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针锋相对(1 / 1)

当晚三更时分,正在**运气打坐的钟灵芝,忽听外面张道陵歇宿的客房,有极轻微的响动。若非钟灵芝时刻凝神留意,这些微的声响她绝不可能发觉。

钟灵芝一听之下,她的真气已布运全身,心随意动,不必运气,身子已“嗖”地一下掠到小客房的窗外去了。

小客房的窗恰好与张道陵的大客房斜斜相对,因此钟灵芝清楚地发觉,一条灰影已如闪电般从大客房掠出窗外。

钟灵芝心中不由突突一跳,暗道:“那傻子果然又去闯祸了!”因为她自然知道,张道陵所穿的衣服恰好是灰色!钟灵芝立刻便断定闪出大客房的人是谁,她俏眼一转,稍待一会儿,身形亦凌空而起,施展“星斗挪移”的轻身功夫,“嗖”地射了出去,身法之快,竟与那灰色身影不遑多让。

那灰色身影果然是玄之幻极的张道陵!他此时悄悄离开客房,谁也没惊动,就连身负“百里辨影”神功的老趣仙东方朔,因多喝了两杯,竟亦毫不察觉。事实上,张道陵的“分光散影”神通,能发现他的行踪的,普天下也绝无仅有了。

张道陵掠出客店,并不走下面的街道,而是足尖一点,沿富阳城中的屋舍顶,形如鬼魅似的向西北方向飞掠。

渐而接近一座平顶高墙的建筑群了。建筑群下面,或明或暗,布满了守卫戒备的兵丁,显然这是一座不同凡响的最重要建筑物了。

张道陵伏在这座森严建筑物上面,仔细分辨,然后便毫不迟疑,足尖一点,向其中一座以青石筑成,形状奇物,状如碉堡的建筑物掠去。

这座形如碉堡的建筑物是密封的,只有距地下二丈高处,才开了一个小窗,大小仅半个人头位,四面皆厚厚的青石,就算神功盖世,也休想从此石窗中进出。下面却不见,显然皆隐于暗处,里面不时传出三两声呻吟惨叫,随即是凶恶的呵斥声。

不难判断,这座碉堡形的建筑物,必是监牢一类的恐怖地方了。

张道陵仰头目观星斗,知此时已近四更天了,心中不由一阵焦急,暗道:“五更便是死囚行刑的时分,若不能于一个更次内救出那姓周的少年,灵芝妹妹的爷爷钟离权,便又加深了一分逆反天机的罪孽,于他地道行只怕大大有损!而且这周瑜乃因刺杀董卓这民贼惹祸,似乎是目下天机演行大势中的人物,岂可因此而夭折?但叫张道陵知悉,便绝不容此民贼的暴行得逞!”

张道陵心念电转,竟毫不犹豫,施展“分光散影”神功,身形如闪电,略一晃,便已进入这恐怖的石牢深处了。

石牢外面禁卫森严,但那些守卫的兵丁,功力所限,面对张道陵的“分光散影”大神通,根本就看不出哪是鬼影、人影,还是光影。因此张道陵如入无人之境,眨眼便已潜入石牢里面了。

但石牢内各间牢房是密封分隔的,根本不可能知道牢房内被关押的人是谁。石牢内亦有守卫,但比起外面却较为松懈,大概在里面守卫的监丁,根本就不相信,在如此禁卫森严之下,会有人犯险闯入石牢。因此在里面守卫的监丁,有偷偷小睡片刻的,甚至还有的在喝酒说笑。

虽然张道陵此时算是安全了,但却无法知道哪一间是关押周瑜的牢房,他若出声打探,便必然惊动那些狱卒,狱卒拼死堵截,届时便必定有一番厮杀,也必定有死伤。虽然张道陵敢于出入千军万马,但却绝不想伤及无辜,在他的眼中,生灵是最可贵的,因为他最恨的便是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这也是他出手相救周瑜的原因之一,此时此刻,他又岂能自己去制造这等可怕的“生离死别”?

张道陵无奈,只好潜于石牢的一角,贯真气于双耳,以便监听牢房内的任何声响,凭此判断关押的周瑜的牢房,然后以闪电手法救他出牢。

但等了一会儿,牢房内仍然毫无动静,就如牢房关押的都是死人似的。眼看已接近五更天了,张道陵心中不由一阵急迫。他正想冒险捉一名狱卒逼问,忽然又蓦地顿住。

因为此际他耳内忽地传入一缕轻微的叹息声:“哎!五更快到,该是周公瑾绝命之时矣!周某人本欲为国为民出一点微力,不料却先行夭折!有如此高人相助董卓奸贼,乃天亡我周公瑾也!”

