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奴从萧后口中得知,隋朝开国皇帝杨坚之父杨忠的陵墓,位于原周国之地岐山。又得历经三朝的叔祖李健传授朝代更替史实,知杨忠原为北周国的隋国公,护北周得力,杨忠去世后。下葬岐山,他的陵墓,当日由当朝国师萧吉的师傅堪点。杨忠之子杨坚,承袭其父杨忠隋国公之位。他的女儿亦嫁给北周宣帝宇文赞为皇后,生子宇文衍。宣帝宇文赞去世,年仅八岁的宇文衍继位,即北周最后一位皇帝静帝。杨坚亦即静帝宇文衍的外祖父,出任摄政丞相,总揽朝政。一年后,杨坚即篡夺其外孙宇文衍的帝位,因其袭父之位为“隋国公”,而定朝号为“隋”,他便为隋朝的开国皇室隋文帝后来朝廷内宫历经残酷斗争,杨坚的次子杨广,得丞相杨素之助,谋夺王位成功,即位为隋炀帝。
昆仑奴暗道:隋文帝杨坚虽然是篡北周而开国为皇,但北周末期已腐败不堪,杨坚取而代之,似属顺应天命,亦即顺应天机大势。且其开国为皇以来,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亦因此太平了一段时日。因此杨坚的命运,似有“真命天子”之格。那其父杨忠的歧山陵墓,便大有来头了。昆仑奴于“天机谷”中,虽已领悟“天机、地脉、人间”三大绝学,但尚缺实地阅历,他既已发现此“地脉”之秘,岂会轻易放弃。
昆仑奴的轻功绝世,在他全力飞掠之下,二百里路,竟不消半日,便已抵达。他突见一座形似“三叉”的山峰,耸于面前,心道此山其形分叉,想必便是“岐山”了。
昆仑奴毫不犹豫掠上山去。他屹立于岐山山巅,凝目远眺,但见巍巍昆仑,自西面奔腾滚滚,汹涌而来,跌宕起伏,直抵岐山。南面渭水如带,绕山回环,山水相应,极有气势。
昆仑奴目睹之下,心中不由一动,他于“天机谷”中获悉的“地脉”之秘,蓦地浮上他的脑际:“昆仑,乃大地诸龙脉之太祖也,向大地伸延,潜结龙穴无数,宜仔细勘察,失之毫厘而谬之千里,小心,小心。”昆仑奴心中暗道:依此而判,岐山属昆仑东延中干无疑,必有真龙结穴伏潜,且极其尊贵,难怪三千年前即“一会”之数,便成周朝文王一族发祥地矣,而“一会”有三千年,五百年一大劫,恰好乃“一会运六劫”之数。
昆仑奴于“天机谷”目睹的“天机国运图”,第二幅“李子满盘”,不由又蓦地浮上昆仑奴的脑中,他眼神不由一亮,暗道:吾于此时此刻,立于周国发祥之地,至今恰好三千年一会之数,而一会有六大劫,五百年历一大劫,周、商更替乃第一大劫,战国之乱乃第二大劫,秦、汉之争乃第三大劫,三国争雄乃第四大劫,南北争雄乃第四大劫。第五大劫至今已有五百年,那目下岂非恰逢“三元会运”中的第六大劫之期么?
“果然如此,天下必行将大乱矣!”昆仑奴不由失口嚷了一声,他心中十分惊骇,竟连勘察隋杨先祖地脉的此行目的也浑然忘了。他于此“三元会运”推算,目睹今时今日朝廷的昏败荒**,天下黎民百姓如处水火,大小“恶鸦饿狼”张牙舞爪,择人而噬,放眼天下,尽皆一片“鸦啄人肠,衔挂枯枝”的惨象,他身上的血脉不由一阵沸腾,暗道:这果然是天下大乱之象,“三元会运”的第六大劫只怕行将降临,此情此影,此时此刻,吾又岂能置身度外呢?
昆仑奴心潮翻涌,几乎不克自持,好一会儿,他猛舒口气,才勉强压抑住了。此行的目的,他也忽然记起来,暗道:“天下虽然行将大乱,但知己知彼,方能悟透天机。何不趁此时机,先行勘察隋杨氏的前祖地脉,以判断其子孙命运,其所踞的国运走势呢,只有洞悉透彻,吾才能置身其中,导引天机演行也。”
昆仑奴心念已决,便毫不犹豫,沿岐山周游掠审察。不到一刻,他已掠遍岐山巅,却毫无发现。昆仑奴暗道:萧后此人,不似说谎之辈,而且她亦有求于我,断不会胡说一通,隋杨氏的先祖陵墓所在,必位于岐山无疑,但为甚遍寻山巅而不获?而岐山地脉之贵,贵在山巅西迎昆仑中干之地,难道替隋杨氏先祖堪点陵墓之人,竟连此关键要诀亦不懂吗?若然如此,此人又于岐山何处堪点呢?
