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杨广在禁宫内苑,正为天下频生的异变惊骇,他接报东行“审察天机异兆”的司天监李淳风求见,不由大喜,也不理会国师萧吉原来的安排,命李淳风先赴国师府报告,立即下旨,于偏殿赐见李淳风。杨广自然深知李淳风的“天机玄学”高强,比之萧吉有过之而无不及,见他如此卖力,刚回来便向他奏报,心中不由十分高兴。
李淳风由御前太监引进偏殿,但见隋炀帝杨广已高踞殿中龙椅上面,唯已急着等他的奏报。李淳风心中不由微叹口气,暗道:你隋炀氏的昏腐血煞之气,已令天机大势加速演行,到此时尚欲凭人力去谋逆天机大势吗?哎!这只怕是与虎谋皮之举也!他此时心中另有打算,因此这话是决计不会泄露的。他走上前去,依常礼叩拜道:“司天监李淳风叩见皇上!”
隋炀帝见李淳风一派仙家般的飘逸,心中不禁又添了点欣慰,他欣然地向李淳风招手道:“李司天平身上奏吧!”他微一顿,立刻便迫不及待地道:“汝奉旨东行,审察天机异兆,可有甚吉祥之兆?快奏朕知!”
李淳风在心内无声一笑,口中却道:“启奏皇上,淳风此行奉旨东察,的确目睹不少天象异兆!淳风料此必与朝廷国运有甚深渊源!”李淳风说到此处,忽地故意一顿。
这登时令隋炀帝急不可耐,厉声道:“是甚天象异兆,有甚渊源,汝快奏朕知,为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李淳风惊恐道:“淳风该死,有负皇上所托!因淳风虽然目睹,亦推判出与朝廷国运有甚深干连,但淳风学有未逮之处,事关重大,不敢妄下判断,其具体细微之处,一时间尚难下定判。”
隋炀帝一听,怒火便忍不住上冲,厉声喝道:“李淳风!你既说目睹天象异兆,又说与朕之国运有所牵连,却又难下判断!这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用意?汝欲犯欺君灭族之罪么!”
李淳风此时却从容地微笑道:“皇上息怒。淳风虽学有未逮,但幸而托皇上的洪福,得过一位‘玄幻神童',其‘天机绝学',当世无出其右,假如邀得此人为朝廷效力,一切天机疑难,必可迎刃而解也!”
隋炀帝不由又转怒为急,忙道:“此人比之国师萧吉、李司天你,其技又如何呢?”
李淳风微笑道:“国师萧吉大人,莫测高深,淳风不敢妄下判断。至于‘玄幻神童'与淳风相较,他犹如天上的朗月,淳风不外是一点萤火之光罢了!”
隋炀帝的心神,被李淳风逗引得痒急难熬,他的身子于龙椅上虎地一挺,厉声道:“此人到底是谁?汝快奏朕知!朕以倾国之力,还怕不能令他为朕效劳么!”
不料李淳风却微一摇头,道:“不然,皇上,据淳风所知,此人性子十分玄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若以强相压,只怕因而误事。”
隋炀帝不由又急又喜,连声道:“此人如此么?此人如此玄幻那朕须以何法,方能令他为朕效忠呢?李司天快想办法!若能成事,便是汝一大功劳!朕必重重有赏!”
李淳风在心中无声地一笑,这才朗声道:“皇上,据淳风所察,此人须待之以至诚之礼,方能令其心悦诚服!”
隋炀帝急道:“如何方为至诚之礼?”
李淳风道:“须待之以国之上宾,并不以臣子视之,或许可令他心动。”
隋炀帝闻言,大笑道:“此人若肯为朕效忠,保朕之江山国运,朕便待之以国礼,亦有所值,有何难哉朕这便传旨,由朕于朝廷赐见,以国宴相待,再着朝中大臣相陪于他,这总算得上至诚之礼了吧!”
李淳风一听,欣然笑道:“皇上,若如此待他,必会令其心动矣。皇上亦可趁机向他询以天机疑难,如此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么?”
隋炀帝大喜道:“不错,朕这便传旨,明日中午,于朝廷赐见此人便是了!”
李淳风心中欣然一笑,暗道:吾此举乃让昆仑奴能面见隋炀帝,隋炀帝赏识之下,由他下旨查索,救人之难题,便可迎刃而解了他见计策进行十分顺利,隋炀帝的主意已定,便借口急于前去引领此人入京,向隋炀帝拜辞而去。
李淳风离开内宫仅一会儿,国师萧吉便匆匆地急奔偏殿而来。他已接报,司天监李淳风东察天象异兆,已平安返都,而且并不立刻到他国师府呈报,反而径赴内宫,直接向隋炀帝奏报。萧吉不由一惊,又恨又怒,他本已安排妥当,布下天罗地网,教李淳风此行有去无回,不料他却安然归来了!不但如此,李淳风甚至抢先向皇上争功邀宠,直接报奏隋炀帝,简直视他国师萧吉如无物,萧吉差点被气疯了。
他接报后,立即入宫而来,他决定非要立刻谒见隋炀帝,把李淳风已占的上风抢夺回来不可!
