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云彩等的正是怪人这一句,她一听便咯咯一笑,道:“你刚才所问,鲁班哥哥所答,是否已算是第一个疑问呢?”
“八眼四脸怪人”点点头道:“不错,这小子说出老夫的现在,自然是一个疑问解决啦!”
偃云彩又道:“很好!那你再问过去、未来,是否算是第二、第三个疑问?”
“八眼四脸怪人”又无奈地点点头,道:“算是如此吧!但这又如何?”
偃云彩咯咯大笑道:“很好!既然鲁班哥哥回答了你三个疑难,那你是否答应亦回答三大疑问?这才叫公平交易也!”
“八眼四脸怪人”一听,不由怪笑道:“你这鬼女娃儿,想必是窥透老夫急煞的弱点啦!好吧,老夫答应你,若这小子据实回答,就回答这小子的话,而非女娃儿你,而且你也不许在场,须走得远远的,听不到说话为止!否则这交易便绝不做,老夫宁愿立刻把你化为‘女娃出浴’!哼,你又是否答应啦?”
偃云彩不料这怪人鬼心眼如此厉害,半点不肯吃亏,生怕便宜了自己,不由又气又恨,但转念暗道:只要鲁班哥哥知道了,那还不一样吗?我总有办法套出他的秘密来!她这般思忖,便咯咯一笑,毫不犹豫道:“好!走便走,谁稀罕听你的秘密?我女娃儿只是不想鲁班哥哥吃亏罢了!”偃云彩说着,果然迈步走了开去。
偃云彩走了十数丈,闪入一块巨石后面,便停住脚步不走了。心道:你也瞧不见我,怎知我走得多远,是否听到你的秘密?不料耳际忽地又钻入一缕尖音:“喂!巨石后面女娃,你距此地仅十三丈,如此距离怎可瞒过你的耳力?不行!还得向前走!”
偃云彩一听不由心中骇然,这才知道这怪人果然有“洞察天地万物、四面八方”的非凡本领,她无奈又向前走。走了一会,耳际的尖音忽然笑道:“可矣!你乖乖的别动!呵呵,如此距离,当今世上,除老夫外,只怕绝无人听得到了!好了,小子,你可以回答我第二个疑问‘过去’啦!”尖音忽地戛然而止。
偃云彩知道,鲁班必定推断这怪人的“过去”了,不由侧耳倾听,可惜除了呼呼的风声,哗哗的泉水声外,便任何人声也听不到了,偃云彩不由恨得牙痒痒的,暗道:这老怪物捉弄我,哼哼,待会从鲁班哥哥口中套出他的秘密,再狠狠向你报此“冤仇”!
此时,在另一面的深潭之畔,鲁班已听不到偃云彩的任何声息,他知道自己耳力可达百丈之外,他听不到,偃云彩岂非已被逼避到百丈以外么?他不由大急道:“老伯伯!你为什么要逼她避开百丈之外?就算三十丈外,她已听不到了啊!距离百丈之外,万一有何凶险,教她女孩儿如何应付?”
“八眼四脸怪人”傲然一笑道:“小子你放心,在老夫眼下,休说百丈,十里之内,老夫也可保你的好妹妹不损一根汗毛呢!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须如实回答,不可隐瞒!否则,你那好妹妹的安全便难说啦!”
鲁班一听,暗道:凭他那“洞察四面八方、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他的保证倒也绝非信口开河!这般转念,鲁班无奈只好凝神屏气,默运师门“八卦真气”于目力中,向“人眼四脸怪人”投射过去。
鲁班的内力,自于千年绝谷悟悉大禹王的“九鼎神通”后,突飞猛进,不知不觉,凝聚之际,已达世人一甲子苦练的功力,因此聚于目中,目力之强,夜可视物,十丈之内洞察秋毫。
他但见“八眼四脸怪人”虽有四面,但分主次,迎向自己这面便是四面中之主,又见他印堂两侧,眉竖、眉逼,印堂色呈白;财帛宫鼻端呈青色,田宅宫却是红赤,子嗣宫暗陷,奴仆宫却眉垂须密,光明圆润,但妻妾宫却凹陷、黑暗、多筋,而病厄宫则低削、纹冲、色呈暗斑。
鲁班依“八卦玄机”的“人伦道”,仔细思忖,随即豁然而悟。他不由微叹口气,暗道:这怪人的“过去”如此多灾多舛,难怪他练成绝世神通,却只能孤芳自赏,性趋偏激了!
