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父一听,无奈的直眨眼,好一会,他才猛地想起鲁班亦在场,不由大喜,伸手向他一指,急道:“你若不信,且问问你的鲁班哥哥!他亦是男儿身,亦亲自看见,又是老实人,他必可替老夫作证!”
偃云彩心中不由一乐,因为她当时亦察觉,她的鲁班哥哥意志坚强,丝毫不受那“出浴仙女舞”的迷惑,她当时尚感奇怪,为什么自己亦心**迷醉,鲁班却可泰然无恙?此时才猛地醒悟,这是自己与那“仙女”的灵神感触了,她似乎是错怪造父的一片情痴了。虽然如此,偃云彩仍忍不住问鲁班道:“是么?鲁班哥哥。”
鲁班对造父的神通及心胸甚为感佩,他一听便点点头,确然道:“是,云彩妹妹,那‘出浴仙女舞’一派无瑕圣洁,令天地人世充满美丽优雅,绝无半点妖媚邪**,更令人只敢远观,不敢近而亵玩。造老前辈造物之情纯洁无瑕,可鉴日月!”
偃云彩深知鲁班心如璞玉,他既然如此断定,那便绝无半句虚言了。她不由一阵欣喜,向造父深深一福,道:“原来如此,倒是云彩小女娃儿不识好歹,错怪造父太祖前辈了!云彩向你赔罪啦!”
造父心中亦一阵**,他此时已确然证实,偃云彩是“绿玉仙女”的小孙女无疑,他原来的主意亦突然改变了,他原来的确欲藉研学鲁班的“八卦玄机”,来“延续生命之火”,但此时却突萌一个更妙的心思,暗道:
“我造父身历数代人世,空有一身神通本领,为何不尽数托付于云彩这女娃儿身上?一来吾便有了生命延续下去的火焰,二来亦可了却对‘绿玉仙女’的一番思念!吾已得‘绿玉仙女’的形象长伴身边,又得她的嫡亲小孙女为徒弟,想来吾比偃师弟更幸运,岂非终能反败为胜么?呵呵!妙极了!”
造父忽然目注偃云彩,满脸正经,肃然道:“云彩,我造父果真是你太祖爷偃师的师兄,与你的太祖母绿玉亦有一段缘分,吾不会怪你。但你须依从吾之条件,或者说是请求!”在造父口中这“请求”二字,可绝非凡响,简直是惊天动地了。
因此偃云彩和鲁班,亦不由耸然动容道:“造父老前辈,到底是什么条件要求呢?”
造父决然的道:“我也不想求鲁班你那什么八卦玄机了,我只想求云彩小女娃儿答应,跟我学艺三年,在三年内,我便可以把全副本领传授给她了!希望你两人不要拒绝老夫的这一点请求。”
造父的这一点“请求”,普天下只怕绝无人会拒绝,造父之神通本领,甚至可以把世人的形象“活制”出来,试问这等本事谁不希望?世人为追求这等绝顶神通,只倾家**产,亲爹老娘也不顾了。
但偃云彩却大感犹豫,只见她俏眼一转,盯着造父,认真问道:“造父老前辈,你打算传授云彩什么技艺?是那制造‘仙女出浴’的技巧吗?”
造父道:“那只是其中之一!但你问这做什么?难道你怀疑老夫并无做你师父的本事?”
偃云彩笑道:“良禽择木而栖,佳徒择师而从,这也是人之常情啊!造老前辈那‘制活人、活鸟’的本领,我太祖爷早已传授给我爷爷偃八手,因此我若要学啊,大可返家找我爷爷便了,何必离乡背井,不远千里跟随造老前辈你呢?”
造父一听,不由又惊又喜,心道:是呵!这女娃儿乃偃师弟的后人,其祖辈亦精于“制机人”的本领,她并非寻常等闲的女娃儿啊!造父这般转念,不但不生气,收偃云彩为徒的决心反而更坚定了。只见他忽然傲然一笑,道:“云彩,你可见过无一根铁钉的屋梁?可见过没一座桥墩的大桥?可见过倾斜而不倒的庙宇?可见摇而不倾跌的百丈高塔?”
造父话音未落,偃云彩已惊得一阵发呆,喃喃地尖叫道:“天啊!说疯话么?试问无铁钉怎成屋梁?无桥墩怎做大桥?倾斜的庙宇怎会不倒?摇晃的高塔怎会不跌?乖乖,我爷爷造的‘大鹏机鸟’,就因风吹折翼,也掉落千年绝谷呢!我怎会见过?怎会相信?”
造父见偃云彩心神俱往的样子,不由大乐,他呵呵一笑,道:“云彩!你想亲眼见一见?不但见,而且亲手造出来么?”
