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云彩俏脸虎地一变,亦盯着他说:“你!你是什么人?怎知我那鲁班哥哥的名号?你最好说清楚!不然,哼哼!”
白胡子老人笑道:“不然如何?哼哼什么?”
偃云彩咬牙道:“你若不存好意,坏我救人之事,日后虽然必被我那鲁班哥哥嗔怪,也顾不得,非先行杀你灭口不可!”
白胡子老人呵呵笑道:“你为了救人,却先来杀人,这岂非矛盾至极么?倒是你那鲁班哥哥,知你杀人为了救他,他又怎会嗔怪你也?”
偃云彩微叹了口气,道:“你哪知道?我那鲁班哥哥的心肠?他啊,就连只活爬的蚂蚁也不想踩踏呢?他说天地生万物,万物皆有休养生息之权,他若知我为了救他而杀人,说不定不但不领情,反而赶我走、不理我呢!哎,这如何是好?”
白胡子老人大笑道:“那你就不杀我便了!如何不但可以救人,还会被你那鲁班哥哥大大赞赏呢?”
偃云彩奇道:“为什么?”
白胡子老人笑道:“因为我不但不会坏你救人之事,反而会助你一臂之力也!女娃儿,女娃儿,你这条救人之计,不杀人而可从容救人,大合老夫心意啊!”
偃云彩大吃一惊道:“你……你还知道什么?”
白胡子老人笑道:“老夫还知你欲以‘神仙酒’,迷醉楚宫八百人,然后从容救你那鲁班哥哥脱身!呵呵,想不到造父这老怪物,竟有如此心思灵慧的义妹也!”
偃云彩不由又呆了呆,心道:“这白胡子老伯伯,竟连造父——造大哥的事,亦如此清楚,他的来历,显然与造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偃云彩不由失声道:“白胡子伯伯!你……你到底是谁?”
白胡子老人呵呵笑道:“老夫原姓姒,名少康,俗世人却称为杜康。”
偃云彩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连俏眼也瞪圆了!因为她曾在爷爷偃八手的口中得知,杜康乃夏朝国君,据说极善酿酒,距令已数百年了!偃云彩失声叫道:“杜康!酒神杜康……天啊!从夏朝活到今日,你……你到底多少年岁了?”
白胡子老人笑道:“杜康既被俗世人称为‘酒神’,那‘酒之神’自然终年终日终世陶然大醉,昏天黑地,天翻地覆也自得其乐,又怎会受年岁的限制呢?”
偃云彩迷惑至极,不由亦咯咯笑道:“切皆老伯你自称而已,怎教人相信?”
白胡子老人微微一笑道:“你这女娃儿,心思灵慧至极,甚合老夫心意,虽明知你此乃激将之法,欲得制神仙酒的妙法,但也一并成全你吧!你可仔细瞧着了!”白胡子老人忽地戛然而止。
偃云彩只见白胡子老人忽地把手中的鞭子一甩,声音古怪,犹波浪翻滚,偃云彩的心儿,不知怎的,也不由一**,俏脸也忽然泛红了。
在草原上顽皮嬉戏的白羊,在鞭声响时,骤生异变,只见白羊群中,忽地有十只雄壮的羊儿跃了出来。
偃云彩知道,这是公羊,因为彼等口下长了胡须。更奇特的是,十只公羊后面的白羊,随白胡子老人的鞭声,迅即排成了十行,这些均是母羊,就如皇帝的妃嫔,接受皇帝的检阅似的;每一行每一只的母羊,向公羊昂起头儿,伏下身子,一动不动。
偃云彩心儿跳**,俏脸泛红,喃喃地道:“这……这算是什么?”
白胡子老人此际笑意尽敛,肃然说道:“此乃示法,不可稍存邪念!就如人间分为男女,羊群亦有公母之分,为了繁衍后代,人世男女有婚合,羊中公母亦有**,天经地义,不必存疑。姑娘且仔细审察其中的变化了!”
白胡子老人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鞭响更为急骤,就如战鼓响,催人跃进。只见十只雄壮的公羊,随即向十行伏下的母羊一跃而上,轮番伏于母羊身上,无休无歇的耸动起来。
偃云彩骤睹此景,立刻便明白了,这便是白胡子老人口中所说的“羊之公母**”事儿了!暗道:莫非“人之男女婚合”,亦须如此么?偃云彩尚是女儿家心性,此际不禁又惊又羞又喜,心神复杂至极。
一会后,便有一只公羊气喘吁吁、疲态尽露,从母羊背上滑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一边吃草去了。偃云彩心道:这“羊之公母**”,必定极耗力气,那公羊支持不住,便先行退下,吃草补充体力去了。
不一会,余下的九只公羊,亦接二连三退了下来。虽有先后,但均支持不到半个时辰。
独独正中的一只公羊,体形虽不十分雄壮,甚至比其余公羊稍弱,却仍在与母羊“**”不息,它的支持力显然惊人至极。
偃云彩此际又惊又羞,但也瞧出其中的奥秘来了。但她到底是初闯江湖的女孩儿家,对这等若朦若胧的羞怯之事,怎好宣之于口呢?
