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朝堂辩斗(1 / 1)

九天玄女淡淡一笑,毫不迟疑,又道:“智大夫之耳属金,有论金耳道:金耳通明富贵相,偏主晚景有刑伤;耳白于面多名誉,气色不宜黑与黄!”

智伯思忖九天玄女所判,暗道此判一半甚合老夫的身份,富贵名誉,老夫无所不备,倒一点不错!但另一半却似乎不太吉祥,未知是否准确?他心中喜忧参半,也不便发作,只好道:“哼!那口又如何?”

九天玄女微笑道:“口为水星,位处坎北,主元禄、主官阶,上应乎额,中应乎鼻;智大夫口如箭矢,恰如其姓,与日争辉,恰如其心,一切自知,还问什么?”

智伯的心事一下被九天玄女说破,不由暗吃一惊,心道:此女异术惊人,来路不明,若与己为敌,必定十分难缠,倒不可不防!

智伯心存此念,便有心拉拢九天玄女为他智氏一族效劳,因此居然咧嘴一笑,道:“好!姑娘神技惊人,老夫佩服!佩服!改天务请姑娘赴老夫府中一叙,未知姑娘肯赏面么?”

九天玄女不置可否的一笑道:“眼下之事未了,又何来改日之说,智大夫客气了!”

智伯一听,忙道:“姑娘入晋国有何要务?有甚难处,老夫一句话便替你解决了!”

九天玄女一听,趁机道:“实不相瞒,民女草野之身,却有一大心愿,遍察列国吉凶祸福,以留作后世之鉴,因此先入燕国,再赴贵国,目的不外细察朝野之士罢了!未知智大人能助民女达成此宏愿与否?”

智伯一听,不由又一凛,暗道此女果然来路奇特,竟敢周游列国,遍察列国祸福!她若有此本事,任何一国招聘之,岂非对列国虚实了如指掌?进而分而克之,进而一统天下为霸,亦绝非难事!智伯这般思忖,招纳九天玄女为其所用的心意便更强烈了,而且他更要进一步试试,九天玄女是否真有遍察列国吉凶祸福的本事!

智伯忽然呵呵一笑,道:“姑娘既说先入燕国再赴晋,然则两国之国运有甚不同?姑娘但说无妨!”

九天玄女有心慑服智伯,便坦然说道:“燕国国运虽弱而长,晋国国运虽强而短,此乃两国不同之处。”

九天玄女此言一出,不但智伯脸色一变,就连座上的晋幽公,以及两旁晋国众公卿大夫,均耸然动容,各个神色各异,有吃惊的,有惶恐的,有愤怒的,亦有哀伤的,不一而足,真个是各怀心事,各怀鬼胎。

九天玄女向众公卿大夫依次扫了一眼,心中不由微微冷笑道:“偌大晋国,形似强大,但君臣各怀鬼胎,各有打算,如此国势又岂能长治久安?国运永固?”

此时晋幽公也沉不住气了,他在座上忙问道:“钟姑娘所言有何根据?朝廷之上,幸勿危言耸听啊!”

九天玄女微笑道:“绝非危言耸听,自然有所依据,单凭燕国国都蓟城气运,其风水大格已备,且甚雄厚,可惜其气南北难聚,是故国运难强,却主绵长。再观晋国之都降城,龙气起自龙门山口,强盛之极,且能藏气,因地处黄河河底之故,是故国运强盛,威震天下!可惜其势太烈,坚而毁,锐则挫,烈极必弱,盛极必衰,因此其强不能持之以久也。”

九天玄女朗朗道来,声虽不高,但殿上人人清晰可闻,原来九天玄女故意以无为真气贯于声音,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无处不达,无处不在,遍殿回施,因此人人皆可听闻。

此时晋国朝殿,满座皆鸦雀无声,各人均在仔细思忖听到的话语。

智伯却沉不住气了,他已判定,九天玄女果然大有来历,决计把她收为己用,便抢先呵呵一笑道:“很好!钟姑娘果然独具慧眼,有关国运之论,且容老夫日后详为请教!姑娘刚才所说;欲遍察列国吉凶祸福,老夫决意助你达此宏愿便了!未知姑娘有何所求?”智伯的口气,根本就不把晋幽公放在眼内,他俨然以一国之君说话了。

九天玄女暗道:智伯此人已足可判断,乃晋国大乱祸根无疑!但偌大晋国,竟无一忠君之臣么?

九天玄女心中存疑,便微微一笑,向智伯道:“智大夫肯助一臂之力,民女先行谢过,但民女之求,事涉满朝文武,未知智大夫能办到否?”

智伯俨然一笑道:“老夫一言九鼎,有甚难处?姑娘但说无妨!”

九天玄女微笑道:“如此民女斗胆一求,欲遍测在场众公卿大夫形相,未知可否?”

