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密林犯险(1 / 1)

原来骑马人姓商名革,是晋国魏文侯魏斯的家臣,他的父亲昨晚忽患重病,生命垂危,因此商革未及天明,就策马出门,打算去请名闻天下的医圣玉子前来诊治。

商革策马奔驰了一段路,前面是分叉路口,一条通向山北,一条通向山南。医圣玉子的隐居地在山北,商革正欲向北驰去,此时忽见山南远处,在朦胧的晨光中,射出两道一蓝一紫的光华。

商革心中不由大奇,暗道那是什么怪物?他忽然极为好奇,非欲探清不可,因此便拨转马头,先不向北,竟向山南这面急驰而来。

远处射出的蓝紫光华,原来甚是强烈,但越接近则越暗淡,当商革驰到不远处时,那蓝紫光华竟然便消失不见了。

商革心中益发惊奇,他快马加鞭,急驰到那射出光华的地方,一见原来山脚躺着一位姑娘,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看样子,似乎是从侧面的悬崖口摔下来的。

商革心中又惊又奇,暗道看这姑娘不过是凡间一女子,怎的在她身上,却有光华射出,一蓝一紫,玄妙之极?

商革跳下马来,仔细一瞧,但见这姑娘虽有呼吸,只是昏迷不醒,犹如熟睡了。他不由又一阵惊奇,暗道悬崖高近百丈,假如从上面摔下,只怕连骨头也跌碎了,但这姑娘怎的仅睡着一般而已?

商革欲不顾而去,因为他牵挂着老爹的病情,但转念又暗道于此荒山野岭,这姑娘昏睡不醒,假如碰上野狼恶兽,那她就完了!罢罢,反正此行是往找医圣玉子先生,顺道把她带去,见到玉子先生,还怕救不了她生命。

商革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弯腰抱起这姑娘,然后向马背上一跃而上,动作敏捷之极,显然他亦是一位练武之士。

商革小心抱负九天玄女于前,猛抽一鞭,策马向北面疾驰。

眨眼驰入一座密林,密林密不透光,中间却有一条可容马车的林中大道,大道两旁长满奇花异草,有的还伸出尖长的叶柄。

商革策马走上马车大道,反而把马放缓了,根本不敢飞驰,每遇到伸到路中的尖长叶柄,更小心的勒马避开,连碰也不敢碰那尖长叶柄一下,也不知这绿油油的叶柄隐藏什么惊人奥秘。

商革刚绕过去,后面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扑腾声,商革百忙中扭头一看,神色不由刷地一变。

原来后面刚蹿出一条五色斑斓的毒蛇,似乎是向经过的马儿袭击,不慎却碰到伸出路边的尖长叶柄,毒蛇立刻浑身一抖,仅响过一阵轻微的扑腾声,便全身猛地收缩,成了一团肉饼,肉饼又迅即溶解,不消片刻,路上便只剩下一摊淡绿色的汁液痕迹!

商革不由喃喃叹道:“化骨草!化骨草!只怕小小一柄,便足抵千军万马……怪道玉子先生故意留一条大道,不怀好意之人,冒失而来,便必定化作一摊肉泥矣!”

原来那伸出的尖长叶柄,却叫化骨草,奇毒无比,毒蛇碰上,亦立刻被其化掉。

幸而商革并非第一次造访玉子先生,因此他沿路倒有惊无险。

出了凶险万分的林间大道,但见蓝天晴空,朝阳斜照,四周一片茫无边际的花丛,林中不知时刻,原来此时已是清晨时分了。

百花盛放,仪态万千,缤纷一片。

但商革连丁点欣赏美景的心情也没有,因为他此刻心牵两条生命,一个是他老爹,一个是抱着的这位怪异的姑娘。

商革急步穿过这片花丛,走完花丛,是一片果林,走完果林又是一片花丛,花丛未走尽,确实见一道竹栏横在前面,围着一个小院落,竹栏竟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枝接着一枝,就算人手栽种,也没这般排列整齐。

商革不由暗道:“医圣果然是医圣,便算一道竹栏也大异于常人,可惜他坚不肯入朝为主公效力,不然,万户侯也唾手可得也!”

商革心中感叹,但也不敢大意,先高声叫道:“医圣玉子先生!故友商革,有事相求!”

