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天雷震动(1 / 1)

来袭者的身手本来不弱,可惜不知九天玄女的斤两,以为不外如是,轻功虽佳、内力不济,欲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制胜,正了碰上可破任何强劲内力的无为真气,一着之差,便立招杀身之祸。

此时九天玄女的无为真气,已从两指疾射而出,尖锐如针,登时穿破二名来袭者的掌力,刺破掌心,再射破脑壳,直透其大脑神经中枢百会穴!

百会穴乃人之中枢命脉,一旦受创,轻则昏迷,重则疯癫,终身残疾。

换了平日,或者是九天玄女心情甚佳之时,她出手绝不会不留余地,最多令对手暂时昏迷倒地,也便算了;不料二名来袭者时运不济,刚好碰上她心情烦躁,又怒来袭者出手便欲要她生命,她的小性子不由被激发出来,含怒而发,在她全力一击之下,俩人岂有幸免之理?但听俩人忽地厉叫一声,随即呆如木鸡,伫立原地,动也不动了。

九天玄女也不再出手,斜飘一丈,落在一块山石之上,神色冷傲之极。

仅一会儿,只见那两名来袭者突然又哭又笑,又跳又叫,手舞足蹈,犹如厉鬼跳舞,显然已成疯癫废人了。

九天玄女尚未知自己出手太重,还以为二人装疯卖傻,以便逃命,便冷哼一声,道:“你等不必使诈,姑奶奶答应不取你等性命便是!但总说清楚,你等为甚偷袭我?是谁指使你等行事!说……”

不料九天玄女话音未落,那二人竟似受惊的疯子,哭笑更急,叫跳更劲了。

九天玄女又问了一次,二人又复如是,九天玄女这才忽然醒悟,自己刚才出手太重,无为真气直透二人百会穴,登时变的疯癫之人,当真是终生无为矣!

九天玄女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谁叫你俩笨蛋,不先招呼一声再出杀手?碰上我九天玄女心情不妙,算你俩人倒霉!”

九天玄女自知再难在俩人口中问出什么了,山崖之上,多了这两个疯子,也坏了九天玄女观浪的兴致。她狠狠地一跺脚,也不再理会那两名疯子,自管自地一掠而去。

九天玄女一掠而起,她也无心再在晋国逗留,打算就此离去,再寻她的师哥鬼谷子下落。她掠行了一段路,心中思绪万千,她百思莫解,到底谁欲置她于死地?

九天玄女心存疑念,便非要探究明白不可,不然,她便坐卧不宁。

她思索了一会儿,到底想不出个究竟,她偶尔触及怀中包裹,心中忽然一动,暗道鬼谷师哥凭易经可以卜鸦飞枝折吉凶,难道我九天玄女便不能以周易来测算?哈哈,反正也无甚要紧之事,先弄明白谁欲杀我的奥秘,也免却日夜坐卧不宁!

当下九天玄女果然从怀里摸出那部周易真本,坐在林边的一块石上,便很认真地研读起来。她的出身奇特,身世玄幻,悟性又极高,不消两个时辰,周易的要旨,竟便被她领悟过来矣。

她试用领悟的周易旨要,袖占一课,却得一屯卦,卦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九天玄女沉吟片刻,当即悟道:“此卦暗示目下乃刚与柔、阴与阳开始相交之时,必然发生始创期的艰难现象,一切均在危险中行动。这岂非暗喻我九天玄女此行晋国,乃在险中而动么?而末了一句,恰好明示目下是列国诸侯纷乱之期,因此天下不得安宁。以此推断,我之被人暗杀,显然与诸侯作乱之事有关了!而诸侯作乱之始,恰好在晋国之中,莫非有人恨我洞悉其秘,要杀我灭口?”

九天玄女心念急转,至此已明白过来了。她稍顿又咬牙道:“晋国诸侯中,最有权势的首推智伯,因此心怀乱心的晋国诸侯,也必然以他为首!他因为我在晋国朝廷上隐喻天兆,已洞悉其谋,岂能不杀我九天玄女以图灭口?哼哼哼!欲追查杀我的幕后主人,智伯的府第看来势所必行……”

九天玄女心念一动,想做就做,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畏惧。她心念未了,身形已突地跃起,不再向北,反重返南,直向晋国都绛城而去。

当天深夜,晋国都绛城智府中,在里面的密室,智伯居然仍在设酒宴招呼客人。智伯坐在正中,他的下首左右人客,竟是晋国世卿赵籍和韩虔。俩人虽在饮酒,但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智伯有甚密谋,也不知是吉是凶。

智伯瞥一眼韩虔、赵籍,似已窥透俩人心思,呵呵一笑道:“二位大人放心,在我智伯府中,森严铁壁,还怕机密泄漏出去吗?有话只管放胆直言!”他一顿,见二人仍在闪缩不定,便有点不悦道:“韩大人!你据说甚有心计,你先说说!”