偃云彩一听,不由乐得拍手道:“好啊!只要我造得出来,便可以刮爷爷的白胡子啦!嘿,爷爷老欺负我云彩是女娃儿,不肯传授厉害的本事,说那是男孩子才能学的功夫,哼!我若会造不倒的斜庙,不跌的摇塔,无钉的屋梁,无墩的大桥,岂非可以把爷爷的白胡子给刮掉么!”偃云彩忽地一顿,狐疑地盯着造父道:“咦?这是绝不可能的!如何可以办到?”
造父大笑道:“这很容易,只要你跟随老夫三年,老夫保证你可以把你爷爷的白胡子刮掉也!呵呵,也好教他大吃一惊,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偃云彩心儿已动了一半了,但仍犹豫不决,她俏眼转了转,从造父身上转到鲁班,又从鲁班身上转到造父,终于喃喃地自语道:“这等惊人本事,若学会了也好玩极了!但若我跟了造老前辈,便非要与他分别三年,这三年呵,鲁班哥哥不知会遇上多少个‘好妹妹’啦,他还怎会记得我偃云彩?哎!一面绝世神通,一面是鲁班哥哥!天……这叫我云彩如何抉择啊!”
鲁班此时已确知造父的来历,又知他与偃家有一段甚深渊源,偃云彩能拜造父为师,是她的莫大福缘,因此想也没想,便决然地对偃云彩道:“云彩妹妹不必犹豫,快答应造老前辈,拜见师父啊!”
偃云彩一听,俏脸却一变,心道:鲁班哥哥如此坚决,想必是他已讨厌我云彩了,急着把我撇开,好去另找你的“好妹妹”!哼,我偏不上你的恶当!偃云彩女儿家小性子一起,便不顾一切,只见她咬牙道:“造老前辈,云彩感激你的好意,也很想跟随你去!可惜却有人把我阻住,因此去不成啦!”
造父怒道:“是谁敢阻住你?快说出来,待老夫出头把他杀了!”
偃云彩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杀不了的,而且我也绝不会让你杀他!”
造父大奇道:“为什么我不能杀他?你又为什么不许我杀他?把他杀了,不就阻止不了你吗?”
偃云彩道:“他其实并没出口阻止我,反而拼命鼓励我跟随你去!但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必定是趁此机会,把我撇开不理了,试问我又怎会有心思跟你去呢?因此啊,他越是极力让我去,便越是极力阻止我跟你学艺!”
造父一听,不由一呆道:“这算什么?又阻止又鼓励、又去又不去的?娃儿,你到底打什么主意?老天,偏你等女娃儿有这许多心思!这却如何处置呢?”造父一顿,心中猛地一动,暗道:
“莫非这小女娃儿的心,已牢牢附于她身边这傻小子身上了?若然如此,那就妙至极了!”
造父心念电转,他自以为是的判断了,便再不犹豫,呵呵大笑道:“呵呵!我明白了,云彩,你这小妮子好复杂的心思啊!为什么不干脆说一句,舍不得离开你那鲁班哥哥!”
鲁班脸上不由一热,喃喃地道:“怎会如此?”
偃云彩头儿一侧,却顽皮的咯咯笑道:“造老前辈,就算如此,这又如何呢?”
造父大笑道:“你既坦认,那就好办极了!老夫捎带把你的鲁班哥哥形神捉去,给你造一个永远留在你身边的鲁班哥哥,你不就无牵挂了么?”造父以心比己,以为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不料偃云彩却拼命摇晃脑袋儿,连声道:“不好!不好!不好极了!”
造父急道:“为何不好?当年你造老前辈我,与你太祖偃师、绿玉仙女,三人纠缠不清,当真是要共对颇难、分也不可,老夫一气之下,不也凭此妙主意,两全其美,了却一段心愿么!”
偃云彩道:“造老前辈所造之‘机人’,虽然形神兼备,几可乱真,但毕竟并非真身,就算再美再妙,也并无真人的情感;而真人虽然不美不妙,但对我偃云彩好,这就够了,我又怎会舍真人而要你那‘机人’呢?造老前辈的一番好意,云彩只好谢却啦!”
造父怒道:“绝谢却不了!老夫主意已定,岂容你退避?这样吧,老夫不怕吃亏,多花一点心血,把你的鲁班哥哥也收为徒弟,传授他万般神通,如此岂非不会离开你吗?”
偃云彩依然摇头道:“这也不行,鲁班哥哥他已拜了八卦玄机祖师姜子牙为师父,怎会背叛师门另行拜师?你这主意也行不通啊!”
造父一听,气得哇哇大叫道:“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气死我啦!换了别人,老夫必一掌把你二人打杀!但也不行,你是绿玉仙女的小孙女,若杀你便即杀她的形神,老夫又怎下得了手?急煞老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