商革连叫三声,这才敢举步跨过竹栏,走进院落中来。

院落里面有几间草屋,草屋是绿的,屋顶铺的也是绿草。一位白胡子老人,正在院子里捣药,眼也不瞧商革这面一下。

“你来了么?”白胡子老人头也不回,忽然便突兀地一句道。

商革似已摸透白胡子老人的脾气,连忙答道:“是!我来了!”

“并非你一人来!为什么?”白胡子老人凭脚步声的轻重,便知商革尚抱着一个人了。

商革连忙道:“这位姑娘在路上昏迷不醒,若不解救,必死无疑!因此……因此我才把她顺道带来了!”

白胡老人头也不回道:“你把她带来,你原来要救的人便救不到了!”

商革一听,不由一怔道:“你怎知道我原有人要救?”

白胡老人道:“你脚步声急而且浮,分明是你心中忧急之故,你老商如此忧急的事,必定是求救而来,而且必定不是为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此乃情之所切,必牵于心,形于步之道理也!”

商革一听,深知白胡老人望闻问切功夫的厉害,不敢迟疑,便连忙道:“玉子先生果然神技惊人!实不相瞒,商某人的确是因家中老父突染重病,前来向玉子先生求救!”

白胡老人原来便是医圣玉子先生,只见他微一沉吟,便道:“那你快打定主意,救你家中老父还是救这位姑娘?”

商革吃惊道:“为甚不能二者皆救?”

玉子先生道:“刻下伤寒之疾流行,你家中老父必已染此症,稍迟便救无可救;若先救这位姑娘,必花许多时间,届时再上你家中,你老父恐怕已一命呜呼了!”

商革一听,不由左右为难,深知玉子先生的话不无道理,但如何处之,却大感为难,他苦思片刻,忽然决然的道:“既二者只能救一,那就先救这位姑娘吧!”

医圣玉子先生一听,不由蓦地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商革道:“为甚如此抉择?”

商革道:“商某家中老父年已过七十,人生七十古来稀,就算不幸逝去,也不算夭折了!但这位姑娘年纪轻轻,遭此不幸,若有甚不测,实属夭折,商某于心何忍?因此假若玉子先生断定先救者生,那就舍老救她吧!”

玉子先生一听,不由呵呵一笑,道:“人说魏文侯魏斯识人之眼天下无双,果然不差,单看他能令商先生为其家臣,便足证无误也!好!好!老夫便尽力而为,来个先救她,再救老吧!”

玉子先生说着,步下微动,已飘然移到商革身前,显然他的内力轻功造诣不凡。他把商革领到一间草屋,里面有石床石凳,一切都是石造的,这是玉子先生独创石疗诊室。

玉子先生吩咐商革把抱着的姑娘放到石**,他疾飞一指,搭在姑娘的腕脉上,略一沉吟,便忽然惊奇地低叫道:“了不得……”

商革一听,亦吃了一惊,忙道:“怎么了?已救无可救么?”

玉子先生瞪了商革一眼,道:“谁说救无可救?在我玉子手上,还有救不了的病人?但她并非病人,而是中了一种很古怪的毒,其毒性可一分为二,若单一之毒,对人毫无损害,但若两者混合,则立成一种可令人强烈麻醉的毒素!这位姑娘,便是这两种混合毒素的受害者……而且!”玉子先生忽然一顿,因为他要说的,连他也耸然动容了。

商革忙道:“而且什么?玉子先生!”

玉子先生目光炯炯,盯着石**的姑娘,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似的道:“这位姑娘脉息忽沉忽浮、忽强忽弱,沉时重如千钧,浮时轻如羽毛;强时无坚不摧,弱时如陷空灵无为之境!须知空灵无为四字,在我等医者眼中,已是死亡的代名词了……你说这奇不奇怪?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商革亦点头道:“这位姑娘果然奇妙之极!我发现之前,在她躺着的方位,竟会射出一蓝一紫的两道光华!但走近时,却忽然又不见了!”

玉子先生喃喃道:“奇!奇!奇……要解开这谜团,唯有先把她救醒……”玉子先生话音未落,人已飘然而至,手执一个葫芦,倒出两粒药丸,又捏着姑娘的腮,令她口微张,玉子先生手指一弹,两粒药丸便溶进姑娘的咽喉中去了。

商革瞧着玉子先生的动作,暗道这两粒药丸一黑一黄,不知是甚法宝?也不知是否管用?这姑娘身中奇毒,若连玉子先生也救不活她,那她身上的谜团便只能永远潜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