韩虔被智伯指名道姓,不得不有所表示了,无奈悄声道:“韩某怀疑,晋国公突邀那位姓钟的女子,于殿上遍察群臣,似乎另有深意……”他忽然一顿。

智伯沉声道:“有甚深意?韩大人不必吞吞吐吐!”

韩虔无奈,只好把自己的疑虑坦白道出:“主公此举,似已对臣等之谋,有所觉察,他为收回我等诸侯之权,暗中策划,思谋对策,姓钟的女子,很可能就是他的一只得力棋子!此女来路奇特,不能不防!”

此时赵籍也点点头道:“韩大人所言不错,此女神算惊人,大有来头,若主公利用她来对付我等诸侯,势必危矣!”

智伯见韩、赵两诸侯已吐露心曲,这才傲然自得嘿嘿一笑,道:“主公之意,昭然若揭,矛头果然是直指我等,特别是我智伯,以及韩赵两位大人!对魏斯倒甚放心!因此,嘿嘿,假如主公与魏斯联手,再加上那位钟的女子相助,那将是我等一大劲敌!”

智伯故意危言耸听,因为他唯一忌惮的,其实是魏文侯魏斯,因此他非要把韩赵二家牢牢握住,否则,如让韩、赵、魏三家联手,他智伯就极难对付了。

果然韩虔、赵籍二人,大为惊惶了,忙道:“魏大人!这……这可大大不妙啊!我等如何应付?”

智伯呵呵一笑道:“放心!放心!只要智、韩、赵三家合盟,共同进退,二位大人又忠心于老夫,那一切自然就迎刃而解,主公与魏斯就算联手,也绝难成气候!至于那姓钟的女子,她虽然有点卜巫之术,但并无挥兵处政的真本领,老夫已令她永远沉默了……”

韩虔一听,喜道:“智大人把她杀了!”

赵籍却惊道:“智大人把她杀了?”

智伯狠狠咬牙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不为我所用之士,杀毋赦……”

“未必!未必……嘿嘿!”此时密室上面,忽然有一缕尖啸声传了进来,声音虽微,但一音三射,智、韩、赵三人均如针入耳,三人不由猛吃一惊,这口气与那姓钟的女子竟一般无异!

智伯脸色大变,他正欲发声示警,传侍卫上屋顶捉拿发声之人,他刚张嘴,一股强劲的气流便呼地射入他的口中,话声未及出去,已被强大气流撞回肚子去了!

“嘿嘿!休存任何反抗之念!姑娘本欲要取汝等人头,犹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呵呵!”尖音又分射三人道。

话音未落,一条轻灵之极的俏影,已一闪而进,俏影白衣白裙,犹如月降仙子。

韩虔对这等如幻如仙的轻功身法,不由吓得呆了,凭她的身手,要取我等人头,果然不费吹灰之力!

赵籍一半是惊,一半是喜,暗道:“她竟还在世,那一身绝学不致湮灭了!但她见我与智大人在一起,她若要向智大人寻仇,我岂非成了城楼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智伯却不愧是一代枭雄,他乍见之下神色略变,但随即若无其事呵呵一笑,道:“原是日间殿上所见的钟姑娘!老夫原有邀姑娘府上做客之意,只是姑娘去得匆忙,未及致意而已!好好,姑娘夜闯敝府,老夫决不嫌冒昧,这便请入座上座!”

俏影果然是日间去而复返的九天玄女钟静姑娘。

九天玄女闻言微笑一下,她也不客气,大模大样便坐上智伯对面的上席,她喝起酒来,竟然十分惊人,一连饮了八十杯,尚面不改色,心儿不跳。

智伯却开始心惊肉跳,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一位娇滴滴的女子,酒量竟如此惊人!

韩虔早已变得面如土色,因为他从九天玄女的饮酒法,便知她来意极不寻常了!

赵籍却暗暗庆幸,幸亏自己与她并无什么仇怨,否则凭她如此身手,自己焉有生命留着走出这智府密室?

九天玄女却泰然自若,身处智府密室,外面是千百禁卫武士,如此龙潭虎穴,她却视作是闲庭夜宴!

再喝了一杯,恰恰是九九归真之数,九天玄女忽然大笑道:“区区小酒,值得多少个钱?智大人既如此心惊肉疼,我便还给你吧!”

说罢,九天玄女微笑举指,无为真气挟带水酒,一股酒箭直向智伯射去,登时令智伯浑身湿透,如被酒河所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