然是一座墓穴,仅空空如也而已。
魏伯阳挟着钟师妹和白狗儿,风驰电掣地掠回炼丹洞,他取出二粒金光灿灿的丹丸,分别向钟师妹和白狗儿的嘴里一弹,两粒丹丸,便分滚进钟师妹和白狗儿肚腹去了。
仅一会儿,钟师妹便睁开了眼睛,她一见魏伯阳正含笑望着她,便咯咯地大笑道:“师傅!你的妙计可被徒儿揭穿了!”
钟师妹话音未落,忽听汪汪的一声狗吠,原来那白狗儿也苏醒了,高兴地叫了三声。
魏伯阳含笑地点点头,对钟师妹道:“离春儿,你怎会窥破师傅的用意?”
钟师妹原来又叫离春,钟离春格格一笑,顽皮扮了一个鬼脸,道:“师傅吃了那丹药,的确也像白狗儿一般死了,但师傅死时,左眼闭得很密,右眼却露出一丝细缝儿!春儿见了,自然便知师傅死得并不完全了!因此啊,春儿便大着胆儿,也把丹丸吞下肚子了!”
魏伯阳一听,不禁欣然一笑,点点头道:“好!春儿果然甚有慧根,不枉师傅赠你三十年的苦修功力!”
钟离春惊奇的直眨眼,道:“师傅!你什么时候赠我三十年功力?三十年功力有甚好处?”
魏伯阳微笑道:“这三十年苦修功力,好处可大极了!例如上树摘野果,以前你必须慢慢爬上树去,但增了这三十年功力,只需微一跺脚,便可摘到树梢的果子了!”
魏伯阳话音未落,钟离春已高兴得拍手又叫又跳道:“好啊!这好玩极了!哎哟!我怎的把头壳撞上洞顶了?”她忽然尖叫一声。
原来钟离春又叫又跳,双脚稍微用力,身子便蓦地腾升半丈,小脑壳自然便撞上洞顶的石壁了。
魏伯阳微笑道:“春儿!这便是三十年功力的作用啦!”
钟离春又惊又喜道:“这可好啊!但师傅,我怎的知道,你已给我增了三十年功力?”
魏伯阳微笑道:“刚才你已躺在墓中了,师傅喂你吃了一颗丹丸,你才苏醒过来,不但苏醒,而且陡增三十年常人苦修也未必有的功力!哎……”魏伯阳忽然叹了口气。
钟离春奇道:“师傅又叹什么气?”
魏伯阳叹气摇头道:“春儿!师傅给你吃的,乃名运转乾坤丸,此丸经三十年制炼,方有大成,但也只得四粒,为师原打算分赠你师兄妹每人一颗,但经试汝等的灵性慧根,若灵性慧根不足,则吃下去有害无益,因此才设法以生死玄关相试,不料你二位师哥入门虽早,却独缺此等灵性慧根,就连白狗它也有所不如,因此白狗儿也得此奇缘,偏他师兄弟二人却白白错失了!可惜!可惜!”
钟离春一听,暗道难怪连那白狗儿也像脱胎换骨似的,变的娃娃狗一般活泼可爱了!她想到此处,不由亦叹息道:“二位师哥修炼一片苦心,也很刻苦,师傅难道不可以破例一次,给他们丹丸么?”
魏伯阳肃然道:“这决计不行!因为运转乾坤丸首重慧根,有慧根方可与药丸融化,产生威力;若缺慧根,贸然服下,便会在人的腹内盲动,吸入精血,误服之下,因此就连原来的一点微末灵性亦被吸尽,而成白痴,可怕极了!”
钟离春一听,这才明白师傅的一片苦心,倒并非他有心为难两位师兄。她不由苦笑道:“可惜两位师哥无此福气!但倒是这白狗儿占尽便宜了!”
魏伯阳道:“春儿切莫小看了这白狗儿,它跟随为师已整整三十年矣!今日才有缘服下此丸,也是它一番灵根所致,绝非侥幸也。”魏伯阳一顿,忽然若有所思道:“你两位师哥倒并非奸恶之辈,他们到底念师徒之恩,把师傅、师妹、白狗埋葬好才离开,凭这一点,俩人日后或有转机矣!待为师先替他俩人推算其根基运命再说!”
魏伯阳说罢,便盘膝坐下,捏指推算起来。一会儿后,他忽然眼皮一张,沉声道:“春儿!快出去那空坟林边迎接贵客!与你等师兄妹三人甚有奇缘的人驾临矣!”
钟离春说到此处,又格格一笑道:“于是,我便由白狗儿引领,一路向这面飞奔过来,果然见到师兄你们!对了,还有一位美姑姑、二位白胡子!”
仙琴老人一听,不由莞尔一笑,没说什么话。
魔笛老祖却向钟离春扮了个鬼脸,怪笑道:“好啊!你这娃儿,什么一位美姑姑、二位白胡子!连一句称呼也没有,无礼之极!不怕我这白胡子把你吃了?”
钟离春瞅一眼魔笛老祖,先是吐了吐小舌头,旋即又咯咯笑道:“不怕!决计不怕!”
魔笛老祖怪笑道:“你连老子是谁也不知道,怎的不怕?”
钟离春很正经地道:“第一,你真的有白胡子,而且很好看,我称你白胡子,便绝非无礼貌了!第二,有好看白胡子的人,决不会吃人,会吃人的决不会有如此好看的白胡子!所以啊……”她格格一笑道:“春儿决计不怕你老人家把我吃了!”
魔笛老祖一听,登时作声不得:这小女娃儿,不但模样古怪,说不清是丑是美,她的小心眼也果然聪慧之极!这女娃儿若跟随静儿十年八载,乖乖,她的聪明才智,敢把天下女子均比下去了!
此时九天玄女一直目注钟离春,忽然插口道:“小姑娘,姑姑问你,你姓钟名离春,是否燕国蓟城人士?”
钟离春一听,直盵眼道:“是啊!我的家的确在燕国蓟城!但美姑姑你怎么会知道的?”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爹爹姓钟名宏,乃燕国蓟城一家酒馆的老板儿,是也不是?”
钟离春听得连连眨眼,奇道:“是呀!我爹爹的确姓钟名宏!而且我家有很多人来喝酒吃饭,我想那必定是酒馆了!但姑姑你怎会知道的?师傅他虽然知道,但师傅并不认识姑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