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泄露天机(1 / 1)

张仪决然地道:“先生只要肯教授,张仪绝不后悔!”

鬼谷子微微一笑,不再追问,目注孙斌,含笑不语。

孙斌此时才朗声道:“先生,我欲学兵法,例如变化无穷的六韬三略,鬼神莫测的布阵行兵之法。”孙斌无疑是最迟回答,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鬼谷子的眼神亦不由一亮,肃然道:“你欲学此法有何打算?”

孙斌不假思索,便朗声回道:“孙斌的爹娘,于战乱中丧生;孙斌更目睹万千民众,于战火中挣扎求存,受尽涂炭,深感伤痛,因此早就立誓,势必除此弥天大祸!但孙斌深知,欲消弭战祸,唯有以战克战,故而不畏千里艰辛,寻访先生,欲拜求那以战克战的学问啊!”

鬼谷子一听,目中精光一闪,似很为孙斌的惊人抱负而感动,但稍现即逝,也并无表示什么。他微一沉吟,便对孙斌、庞涓、张仪三人道:“好,吾便助你等达至各自的心愿吧!但成功与否,靠自身的努力,吉凶祸福,亦皆咎由自取,莫怪吾有所偏私也!”

从这一日始,鬼谷子果然按孙斌、庞涓、张仪三人的愿望,教授三大绝世奇学。

鬼谷子教授庞涓的,果然是“为将为帅”的学问,其中包括武功、技击,以及统兵征战、攻城略地的战法。庞涓也努力研学、苦练,因为他深知,凭此学艺,果然可以令他日后荣华富贵。

鬼谷子教授张仪的,便是那等洞天彻地、日月星辰、占往察来的“神数”之学,张仪对此极有天分,也极感兴趣,因此研学起来,便得心应手,突飞猛进。不消半年时光,她竟便可以“神数”之学,洞悉天象;又半年后,更可中察人伦;再半年后,甚至已可领悟大地龙脉奥秘了。张仪于“神数”奇学上的进境之速,有如神助,令鬼谷子亦暗感惊异。

不过,孙斌所学的,比之张仪的进境,便稍逊一截,甚至更不如庞涓的进度。鬼谷子教授孙斌的,便是他的志愿,那等变化无穷的六韬三略、鬼神莫测的布阵行兵的“兵法”奇学。鬼谷子教授时尽心尽力,孙斌研学也努力不懈,但不知为什么,花了半年时间,对那等六韬三略、布阵行兵的学问,孙斌的进境,竟如初入门而已,这令鬼谷子也不禁暗暗皱眉。

在鬼谷子的内心深处,对孙斌的期望甚殷,因为鬼谷子已洞悉孙斌的奇特身世,孙斌先祖的威名,赫赫于世,为甚孙家这位嫡传血脉,竟难及他先祖的慧根呢?而且他的命运潜伏奇灾异险,磨劫重重,这一切到底有甚异数呢?鬼谷子深感疑惑,他暗暗打定主意,为了孙斌日后的前程命运,他非要探究明白不可。

匆匆两年的时光过去,亦即孙斌、庞涓、张仪三人,拜师学艺已整整两年了。

这一天早上,鬼谷子忽然对孙斌、庞涓、张仪三师兄妹道:“吾有一道友,姓墨名翟,乃不世奇人,他约我于五百里外的泰山见面。吾离开后,你等须勤加研练,不许偷懒贪玩,知道么?”

孙斌、庞涓唯唯答应了,张仪的俏目一转,却咯咯笑道:“先生此行,约需多少时日?”

鬼谷子道:“快者十日,迟则月余,吾必回返,你问这怎的?”

张仪笑道:“没什么,只是好计算先生的回程,有甚迷惑之处,及早向先生请教而已。”

鬼谷子目注张仪一眼,她神色中流露的诡秘,如何瞒得了鬼谷子?只见他向张仪道:“张仪,你之‘神数’已甚具根基,足可推算百日后的乾坤奥秘了,但切勿因此而向人任意轻泄,切记天机不可轻露,否则,泄漏之人,或妄知之人,必受天谴,徒招灾劫,你须切切牢记。”

张仪见师傅满脸肃然,不敢笑了,点点头道:“是,师傅,张仪记住了。”

鬼谷子这才含笑道:“好!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吾辈中人处世之道,吾去也,你三人切记吾之吩咐。”

鬼谷子说罢,身形一晃,便已远在洞外百丈,又再一摆,他的灰色身影,便于鬼谷中消失不见了。

庞涓见鬼谷子已然离开,他再按捺不住了,连忙向张仪追问道:“三师妹,听师傅刚才言辞所露,你已知其去意,到底是什么?快说出来啊!”

