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天人合一(1 / 1)

偃云彩先就忍不住,她虽然不明底细,但心思聪慧,已隐隐料到什么,连忙悄声道:“鲁班哥哥,有什么发现啦?”

只见鲁班微一沉吟,即欣然道:“不错!我已可下判断矣!”

船老大赵平一听,不由大奇道:“鲁兄弟有何判断?猪龙河长达数百里,目下仅走了一小段,如何便可下判断呢?想当年那老桥工,于此河旁奔走了数十日,尚难明地形、地物、河之深浅,因此葬身漩涡中了,鲁兄弟竟敢于片刻间下决断吗?”

偃云彩一听,见船老大似有怀疑鲁班本事之意,便感不悦,立刻接话道:

“赵老大啊,那老桥工怎可与鲁班哥哥相比较?你可知鲁班哥哥他一言九鼎,他既然说可下判断,便绝不会差错的啦,鲁班哥哥,是吗?”

此时鲁班却凝目远眺猪龙河东西两岸,沉思不语,也不知他已判断了什么,又忽然萌生什么疑难未决。

好一会,才听鲁班目注猪龙河滚滚白浪,断然说道:“不错,就按地形、地物,以及河水之气运水流,此地乃建桥上上之选也!”

船老大一听,先是一阵惊愕,接而又顿足叹道:“鲁兄弟千不选、万不选,竟选中此段水流猛急,漩涡凶险万分的河道建桥?而且此段河道河面最宽,选址于此,岂非舍易求难吗?”

偃云彩向河上瞧了一眼,但见白浪翻滚,水流汹涌急猛,河心漩涡飞转,任何草木杂物皆**然无存,大概均被漩涡卷入水底去了,她不由亦吐了吐舌,道:“是啊!鲁班哥哥,这一段河流似乎十分凶恶,为什么偏选中此段呢?”

鲁班微笑一下,道:“你等刚才可见霞光从东岸山际射过西岸山腰吗?”

鲁班这一问,不但船老大赵平一脸茫然,连偃云彩亦迷惑地摇头道:“咦?莫非你猛地旋身,捕捉的便是这等天象吗?这与建桥又有何关联啦?”

鲁班欣然道:“建桥之术,自然须先察河床、地形、地物、水流,但亦得按河流之气运走势,假若桥之走向,与河流之气运走势相符,则所建之桥,必可与河流万世长存也,此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三者汇合,即达‘天人合一’的境界,所出之物必保万世长久,此其一也!”

偃云彩又道:“莫非你所见的天象,即展示其天时之兆吗?”

鲁班见偃云彩心思果然灵慧,稍一启导,便能举一反三,心中欣然,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不错啊!霞光从东岸山巅射出,山形如龙,山体青绿,又恰恰起自东方,按地脉五行之判,此河段东岸,已得地脉风水中的‘青龙’之势。又霞光射入西岸山腰,此山形如虎踞,山体呈白,又处西位,当可判断,此河段西岸,已占地脉风水的‘白虎’之运也!”

鲁班一顿,又兴奋地续道:“因此若在此段河上建桥,横跨东西两岸,东面可占青龙之势,西面可得白虎之运,青龙、白虎,相辅相成,天时、地利合而为一,所建之桥,必可保万世永固也!不过尚差一大关节……”鲁班忽然一顿,似在思忖。

船老大赵平听鲁班朗朗道来,心中十分高兴,因为他平生从未闻说如此精辟妙论,由此推断鲁班必有过人之处,有他相助,猪龙河建桥的百年梦想,似有实现的可能了,但又听说尚差一大关节,不由大急道:“鲁兄弟,尚差了什么呢?”

鲁班道:“天时、地利、人和,乃建桥之三大要素,目下天时、地利已得,尚差人和,只要人和尚缺,则依然无法行事也。”

赵平急道:“何为人和呢?”

鲁班未答,偃云彩已忍不住咯咯笑道:“这人和啊,便是须当地人万众一心,齐心合力也,建桥之事,工程浩大,所费人力、物力极多,若缺人和,岂非空口说梦话么?因此鲁班哥哥他为此担心也。”

赵平一听,却长长地吁了口气,毫不犹豫道:“原来鲁兄弟担心此也,放心,放心,在猪龙河上建桥,乃赵州两岸民众积年愿望,只要有人带头,登高振臂一呼,必一呼百诺,无不响应啊!”