萧吉抵内宫午门时,刚好碰见从偏殿出来的御前太监,正匆匆奔向朝廷的礼部尚书的府第。萧吉一见,便问御前太监道:“公公行色匆匆,有甚要事?”御前太监见是国师萧吉,隋炀帝又有旨意,任萧吉自由进出宫中,极为宠信,因此也不敢开罪,忙向他拱手道:“原来是萧国师驾临,奴才见过萧国师。”说罢,御前太监又匆匆欲离去。
萧吉一见,顿感疑惑,他盯着御前太监,毫不放松,沉声道:“公公!莫非是奉了皇上旨意,急着办事么?是甚要事?吾正欲前去谒见皇上,公公若有疑虑,吾倒愿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萧吉言下之意,是假如你不告知皇上的意旨,那便休怪他在皇帝面前恶言其之短处了!
御前太监深知萧吉极得隋炀帝的宠信,对他言听计从,他决计惹不起他,便无奈顿住脚步,悄声道:“奴才正替皇上向礼部尚书传旨,准备明日中午,在朝廷大殿摆设盛大国宴,款待御前太监李大人带回的一位大贵宾呢!详情不及细谈,请萧国师见谅。”
萧吉一听,却依然毫不放松,反而更狠狠地盯着御前太监,沉声道:“有这回事,公公可知李司天带回的人姓甚名谁?皇上为什么如此隆重?此事关乎朝廷国运,请公公切勿瞒我!”
御前太监一听,不由十分惶恐,忙道:“不敢!不敢!萧国师有洞天彻地之能,奴才怎敢隐瞒?据奴才所知,李司天带回之人,叫什么‘昆仑奴',外号又称为‘玄幻神童'!请萧国师参详一二。”
萧吉一听,心中不由突突一跳,目中精光暴炽,暗道:果然这见鬼的昆仑奴小子,吾布下之天罗地网,竟被这小子识破了,又胆敢联合李淳风,径赴朝廷向吾兴师问罪。哼哼,这便休怪我萧吉辣手无情了!他心念电转,便若无其事地笑笑道:“若此人真有本事,肯为朝廷效力,倒是皇上之福啊!不敢阻公公贵步,请自行办事便了。”
御前太监一听,暗松口气,连忙向萧吉告辞,传旨去了。
萧吉眼中精光闪烁,加快脚步,直奔内宫偏殿而来。
隋炀帝果然尚留在偏殿,心中又惊又疑又喜,暗忖:李淳风引介之人,是否真有此回天倒海的通天本事?恰闻报国师萧吉求见,正合朕意,连忙道:“快传!”
萧吉进殿,参拜毕。隋炀帝迫不及待地道:“国师来得正好!朕正有事欲召你晋见呢!”
萧吉佯装惊奇状,道:“皇上有甚要事,微臣洗耳恭听!”
隋炀帝道:“司天监李淳风已回朝,他此行收获甚丰,还带回一位大能人呢?朕十分高兴,已传旨明日赐午宴,以邀此人为朝廷效力!国师明日记得赴席,替朕审察分析此人的神通本领!”
萧吉也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道:“噢?明日的午宴,皇上打算安排什么人陪席呢?”
隋炀帝兴奋地道:“司天监李淳风对此赞誉有加,并力言此人只能以诚之礼相待,方可令他甘心为朝廷效力。此人既有如此无上神通,可保朕之国运绵长,朕因此打算隆重其事!除了朝中丞相、尚书等大臣外,朕尚下旨着太子、皇后、公主等皇族陪宴!朕如此安排,总算得上是至诚之礼了吧?”
萧吉一听,心头不由如遭电殛,他浑身微微一抖,一股强烈的恨意袭上心来。他狠狠地咬牙暗道:若然如此,吾之“一石二鸟”妙计,岂非弄巧成拙么?不但不能令李淳风与那小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反而因此而引他入朝,与吾争锋!昆仑奴这小子的本事,吾亦曾亲自看见,其天机绝学、武功招数,比之李淳风犹胜一筹,他若存心卖弄本领,还怕不把隋炀帝哄得昏头转向么?皇上大喜之下,必加重用,届时这小子与李淳风联成一线,便十分可怕,连我萧吉的超然地位亦必被取代了嘿嘿!我萧吉又怎会如此愚蠢,束手待毙哉!
萧吉在刹那间心念电转,他目中精光忽地一闪,已有了巧妙的主意。
只见他忽地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皇上,请问尚记得‘杨花败李花开'的异兆么?”
隋炀帝一听,如针刺心,脸色不由倏地一变,厉声道:“如此恐怖之兆,朕又怎会忘记,国师,你此言是何用意!”
萧吉毫不畏怯,又逼进了一步,道:“那皇上又是否忘了皇城之上,木子滴水,淹没皇城之异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