鲁班心中思忖,但又不敢遮瞒,若惹怒这怪人,则自己和云彩妹妹的处境堪虞。无奈只好据实坦然道:
“老伯伯之过去,自出娘胎,必已多灾多病;又小时丧父丧母,只身流离,历尽艰难及浩劫;到青年时尚幸发奋研学,终练成绝世神通,震惊天下;又于此时与人相争,事必涉男女情事,剧争之下,终告败退;自此只好孤芳自赏,于天地间流连浪**,虽有百世留芳之名,却无安享百世之福,令人钦佩,令人同情,不一而足啊!”
鲁班朗朗而道,“八眼四脸怪人”却越听越神往,及后见鲁班微叹口气,戛然而止,才急道:“喂!小子!尚有什么?你只管坦白而道……”
鲁班微笑道:“小子微末之技,只可推算些许罢了!”
“八眼四脸怪人”失声道:“这是微末之技?你可知道,你简直比我肚子里的虫儿,更洞悉我的五脏六腑!小子,你是如何判断的?”
鲁班笑道:“老伯伯这一问,未知是否算是第二个疑难之问呢?”
“八眼四脸怪人”一听,他正在兴头上,不由急得怪叫道:“喂,小子!你这算是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鲁班记起偃云彩的话,便呵呵一笑道:“若算是,则我若回答三个疑问了,便即了结承诺,余下的并非你问我答,而是我问你答啦!”
“八眼四脸怪人”一听,不由连连眨眼,八眼齐眨,上开上阖,怪异至极。好一会儿,他忽地长叹口气,道:“罢!罢!罢!不问为什么也罢了!谁教老夫急欲知悉吾之未来命运也!好,那你就只管坦白而道,老夫未来日后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鲁班见怪人如此神往,犹如饿急的婴儿遇上娘,不由微微一笑,他再目注怪人一眼,略一思忖,即断然道:“老伯伯过去、现在,运途虽然多灾多难,但此乃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先劳其筋骨,不必嗟叹也不必自伤,日后老伯伯的孤独之身虽然延续,但其名其姓其技,必留传万世,无休无歇,光如月、耀如日,为后世牢记万代呢!”
“八眼四脸怪人”一听,先是一愕,随又怪笑道:“小子!你果然大有来历,非同凡品!但老夫不敢再问为甚如此判断,留待日后再说吧!吾但知日后未来于世人尚有点好处,也就心满意足,百世辛苦,孤芳自赏,又算得什么?好,姓鲁的小……先生,你问吧,但老夫只会答三次,再有疑问,必另行计价也!”
鲁班微笑,心道:你的过去、现在、未来,我大致了然于胸,尚有何疑问?所问的不过是代云彩妹妹出口而已。他揣摩若偃云彩的心思,忽地含笑道:“老伯伯,请问你的来历如何呢?”
“八眼四脸怪人”一听,不由一怔道:“这‘来历’之问包括什么?”
鲁班笑道:“这‘来历’之问,自然包括你的姓氏、专长,以及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等诸问啦!虽然如此,但合起来亦仅是‘来历’问罢了。”
“八眼四脸怪人”不由作声不得,他这才知道,眼前这傻小子,表面憨直,但心性之灵巧聪慧,比之自己只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如这等随机应变、摸透别人心思的本事,自己便自叹弗如,竟也上了这傻小子的恶当了!但也不可反悔,因为他已作承诺,只要在“三问”之内,他便不能不老实回答。
终于“八眼四脸怪人”眨了眨眼,无奈地回答道:“嘿,算你比老夫棋高一着吧,老夫自然也不得不老实回答。老夫姓造名父,乃当年替周穆王西上昆仑会西王母,驾八匹天马的御者也,当年随行的尚有吾之师弟偃师,吾师兄弟皆各有神通,极受周穆王的重用呢!”这“八眼四脸怪人”——造父,说起当年显赫事,心神一振,话也多了,竟滔滔不绝。
只见他不待鲁班追问,又续道:“吾师兄弟二人,随周穆王上了西昆仑,西王母设盛宴歌舞款待周穆王,吾师兄弟亦有幸列席其中,饮的是碧玉之酒,观的是仙女妙舞,周穆王亦乐而忘返。其中有一仙女名绿玉,对吾师兄弟有情,暗通款曲,私约日后见面!哎,可惜绿玉最后嫁的并非我造父,而是吾师弟偃师!偃师弟以一具‘活机人’令绿玉她心动,造父我只好黯然引退!”说到此处,造父仍感心魄震**,长吁口气,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