智伯有言在先,不好反悔,他心高气傲,闻言便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他转向晋幽公,道:“请主公下旨,着众公卿大夫上前,好叫钟姑娘察其形象!”

晋幽公原有此意,只是怕开罪智伯等人而已,因此一听智伯之言,心中不由一喜,钟姑娘果然智计过人,连智伯如此狂傲之人,亦被她诱进安排好的局中!

晋幽公不敢迟疑,便忙道:“智大夫之言甚是,众卿家便请逐一上前试相吧了!”

晋国众公卿大夫一听,均心存疑虑,这位奇女子大有来头,竟连智伯的奥秘亦窥穿了,何况是自己?万一上前试相,惹起智大夫的生疑,那就危之极了!因此竟寂然无声,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晋幽公急欲借九天玄女之力,细辨众臣的忠奸,以定决策,因此又催促道:“众卿家不必疑虑,自古有道,听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言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寡人决不会只听一面之词!智大夫你说是么?”

智伯有心拉拢九天玄女,闻言也点头道:“主公之言不错!各位同僚还疑虑什么?莫非不欲公开己身奥秘?”

众公卿大夫一听,不由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其中尤以范大夫、中行大夫畏智伯如虎,闻言不禁额上冒出冷汗。另外二位世卿韩虔、赵籍,则沉吟不语,似有所思忖。

此时晋国世卿中,忽有一人大步而出,呵呵一笑,声音洪亮的道:“为人臣子者,当以国事为重,私不掩公,又有甚隐秘不可对人言?姑娘,若魏斯有意隐秘,只管直说无妨!”

越班而出的,是晋国的世卿魏斯魏文侯。

九天玄女目注魏斯,不由微微一笑,因为这是她在晋国众公卿中,所见唯一尚合眼缘的大臣。

魏斯向九天玄女呵呵一笑,道:“姑娘!有话便请直说,不必犹豫,亦不必吞吞吐吐!”

九天玄女微微一笑:“魏大人少年得志,承纳祖宗祖荫,一帆风顺,身处高位,自十五岁起,迄今更无灾患缠身,心胸甚广,并无私隐可言,自然不需掩饰什么。”

魏斯一听,九天玄女对他二十年前的事,竟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不由又惊又喜,忙道:“魏某人家世,姑娘如何得知?”

九天玄女微笑道:“大人自额开始中,即现火星,十六天中骨骼成,十七十八日月角,运逢十九应天庭,火星闪烁,连过三大玄关,当主十五到十九病体康复,百病全消;又到司空位紫气直流而下,抵中正,发于印堂,当主你二十八岁承登祖宗世禄,位列公卿。火星紫气,一脉相承,绝无滞碍,而由此足可判断矣。”

魏斯一听,又不禁呆了呆,随而大笑道:“不错!不错!姑娘所断,灵验无此!但未知魏某自下二十八岁起,及后有甚际遇?”

九天玄女目注魏斯,微一沉吟,便道:“魏大人目下已运交山林,山林者即风水位也,大人祖宗已得龙气,受其荫庇,乃主人发大旺之期,独当一面,开创基业,此其时矣……尚望大人好自为之。”

魏斯一听,不由吃了一惊,忙道:“魏某身为晋国卿侯,当为国尽忠效力,岂敢有独当一面之念?又何来开创基业之说?姑娘切莫因讨好魏某,夸言奇谈!”

九天玄女不由呵呵一笑,道:“人处风口,身不由己,一切只恐由不得大人本意!”

魏斯见九天玄女话渐隐晦,似有不便明言之隐,登时想起目下晋国委实危机四伏,众公卿大夫,各心怀异志,自己只怕亦难逃此劫,不由向九天玄女道:“然则魏某当如何自处?如何化凶为吉?当请姑娘明言。”

九天玄女微笑道:“天兆已现,恐非人力可能挽回!一切顺其势,察其时,有所备,日后自必有所作为矣,大人又何必太着于形迹?”

魏斯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忽然呵呵一笑,似有所悟得大声道:“不错!顺其势、察其时、有所备,果然是至理名言!多谢姑娘赐言指点!”

魏斯说罢,不再发话,泰然走回世卿班列中去了。

这位魏斯,便是日后魏国的创业之君,在列雄七国中赫赫有名的魏文侯。

当下众公卿大夫沉寂了一会儿,似均在思忖九天玄女与魏斯对答的深义。

当中有世卿之一赵籍,心道:这位奇女子,似乎已说破魏斯心事,而且魏斯因此而欣然自得,获益匪浅,自己何不上前试试,且看是否有所助益?

赵籍这般思忖,便亦走出世卿班列,向九天玄女拱手道:“姑娘请了!且替赵籍试一观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