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微微一笑道:“多谢殷前辈好意,待会尚有相烦之处,因此这搬运碎石之事,便不敢有劳矣。”
钟灵芝、殷七七见张道陵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他到底有甚妙法,便没作声,只留心瞧着,以看究竟。
说话间,趣仙东方朔果然手脚勤快,呼地一下,便先行搬来一块重达百斤的大石。他连一口气也没喘,又掠走了,再一会,又搬来第二块大石,如此三个来回,三块大石便摆在天目山之巅龙峰的山地上了。
东方朔这才呵呵一笑道:“张天师兄弟,东方老儿总算不负所托,重责完成啦!”他言下之意,便是自己的责任已了,其他的他便决计不理了。
钟灵芝心中不由暗嗔道:“这老儿!偏要处处偷懒保护自己,拿话儿堵住陵哥哥的口,免得再分派他劳作!”
张道陵却微微一笑,”好极!相烦东方前辈,把三块大石,按南、北、中三大分位摆放,每一块相距一丈,好么?”
东方朔一听,心道原来如此轻松,早知便不必着忙了!他连忙应诺,依言把三块大石,按南、北、中三大方位,每隔一丈摆放一块,准确无误的摆好。
张道陵此时神色渐转肃然,道:“请东方前辈站于中位,殷前辈站于南位,钟姑娘站于北位。三位功力深厚,足以胜任护法之责!”
三人一听,果然依言分站南、北、中三块大石之上。钟灵芝又喜又奇,咯咯的大笑道:“陵哥哥!你这是弄甚惊天大法?”
张道陵却笑容尽敛凛然地道:“吾于天目山巅,欲以请龙大法,引动南、北、中三大潜龙,进而一窥日后三王并立的天机大势!其中或有凶险,三位务必收缩心神,以自身内力抵御心魔!”
钟灵芝一听,虽然心中惊奇,但见张道陵神色凛然,与平日的玄幻判若两人,便不敢顽皮玩笑了,连忙肃然而立,倒甚似护法模样。
张道陵心中欣然,因为三人中,他最担心的是钟灵芝。因她功力最弱,且性好顽皮,若施法之时,心神浮**,便极易受心魔之袭,一旦把持不住,轻则受创,重则心神迷乱,变成白痴。而施法之人,亦必因缺了一角护法而大受压力,不但法施不成,且自身亦必重重受创。这亦即”以其人之法,还治其人之身”的玄妙奥秘。
对药仙殷七七、趣仙东方朔两人,张道陵倒大为放心。因俩人久历江湖风险,功力通玄,这护法之责,必可胜任。
张道陵心中欣然,当下也不再犹豫,飞身一跃,屹立于天目山龙峰之巅,居高临下,面向下面的南、北、中三块大石。
随即蓦地抽出他与钟灵芝交换的“星斗剑”,默运无为神功,手捏九天秘笈“地脉道”之“青龙诀”,贯无为真气于“星斗剑”,猛地向东、南、西、北四大方位疾刺而出。无为真气自剑尖飞射而出,破空之声啸啸不绝,射向漫山遍野。
张道陵沉声喝道:“大地潜龙,四方汇聚,借尔之力,化石为龙!”
喝声未毕,张道陵手中的星斗剑,又分从东、南、西、北四大方位蓦地一回,再振臂一抖,指向下面南、北、中三块大石处。
说也玄妙,就在此时,漫山遍野,东南西北大地各处,与张道陵射出的剑气响应似的,响起阵阵啸鸣。随即便见阳光之下,闪起万千光点,犹如天上的繁星,如箭如雨,纵横交错,纷纷向天目山龙气射来!
药仙殷七七稳站于南位大石处,他虽然功力通玄,却不敢大意,默运元神凝聚,屏息以待。不一会儿,但见四面八方,万千碎石箭如雨般纷射而来,其势吓人至极。
殷七七起初微吃一惊,但随即醒悟,此乃张道陵的惊人大法,必有其深长用意。这般判断,他便迅速屏息静气,对万千射来的如箭碎石,视若无睹。
说也奇怪,当殷七七屏息静气时,那射来的碎石,便似有无形引力牵着似的,虽啸啸射近,却绝不近身,而向他脚下的大石落下,“噗噗噗”地迅速布成一座阵形。仔细瞧去,竟是以他脚底的大石为头,而接颈,再而身,更有四足及尾,形如一尾石龙,横卧于天目山龙峰南面。
殷七七心中不由暗道称赞:张道陵的九天秘笈绝学,竟然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了!单凭这一手搬运大挪移布龙神功,当世也便无人可企及矣!