鲁班一听,欣然笑了。他忽地展开身形,在猪龙河的此段河岸游走一遍,又用石块做了记号,然后与船老大赵平一道,入赵州府衙,先行与赵州尉商量建桥之事。原来赵州尉亦是赵氏家族中人,因此船老大赵平,在赵州尉面前,倒十分方便说话。

赵州尉听赵平介绍,与他同来的青年人鲁班,竟有建桥的本事和决心,不由大喜。但也不敢便下决断,当下派人召集赵州府的乡亲父老及代表,入府衙商议于猪龙河上建桥之事。

赵州府衙议事厅中,聚集了赵州府的乡亲父老、头面富商,数十人济济一堂,当众人听说有人肯答允督工建桥,均极为兴奋,有人先就忍不住振臂高呼道:“各位!吾之妻子儿女,均葬身于猪龙河漩涡之中,吾与此河有深仇大恨,誓报不可!若于此河建桥,吾先行捐出全部家财,雇聘民工,建桥镇住此凶河。”

这人话音未落,曾身受猪龙河荼毒的民众,纷纷呼喏以应,群情十分高昂。鲁班见状,与偃云彩相视欣然一笑,心道:“吾担心人和之事,只怕是多此一举矣!如今万众一心,天时、地利、人和兼备,吾尚有什么犹豫啊!”

就在此时,赵州府衙议事厅外面,却有老少男女二人,昂昂然的不请自进。众人但见少女俏丽如仙,老者胡白如雪,双手奇长,形貌奇特,老少两人,均闷声不语,似隐藏什么天大秘密。

船老大赵平一见,暗道:这少女不就是去而复返的鲁兄弟的妹妹吗?但那奇妙老者是谁?为什么偏在这节骨眼上闯进来呢?千万莫让他把建桥大计破坏了啊!

船老大赵平惴惴不安之际,那白胡长手老者,已快如闪电,呼地抢到偃云彩身前,一手执住,动作犹如电光乍闪,偃云彩简直就连叫的机会也没有,老者已重重哼了一声道:

“哼!你这云雀儿,果然飞落到此地来了,走,快跟我回去,再与你算偷走机鸟的旧账。”

白胡老者话音未落,被他执住手儿的偃云彩,却毫不惊慌,反而扮了个鬼脸,咯咯笑道:“好极了,你来得正好,有一宗有趣事儿,正等着你来见识、见识哩!我的好爷爷啊!”

众人一听,才知白胡老者,原来是鲁班的女伴偃云彩的爷爷,瞧他爷孙两人没大没小,均不由哈哈一笑。

鲁班见妹妹鲁英,竟引着一位白胡长手老者进来,初是一怔,未知其中有何玄妙,此时才知老者原来是偃云彩的爷爷,心中一动,暗道:

“他岂非便是传说中的偃八手前辈么?”

鲁班正欲上前拜见,白胡长手老者——偃八手,已把如电的目光投在鲁班身上了,随即又微哼一声道:“哼!便是你这小子,把我的云雀孙女儿迷得晕头转向,连爷爷亦不放在眼内了,哼哼哼!”

鲁班见偃八手满脸怒容,一连几下哼哼,也不知自己什么地方惹怒了他,不由怔住。忽然又见妹妹鲁英似笑非笑的瞟着偃云彩和自己,神色怪异,鲁班便更不知内中的因由了。

偃云彩却诈作不见,依然娇嗔地笑道:“爷爷,干么满肚子闷气?谁得罪你啦?是啊,爷爷怎会来?又为什么来此地呢?”

偃八手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莫管爷爷怎会来,爷爷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立刻提你回家去,哼,看你还敢满空乱飞么?”

偃云彩见爷爷不似开玩笑,而且是极认真的了,不由慌了手脚,忙道:“爷爷,云彩有紧要事呢,就算回去,也等我助鲁班哥哥办完了事再说啊!”

偃云彩不说后一句犹可,一说“鲁班哥哥”四字,偃八手的脸色便更沉如黑墨,他狠狠地盯了鲁班一眼,恨恨地道:“鲁班,你还敢提这臭小子的名字么?你提起他,便更非走不可也!”

偃云彩气道:“爷爷,你莫如此不讲道理好不好?你若再如此,云彩便死了也不再跟你回家去,鲁班哥哥并无半点冒犯你,为何如此讨厌他啊!”

偃云彩说不走,便绝不走,只见她忽然使出鲁班授她的一式“千斤鼎”功夫,伫立不动。

偃八手虽然功力通玄,但一来并没出全力,恐伤了宝贝孙女,二来偃云彩的功力忽然如此大增,出乎偃八手的意外,因此竟拉她不动。

偃八手心中不由大奇,他天生好胜至极,不禁又加多二成功力,向偃云彩猛地一拽,他此时已用上四成功力了,江湖上的高手,也未必可以抵御他此时力度。

不料他一拽之下,却突感偃云彩的身子重如“千斤鼎”,竟难令她移动半分,偃八手不由大怒,他断定必是鲁班在偃云彩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至令他当众出丑受挫,他气恼之下,竟拼着伤了偃云彩,亦要争回自己的面子。

只见他忽然沉吼一声,长手突变粗壮,一手化二,二手化四,四手化八,分向四面八方,向偃云彩拍去,欲以此破解偃云彩的“千斤鼎”功夫,他骤然施此绝世神功,当然可以立破偃云彩的“千斤鼎”,但如此一来,偃云彩因不懂收控“千斤鼎”的内力,便势必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