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云彩微思索,便道:“按其形状取字,就叫‘伞’吧!不过尚有少许工夫未妥,待制作好,再造一把给义母使用。”
自偃云彩当日按其形状取字,她创制的遮阳工具,便叫作“伞”了,自偃云彩创制出来,经历代完善,发展至今,制作越发精巧,例如“自动收控弹簧伞”。不过,世上第一个悟创的,却是娇野俏丽的偃云彩。
当下鲁大嫂因义女偃云彩的绝顶聪慧,心中欣喜,暗道:班儿与她结伴,是儿子的大福气啊!私下间,鲁大嫂甚至想到了鲁班的终生大事,心道假如鲁家娶到如此一位聪慧的媳妇,那便是三生有幸了!鲁大嫂怔仲间,心思乱转,不由也忘了说话!
鲁班一直默默沉吟,似在思忖什么,他把手中的饭碗一放,叹了口气道:
“不好,爹爹他只怕有凶险了!”
鲁大嫂一听,不由猛吃一惊,她已确信儿子的本事,凡事经他判断的,绝无误差,因此不由失声道:“班儿……你爹爹有什么凶险?”
偃云彩也迷惑道:“鲁班哥哥,现今鲁国境内,鲁国君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义父他便出去寻人,顶多空手而回,有甚凶险呢?”
鲁班叹口气道:“我早就察觉,爹爹命宫位‘食仓、禄仓’皆低陷,此乃终生劳碌奔波之命,原来以为尚可保晚年平安,可惜近月爹爹的上唇‘人中’命宫位,突现青黑之气,青黑主煞,其色甚浓,甚为凶险,且爹爹今年刚好五十一岁,运交‘人中’,若现煞气,则劫难必速也!我因此紧急制造飞鸟,以便自行出发寻求妹妹,助爹爹避过此劫,不料反而引发他的奇凶劫数……唉,鲁班啊鲁班,你自身的劫难磨折,为什么连番累及家人也!”鲁班言下之间,唏嘘难过,竟说不出话来了。
偃云彩也不知说什么好,无奈找话安慰道:“或许并非如此呢!鲁班哥哥,义父他只怕很快便回家来了!”
鲁班喃喃道:“但愿如此吧!否则,鲁家的劫数又加深一重了!”
鲁班说罢,也无心再吃早饭,立刻便霍地站起,向山地那面走去,他打算尽快制好飞鸟的降落机关,然后便出发寻救妹妹,偃云彩一见,也不说话,跟着鲁班就走。鲁大嫂知鲁班心思,他的孝心极重,又极爱护妹妹鲁英,如今两人均有可能出事,他哪能还坐得下去?因此也没做任何阻拦。
鲁班和偃云彩向山地走去,距那山背空地尚有二、三里路,偃云彩眼尖,忽地惊呼道:“不好了!鲁班哥哥,那飞鸟不见啦!”鲁班也没作声,只微叹口气,两人掠近一看,果然空地上,那飞鸟不见了,只剩下一把以芭蕉造作的“遮阳伞”,孤零零地竖在原地上面。
偃云彩大惊道:“鲁班哥哥,谁人如此斗胆,竟敢潜入乌龟山盗取‘人造飞鸟’?飞鸟被人盗走,却如何飞遍天涯海角救鲁英妹妹呢?”
鲁班苦笑摇头,喃喃地道:“我倒宁愿是外人把飞鸟盗走呢!可惜绝非如此,此事必令爹爹的劫数忽然加速矣!”
偃云彩一听,不由一阵发怔,心道:怎的此事又牵连义父的劫数呢?
偃云彩怔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问鲁班道:“鲁班哥哥,飞鸟不见,与义父有何关联呢?莫非你以为是义父把飞鸟驾走了吗?”
鲁班苦笑道:“云彩妹妹,你当日盗取爷爷的‘大鹏机鸟’,是什么心思呢?”
偃云彩道:“好奇嘛!而且我也极想游一下天南地北,乘坐‘大鹏机鸟’,便是最理想的工具啦!你问这怎的?”
鲁班道:“爹爹救女心切,又不明白我的用意,以为我只顾自己快活,不理妹妹的生死,因此一气之下,便决定偷驾飞鸟,独自一人,闯**天地,救妹妹鲁英去了,如此一来,他的处境,便危至极了!”
偃云彩惊道:“为什么?你这飞鸟不是很精妙么?义父就驾着它,也不致有什么凶险啊!”
鲁班叹一声道:“我创造的飞鸟,不错已可飞天,且可日行千里,快捷无比,但可惜人造鸟翼收控机关尚未装妥,不能收摄鸟翼,这便只能远飞,而不能降落地面!你试想想,爹爹年已老迈,体力必难久支,他在飞鸟上面,高处倍寒,凭他的体力岂能支持?飞鸟高飞可达百丈,万一从飞鸟上摔下来,便有粉身碎骨之危了!”
偃云彩一听,不由跌足叹道:“这便坏了,义父他必定凶多吉少了,鲁班哥哥,快想办法解救啊!”