北面大石是钟灵芝所守。她跟随张道陵多时,悟性奇高,于九天秘笈绝学竟已略识一二,因此很快明白,张道陵这是欲布石为龙,以引动南、北、中三大龙脉,而她所守这北面石龙,便恰恰用以引动北面涿县刘氏白兔龙脉。玄妙至极,令钟灵芝心中充满欣喜。
钟灵芝的心目中,又特别偏爱刘氏白兔大龙脉。这一方面是她对刘备母子孤儿寡妇的可怜而充满同情,同时也很喜欢刘备这娃儿的聪敏沉实性子。
因此一来,她便满心渴盼,极欲一睹刘氏的白兔大龙脉呈现透示的天机奥秘,其他的什么凶险,心魔侵袭,便根本无暇去思虑。而由此却恰恰精神聚于一点,亦即内功心法上的抱元守一,定力陡增,竟犹胜功力通玄却心神浮**的高手。
在钟灵芝充满渴求、急切的心境下,她眼前骤飞而来的万千碎石,便非但不可怕,更盼其速速飞及,多多益善了。于是不一会儿,钟灵芝所守的北位大石,亦迅速变为石龙之头,她的身后,亦陡现了一尾活灵活现的石龙了。
另一位居中的趣仙东方朔,眼底亦乍见万千飞射而来的碎石,碎石啸啸破空,如矢如箭,闪电般的向他迎面飞来了!
东方朔一见,不由猛吃一惊,他心思本就复杂至极,此时便不由暗道:“这是怎的了?莫非那张道陵这小子嫌我老儿偷懒,故意以此惊人大法来考究老儿吗?老天!这万千如箭如雨的碎石,就算我东方老儿神功盖世,亦决计抵御不了也!”
他心中越惊,如矢如箭的碎石来势便更急,啸啸破空之声,渐而已变为惊天轰鸣,如惊雷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力,铺天盖地的向东方朔飞射而来!
东方朔不由心胆俱寒,暗道:“此时唯一逃生之计,乃施展绝顶逃亡神功,溜之乎也!他身负“千里听音”,“百里辨影”的绝世神通,于世间万物,所见所闻,自然超乎常人,不料在此时却恰恰成了他的致命弱点!他心神惊骇之下,不由便施展逃亡神功,溜之乎了。
在上面峰之巅的张道陵,眼见药仙殷七七和钟灵芝所守的南、北两位,已迅速布成石龙,已无大碍,心中不由欣然,暗道连功力相较最弱的钟灵芝,亦足以应付心魔之扰,那剩下的趣仙东方朔,凭他的通玄功力,自然可以从容以应了。
不料就在此时,他却见居中的趣仙东方朔,手脚乱动,身躯晃摇,似在拼命施展轻功逃命,但却寸步难移,模样极为可笑。
张道陵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暗道:“此乃着了心魔侵扰之象。受侵扰之人,越是心神浮**,所作出的反应越强烈,所受的侵扰便越厉害。形似奔逃反抗,实质原地不动,难移分毫,僵持下去,功力消耗,此消彼长,便非真力虚耗殆尽,经脉尽断而亡而不可歇止!幸而东方朔毕竟功力深厚,一时片刻尚可支持,否则功力稍弱之人,早已惊骇而倒了。”
张道陵心中又惊又奇,他暗道:“东方朔功力较钟灵芝强胜一截,而是可与殷七七相若,但为甚殷、钟二人皆可安然无恙,偏偏东方朔便着了心魔?当真怪哉也!莫非他所见的比殷、钟二人均多么?”
张道陵思忖及此,脑中不由灵光乍闪:不错!东方朔身负“千里听音、百里辨影”神通,他所见所闻,自然超乎常人百倍,甚至比殷七七亦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他于此“请龙大法”中,自然所遇所见特别敏锐,而因此便特别易受心魔侵扰!不料东方朔的绝世神通,于此“请龙大法”中反而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张道陵心中微叹口气,他既已寻出东方朔所受心魔的根源,便可以据此而施救策了。他不敢迟疑,因为东方朔于此心魔困扰中,虽然一时尚无大碍,但功力却极受损耗,于他地道行亦大为折损。
张道陵心念电转,当即出真气逼音成线,向东方朔耳边遥射而至。
东方朔此时果然极为狼狈,他但感自己已在拼命施展逃亡神功,但那可怕的如箭碎石,却忽然化作一尾真龙,张牙舞爪,紧追他不放!他自觉逃得极快,只怕犹胜电光闪划,但那猛龙更快,龙尾一摆,龙口怒张,便向他头壳咬下!东方朔不由心胆俱裂,自忖老命完了。
就在此时,东方朔耳际忽地传入一缕疾劲之音:“东方前辈少安毋躁,眼前所见皆幻象而已!”
东方朔一听,此时他也分不清这是谁发的声音了,只是惊骇的喃喃道:“不对!不对!老儿所见所闻,有形有实,可怕至极!如何是幻象?”
疾劲之音又道:“此乃前辈身负'千里听音'、'百里辨影'神通之故,所见所闻越多,所受心魔幻象侵扰便越厉害!须知于彼时乃长处,于此时却为要命之短处也!”
东方朔一听,如遭电击:不错呵!假若老儿的耳目并非如此犀利,那有些物事,便大可见如不见,也就不必因那如箭碎石而心惊了!他这般惊觉,便又喃喃道:“老儿知其祸根所在了!但未知如何方可逃过此时之劫?”
那疾劲之音笑道:“既知祸根,便可连根拔去!收缩心神,敛去神功,以静制动,处之泰然,一切也就恢复原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