孙斌却道:“二师弟,你不听先生刚才所戒,切勿轻泄天机吗?若然泄漏,不但说的人会遭天谴,听的人亦徒招灾劫,既然如此,不问也罢。”

庞涓却不舍道:“不然,大师哥,你太大意了,你可想到,师傅此行,似有什么隐瞒我等吗?若能及早知道,也好有所准备,以便应变也。”

孙斌不以为然地笑笑,没再理会庞涓的纠缠。张仪却嗔道:“师傅他老人家对我等一视同仁,绝无偏私,有甚隐瞒你了?偏你如此多疑多忌。”

庞涓笑道:“若非隐瞒,为甚师傅如此着急,说甚‘天机不可泄漏’了,三师妹你又敢说知一二吗?”

张仪心性爽直,最受不得此激将法,只见她俏目一瞪,微带嗔怒的冲口而出道:“说就说啦!我怕什么了!咦!不对,此事我亦只是推测而已,不可当真,因此你也只能自己下判断也!”张仪的“神数”之学已甚具根基,她忽然醒悟,她此时所知的,别人未必知道,也未必能够知悉,因此已不可像以前般任性而为,而须含蓄一点,于是便又加了一句。

庞涓亦极工于心计,他见激将之法已难起作用,便故意叹了口气,自嗟自怨地道:“哎,算了,我庞涓所学甚浅,怎去推测?隐瞒便隐瞒吧,谁教我技不如人呢?”

张仪见状,果然大感为难起来,她表面很凶,其实内心却软得很,她见了庞涓满脸自伤的神气,心中便不由一软,忍不住略露端倪地道:“二师哥,你叹什么气?此事你迟早会明白的了,我且问你,半年前,师傅是否曾向你和大师哥打探你二人的祖冢、祖坟所在地呢?”

庞涓一听,立刻醒起,半年之前,鬼谷子在闲谈中,曾不经意的问起孙斌和他的祖籍、祖坟之事,但鬼谷子稍问即止,并没追索下去,因此庞涓也很快便忘记了。此时被张仪提醒,才微感吃惊地道:“如此又说明什么了?从中又能推测什么奥秘来呢?”

张仪道:“能推测什么奥秘?我既不知道,便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但可以概述一二,师傅所问,其实暗伏地脉的风水玄机,又与人之命运、前程有莫大渊源。因此可以说,师傅此行,或许与你和大师哥的前程命运之事有关联吧!你莫再追问,问也徒然!”张仪说着,忽地戛然而止。

庞涓又奇又急,忙道:“为什么?”

张仪笑道:“一来我所知的仅此而已,二来知的也不可轻泄,因此岂非问也徒然么?”

庞涓见张仪意态甚坚,知已不可动摇,便只好闷声不语,因为他深知张仪的灵慧,比自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无奈只好见好即收,万一被她察觉自己的心思,日后若想再在她口中探悉什么,那便比登天更难了。庞涓哈哈一笑,不再发问,若无其事的走了开去,继续研练他那“为将为帅、荣华富贵”的惊世学艺去了。

此时,鬼谷子已身在岳山东面数十里之外了。

鬼谷子一路向东面掠去,他的足尖微一点地,身子便飘离地面,向前疾射数十丈,如此足尖疾点之下,他便有如仙家的腾云驾雾,飘行如飞。不消半日的时光,鬼谷子便已身处齐魏两国相交的白庙、沙河一带的地域上了。

鬼谷子的身形蓦地一顿,目中精光灼灼,向南北两面射去,只见南北两面各耸起一座山峰,山形奇特,北面的山峰如豹,南面的山峰如熊;山色也各异,北面的山峰呈七彩斑斓,南面的山峰却黑白相间,更诡异莫测的是两山以中间为界,北面的山峰属魏国,南面的山峰却属齐地,两国两山,遥相对峙,其状神秘而又怪异。

鬼谷子心中蓦地一动,暗道:“孙斌、庞涓二人曾向他提及,庞涓的祖籍及祖坟,位于魏国的东面边沿,孙斌的祖籍、祖坟则位于齐国的北端,庞涓的祖坟坐落于北面魏国的砀山,孙斌的祖坟却位于南面的芒砀山,单是两人祖坟坐落的山名,便已隐伏奇盛的相冲相克了。

鬼谷子心念电转,当下毫不犹豫,身形一纵而起,向北面的砀山电射而去,鬼谷子的功力修为,此时已处人仙之间,当世已罕有其匹,不消片刻,他便挺立于砀山的山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