鲁班喃喃道:“爹爹一生劳苦,我岂会坐视他遇险不理?但飞手日行千里,隔了半日,爹爹必已远在五百里外了!”
偃云彩大惊道:“飞鸟如此神速,只怕连仙神也追他不到,却如何是好?”
鲁班微一沉吟,即决然的道:“唯今之计,只有循飞鸟的方向追踪,伺机救援,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去告知娘亲一声,安排一下,即要动身了!”
鲁班说罢,不再犹豫,疾速转身,施居轻功,便向山脚的草屋那面掠去了,偃云彩已发誓绝不离开鲁班半步,自然也紧随而回。
鲁班、偃云彩返回家中,鲁大嫂忙着张罗午饭,此时鲁家三人,加上鲁铁匠的一家五口,一日三餐,也够鲁大嫂忙的了。
鲁班见娘亲忙碌的样子,心中不由微叹口气,暗道:枉我鲁班已学成一身本事,却仍要爹娘、妹妹受苦,他也不忍令娘亲担心,只好告知娘亲,他决定即日起程,前去寻救妹妹鲁英,鲁大嫂知儿子的本事,并不担心他的安危,让他早去早回。
鲁班本来欲托偃云彩留在乌龟山照应一切,但偃云彩若与他一道,做什么也行,但要与她分开,却绝不答应,鲁班其实也不舍与偃云彩分开,见偃云彩死活不肯,也就答应与她同行。鲁班转而请求鲁铁匠夫妇,代他照顾娘亲,鲁铁匠夫妇毫无二话,一口便答应了,反劝鲁班不必担心,彼此是一家人,他夫妇二人必定悉心照应。
鲁班稍作安排,不敢迟缓,立刻便与偃云彩出发了,两人离开乌龟山脚,便风驰电掣的一路向南面掠去,不知不觉,已奔行了近百里路了。
鲁班内力精湛,半点不觉疲困,但偃云彩女孩儿家,内力又比鲁班差了一截,因此不觉已呼呼喘息了。
再奔行了一段,偃云彩见鲁班仍然一路向南,渐而已越出鲁国境内的泰山,开始进入南蛮楚国的地域,沿路有山翻山,有水涉水,绝不偏离向南的方向,也并无歇息的念头。偃云彩心中不由又嗔又气,心道:这见鬼的鲁班小子,必定是急疯了,连人家疲困也不知道了……但又不敢喊累,怕鲁班趁机赶她回去。
偃云彩无奈,只好绕了个弯儿,气喘吁吁的忽然问道:“喂!鲁班哥哥,你这般东、北、西不走,偏要向南,赶鬼似的,为什么呢?莫非你已知悉义父的下落了么?”
鲁班想也没想,便决然地道:“爹爹的下落虽仍难判断,但他必定是向南而去了!”
偃云彩道:“为什么必定是向南而去?义父难道不会向东、向西、向北么?”
鲁班道:“不然,我设计的飞鸟,取其御风飞行之利,只有顺风,才可发挥其日行千里的威力,爹爹驾飞鸟而行,必然被风牵制而行,而目下吹的是北风,北风必然向南,由此可以判断,爹爹所驾的飞鸟,必定是向南飞了!”
偃云彩一听,不由又喜又气,喜的是她这位鲁班哥哥,临危而不乱,处事越发缜密从容了,气的却是他这见鬼的小子,自恃自己内力精湛,半点都不体谅她这位女儿家的云彩妹妹!
偃云彩又嗔又喜之际,忽然掌心一热,原来她的小手儿,已被鲁班握住了,随即一股浑厚的热气,从她的手腕中直传入体内,她不觉精神一振,疲困顿消,她这才知道,鲁班哥哥面冷心热,其实无时无刻在关怀云彩妹妹,因为偃云彩早已从“造物之父——造大哥”口中获悉,世上有一种助人的功夫,叫“经脉输气”,内力高强的人,只要向内力弱的输送真气,便立刻可以化弱为强,持久奔行而不倦了。
偃云彩不由欣然低笑一声道:“谢谢你,鲁班哥哥!”
鲁班亦轻声道:“你谢我什么?”
偃云彩笑道:“谢谢你以内力助我赶路啊,原来你也牵挂着我的,是么?”
鲁班见偃云彩笑靥如花,俏目如水,心中亦不由一**,含笑道:“是又如何?”
偃云彩咯咯笑道:“我很喜欢啊!”
鲁班面上不由一红,在男女私情这等事上,他比不上偃云彩的爽直,掩饰地笑道:“其实是鲁班该谢你的。”
偃云彩道:“你为什么谢我?”
鲁班道:“此行是救我爹爹,连累你辛苦奔波,不该谢你么?”
偃云彩道:“什么谢不谢的,你这位本事神通广大的鲁班,不赶我小妹妹回去,我就感激不尽啦!”
鲁班忍不住冲口而出道:“其实我又怎会舍得与你分开……哎哟,不说这些啦!”
偃云彩耳中终于听到鲁班一句“私情话”,她不由乐得咯咯大笑,心中一派得意,也忘了说话,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向南面的楚国腹地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