昆仑奴心念电转,疾速掠下山巅,又于岐山山腰四周游掠了一遍。突地他目中精光一闪,只见位于岐山山腰西面一座突出高台上面,露出一左一右的两座坟墓,已十分残破,连护墓的石块也崩剥脱落了。但墓前石碑上的文字,依依稀稀可辨。昆仑奴用手扫去墓碑上的浮土,现出了一行古文字,十分深奥,不过昆仑奴早已于“天机谷”中悟懂,这等类似的古文字自然难不倒他,原来墓碑上书:周先祖古公亶父之墓。
昆仑奴目睹碑上古文,心中暗道:古公亶父便是周文王的祖父,此地脉之灵气,终于荫生了一代英主周武王,伐灭残虐民众的商纣,开创了周朝八百年的宏基伟业,此墓地力之宏大,当真不可思议,但为甚却位于山腰,而非地力最旺的山巅西迎昆仑中干之地呢?
他转到右面的陵墓,不由更感惊奇,但见此墓半新不旧,墓周的护石尚完好无缺,显然筑墓的年份不太长,不过是数十年时间。墓碑上却清楚的刻着:“北周隋国公杨忠之墓”九个大字。昆仑奴暗道:隋杨氏的先祖陵墓,果然隐于此地,难怪其子杨坚可得天下为帝了。
但这一发现,却令昆仑奴更感惊疑,暗道:此地之脉气地力,决计不及山巅,为甚周朝却由此而荫生八百年基业?而隋杨氏先祖杨忠,当年堪墓之人,必亦因旁有周朝先祖之陵,断定此地乃荫生帝皇的大龙脉,才堪点此墓,替隋杨氏先祖葬此地脉。如此一来,隋杨氏的祖宗地脉,当与周朝姬一脉不相伯仲,为甚周朝姬氏国运长达八百年,而隋杨氏自杨坚称帝起,迄今不过是三十五年,却已面临覆灭之厄呢?这当真令人迷惑难明。
昆仑奴心中十分迷惑,他凝目四望,但见此两大墓地的正面迎向西昆仑来龙去脉,背后则是一座直插山巅的石壁,虽然亦有气象,有前屏后障,但比之山岭的磅礴气势,却决计不及,昆仑奴越发惊奇,苦苦思索。忽然,他的视线被墓后的石壁吸引住了。
但见石壁直拔而起,一直插抵山巅,石壁上面,长满石苔,石苔的颜色,下面的深绿如墨,往上则逐渐淡色,到山壁的一半,石苔便变得一片青绿。
昆仑奴一见,晶亮的眼珠闪出一缕光华,突地身形一跃,施展他悟创的“天关地轴”绝世轻功,平地拔起,沿石壁冉冉升上,一面仔细审辨石苔的颜色。果然越往上,石苔的颜色越浅淡,到山巅时,石苔便是一片鲜绿了。
昆仑奴心中忽然豁然而悟,暗道:这便足以解释吾之迷惑了,想那石苔,年份越久,其颜色便越深,年份越近,其颜色便越浅,山壁一路不断升高,年增一寸,三千年便达三十丈了,当年据闻一代八卦大师姜子牙,替周姬氏先祖堪点龙脉,必定便是此古墓,而当年此处便是岐山之巅,地力之宏,别处无与伦比,因此才荫生姬氏周武王,一举平定天下,开创了周家八百年的宏伟基业也!”
转念又暗道:可惜!可惜!当日替隋杨氏先祖杨忠,堪此墓之人,误以为定点于周朝先祖古墓,便必稳占龙脉,一如周朝国运,绵绵无尽。却万万估料不到,三千年前地力最旺之处,因山川形势的转变,已失去大半龙气,岐山最旺盛的龙脉结穴之地,已渐移上山巅,因此而失之交臂,令隋杨氏的国运仅得短短数十年岁月矣,这岂非“地脉之道,差之毫厘,失诸千里”吗?而因此亦可推断,隋杨氏的国运,果然已面临覆灭之期了。
昆仑奴终于疑惑尽消,他也无心再在岐山逗留,为表示对周朝圣人先祖的敬意,他向“古公禀父”的陵墓深深拜了一揖,便一跃而起,掠下岐山去了。他对隋杨氏的先祖杨忠的陵墓,竟已不屑一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