此时白胡子老人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女娃儿,你可发现其中的奥秘了?”
偃云彩被这一问,弄得俏脸红似火烧,但白胡子老人神色肃然,绝无半分嬉戏之意,又不好不回答,无奈狼狈地点了点头,但那话儿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白胡于老人见状,忽地微微一笑道:“女娃儿,你既有心行走江湖,为世人造福效力,便是江湖儿女,怎能如此畏怯?且此乃天地荫生万物,万物得以延续的天然法则,上至人伦,下至草木,莫不如是,只要心存正念,不涉邪意,不难从其中窥探天地万物之秘也。”
偃云彩心中一动,暗道:是啊,我今日为救鲁班哥哥,实即为天下保存一位奇才,日后必可造福世人,既然如此,又有何羞怯之处呢?偃云彩心念一转,不由咯咯大笑道:“是!是!白胡子老伯,我偃云彩所救的,是天地之奇才,又为何怕了这等天地之秘呢?不怕!不怕!说就说吧!”
偃云彩心思聪慧,她既然不怕,神思便更灵活了。
只见她肃然正经地道:“依我之见,这公母羊**之事,公羊的能力,显然有强弱高下之分,弱者先败下阵走,强者仍在坚持。但这与其体形强壮与否无关,却与什么有干连呢?”
白胡子老人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伸手一指仍在与母羊“**”的公羊,道:“少安毋躁,你且看这公羊的动静便会明白了。”
偃云彩微一点头,神色肃然向那公羊望去,说也奇怪,那令人羞怯的景象,此刻仿佛变得十分平淡自然,偃云彩的心境亦再无杂念,一派专注宁静。再过了一会,只见那公羊终于退了下来,它的脚步有点踉跄,却不肯就地吃草,反而跌跌撞撞地跑到老远的地方,又四周搜寻嗅索,好一会,才猛地张嘴向地上的什么张开大口。
此时那白胡子老人忽地一跃而起,向偃云彩道:“女娃儿!跟我来!”偃云彩跟着白胡子老人,向那公羊吃东西的地方掠去,快如电闪,两人赶到时,公羊刚开始嚼食而已,公羊原来正吃着一株野草。
白胡子老人伸手向公羊轻轻一拍,公羊虽然不舍,但仍无奈的张嘴松开那株野草,跑了开去,重新爬觅起来。白胡子老人微微一笑,伸手一指野草道:“看!这是什么了?”
偃云彩向公羊吃了一小片的野草仔细一瞧,但见此草形态娇小,由茎端分出三小枝,末端三片叶子,合计九片小叶。时值初夏,花朵初放,色呈红紫、淡黄不一,合计却是十朵,花的形状亦很奇特,犹如渔船所用的铁锚状。
偃云彩笑道:“白胡子老伯,按其形状,此草岂非我那造大哥所说,‘羊口下的三枝九叶花’奇草么?当真活灵活现,奇妙极了!”
白胡子老人微笑道:“不错,此草果然又叫‘三枝九叶花’,但你可知其妙用、正名么?”
偃云彩道:“这大概便是造大哥所言,‘须从羊儿百草寻’的制‘神仙酒’之物吧;但未知其正名是什么?”
白胡子老人肃然说道:“不错,此草果然便是制神仙酒之物,神妙无穷!且此草乃**力最强的公羊所食,因此命名为‘**羊藿’,名似不雅,实即乃制神仙酒至极品也。姑娘得此物,足可制成一缸酒,亦足迷醉楚宫八百人,然后你便可从容救出你那鲁班哥哥矣!只是慎为处之,以冀有乖人世道德伦常也!”话音未落,白胡子老人身形一晃,已掠入白羊群中。又听一连串鞭响如浪滚,眨眼之间,便和羊群消失于草原中了。
偃云彩听白胡子老人道出奇草之奥秘,心中不由又惊又喜,暗道:这“白胡子老伯伯”果然大有来历,那他便是传说中的“酒神——杜康”了。
偃云彩怔怔地望着手上的“**羊藿”出神,忽然白胡子老人的声音消失了,她抬头一看,哪还有半点踪影?她不由大急道:“喂!白胡子……不,杜康伯伯,这……**羊藿制酒的分量如何调配方为妥当、不有乖这个人世道德伦常呢?杜康伯伯,假如你真是酒神杜康,便快回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