接而又听有狱卒的低喝声道:“周公瑾!你今日落在霍县令手上,哪有幸免之理?你可知霍县令乃董卓的门生么?董卓手令已下,明年今日,不幸是你的周年了!你也莫怪我等不知好歹,董卓势大如天,天下谁敢逆他令旨?你死后,我等必不会让你暴尸荒野便是。”

又听那“周公瑾”的声音道:“周某既落在董卓奸党手上,自知已难逃一死!可恨壮志未酬身先死,奈何!奈何!”

就在此时,又听狱卒惊怕地叫道:“五更快到了!听,监斩官进牢了!”

果然又听一阵厉喝声道:“奉县令大人之命,押死囚周瑜赴刑场行刑!”

随即是一阵开铁门、犯人镣铐的响声,急骤的响起。

张道陵一听,不由大急,暗道此时再不出手,这周公瑾的性命便完了!他也不及细思,意随心动,力随意生,“分光散影”大神通不由便全力施展出来了。

那提犯人的狱卒、监斩官等,但觉眼前一阵灰色的影子连闪,尚未及惊呼出声,手中的死囚周瑜,已不见了。隔了一会儿,才听到数十丈远,响起一阵镣铐的碰击声!

监斩官和狱卒,均以为是活见鬼了,惊呆一会儿,监斩官才失魂落魄的大叫道:“有人劫狱!快!全力追捕!”

张道陵的“分光散影”大神通,全力施展之下,委实太快,石牢中的狱卒刚回过口气,向镣铐响处追截来时,镣铐的响声已远在石牢顶上近五里外了!

张道陵心中一宽,他知道“云来栈”距此地不足三里,只要再有几个起落,便可潜返客店。然后会合东方朔等人,乘天未明护送周瑜到安全地带,一切便可顺利解决了。

张道陵心念电转之际,他扶持着的周瑜忽然轻声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但不知大侠高姓大名?为甚相救周某?”

张道陵淡然一笑道:“此时并非说话之处,按你的本命运势,似未脱险期呢。”

周瑜心中大奇,不知这“大侠”口气为甚如此玄妙?他正想再问,忽然前面疾如苍鹰搏兔,落下一条黑影,厉笑一声道:“普天下能令老夫施展八成功力的,你小子是当今第一人也!老夫也不为难你,你只需把要犯周瑜留下,你便大可从容脱身也!”

张道陵一听,不由叹口气,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怎的恰好是他老怪仙出现了。

原来此人正是老怪仙钟离权!他功力通玄,立刻便认出张道陵的身份了。

张道陵亦知他已认出自己,无奈把身影一顿,轻声道:“原来是钟老前辈驾临,但此事事涉天机演行大势,晚辈不得不为,一切望前辈宽容一二,晚辈稍后再详细解释好么?”

钟离权冷哼一声:“放屁!什么天机演行大势?不外是汉室气数已尽的鬼话连篇!老夫借董卓之力,不是成功立刘协为汉献帝,成功保住汉家天下吗!偏你手中的姓周小子,与老夫的大计作对,他杀了董卓,谁来扶持汉家的天下!此人非死不可!至于你这小子,念你曾救孙女灵芝一命,老夫也不跟你计较,只当你从没出现,容你从容脱身罢了!”

张道陵一听,不但没有只身退脱的意思,反而微微地一笑道:“实不相瞒,张道陵正是瞧在灵芝姑娘的面上,才冒险救出周公谨,以免前辈你在逆反天机大势的泥沼中陷得太深也!”

钟离权怒道:“放屁!放屁!区区一名臭小子,成得了什么气候?杀便杀了,就算真的逆反天机,老夫的过失也不见得便多添一份!”

张道陵道:“不然,目下汉朝气数已尽,汉献帝不外是一具傀儡,专权的是民贼董卓,前辈不见董卓搜刮民脂民膏以自肥?百姓饥以人相食,千里不闻鸡啼声,天下犹如一座活地狱,如此暴政,岂可苟全?前辈勉强而行,欲延汉朝气数,不外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而于此时,但凡振臂而起,敢与暴政相抗的,皆天机大势演行中人,亦即顺天机大势而行,决伤害不得!否则便是逆天机而妄为也!望前辈三思。”

张道陵知钟离权亦是得道之人,只是因一时意气用事,误坠迷局而不能自拔,因此破例滔滔而辨析,希望能令他醒悟。

不料钟离权一听,虽无言可对,却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道:“老夫乃得道之人,何须你乳毛小子说教乎!莫以凭你那一套'星斗挪移'剑法,老夫便奈何不了你!哼哼,老夫已有破解之法矣!你若不把姓周的小子留下,只怕连你也难逃劫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