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华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回家中,陈婉如稀罕得不得了,桌上摆的全是袁华爱吃大碗菜,就连袁承业也没说一句重话。
陈婉如没问袁华有没有得奖,一家人团聚的幸福时刻,何必提起晦气的话题。
袁华啃完一只红油滋香的鸡爪,想起什么似地走到沙发那儿,偷偷摸摸地把奖杯藏在身后。
“儿子,你身后藏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袁华故意让陈婉如察觉自己的小动作,让她先猜猜看,“你新买的游戏机、杂志、手表?”
“都不是。”
袁承业突兀地插一嘴,“不会是活物吧,你小子一直想养狗,好几次想把邻居家里毛绒绒的家养犬偷回家,这回……”
“爸,你儿子是那种人吗?没有你们的允许,我会抱一只狗回家吗?吃喝拉撒怎么办。”袁华索性解开谜底,“铛铛铛~”
随着袁华自己配的音效,他把一个散发着圣杰气息的奖杯举到袁承业面前,“爸,妈,一等奖。”
陈婉如:“……”
袁承业:“……”
两人一阵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断交换着眼神。
陈婉如:儿子得奖了?
袁承业:还是一等奖,你信吗?
陈婉如:不太信,可能这小子不想让我们失望,编造个奖项出来,老袁,我们做出欣喜的表情,鼓励儿子,不能让他感到落差。
袁承业:……行、行吧。
陈婉如的表情鉴定,袁华是她的亲儿子,她可以为他圆谎,事事为他考虑。
不怪老两口这样想,他们日日与袁华待在一块,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袁承业在袁华小学生时给他辅导过作业,气得心血倒流咽下降压药,从此之后,他对辅导作业这一职敬而远之。
上次袁华在区里得奖是搬出他的区长父亲,就算这次袁华照搬《我的区长父亲》,省里的评委压根不会鸟他。
陈婉如沉默之后先给袁华一个大大的熊抱,沉重的爱让袁华喘不过气来,“儿子真棒,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袁承业在一旁惊到瞳孔猛缩,他不知道妻子在表演上这么有天赋,几句话哄得袁华眉开眼笑,乐滋滋地给亲妈360°展示奖杯。
好不容易把袁华哄回房间写作业,袁承业和陈婉如面面相觑,“咱们儿子,的,心理······”
家里座机电话的铃声响起,袁承业听到声音让陈婉如稍显,他先去接电话。
袁承业踟蹰地看着来电号码,一脸疑惑,他接起电话,伴随着意味不明的“啊”“嗯”“好的”,最后以一句“谢谢您的关照”结尾。
陈婉如听半天没听出什么名堂,于是在袁承业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问出自己的疑惑,“电话谁打来的?”
“袁华学校里的校长。”
“校长打的电话?确定不是班主任?”陈婉如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担忧袁华是不是在学习里闯了大祸,不然校长日理万机,怎么会注意到一个普通班里的学生。
“是西虹市一中的校长,他是来向我们表示祝贺的。”袁承业说话顿了一下,勾起陈婉如的好奇心,“在这届高中生文学联赛中,袁华闯入复赛获得一等奖,为学校争光。”
“校长亲自说的!那袁华说的是真的。”陈婉如喃喃道,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也没想到,上小学时,那小子连abc都不分,反倒大了在文学上的造诣突飞猛进!”
“老公,快,快把儿子的奖杯供起来,放到家里最显眼的眼里。”
袁华躲在房间里戴耳机打电脑游戏,完全不知道客厅里发生的事,第二天的早餐异常丰盛,叉烧包、荷包蛋、油条青菜包······
而且,陈婉如和袁承业脸上的笑意比昨晚更真诚,热情得叫袁华承受不住,“爸,妈,一觉醒来,你们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哪有,我们很正常啊。”
袁华看到面前碗里的食物堆得跟小山一样,没再多问而是陷入沉思。
“儿子,快趁热吃啊,好几样都是妈早起去早店铺买的,你不是老念叨着叉烧包吗。”
袁华狐疑地塞一个包子到嘴里,怎么看两人怎么不对劲。早晨时间紧迫,他带着疑问踏上前往学校的道路。
袁华精确地卡点出现在班级门口,往常班里会有小部分人迟到,但是今早人来得特别齐。
“张扬,你们今天来得挺早啊!放在以前,早读课铃声响了,你们还没进校门呢。”
“害,这不是来了个新班主任嘛,为防止她新官发难,头几天我们安稳些。倒是班长你,还是那么的我行我素。不过,楚秋旻不是王国富,不知道你爸是区长,你就不怕他为难你。”
“怕啊,我有间接性老师恐惧症。”袁华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早点来?你早就料到楚秋旻不会早起逮迟到的人。”
“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我有踩点能力,这么多年来从未失手过。”
张扬见袁华那骄傲样陷入沉默,孟特娇挤到张扬身边的位置上,“我的踩点能力时好时坏,要是你的踩点能力分我一半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晚起十分钟睡美容觉了。”
张扬偏过身子,拉过他与孟特娇的距离,纠缠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不知道孟特娇的父母怎么想的,一个大老爷们起这么娘的名字。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孟特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粉色的小镜子,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瑕疵。
俗话说:“见字如面。”现实中还有见名字如面,孟特娇本人的性格跟她的名字一样,娘们唧唧的,就爱与小女生混在一块,爱好打扮也女性化。
张扬不忍再看他,所以转过头直勾勾地看向袁华,看得袁华莫名其妙,他怀疑自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要不要找孟特娇借镜子。
“咳咳!”不知什么时候,楚秋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教室前门口。
“她不是穿高跟鞋吗?怎么走路没声啊。”串门的学生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捧着课本装模作样地对口型。
“我哪知道啊,看她的跟鞋比昨天还高,还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我邻居大妈也喜欢穿高跟鞋,她走路整个街道都能听见。”
“看来她练出本事了!我好喜欢穿高跟鞋不发声的女生!”
“哪个胆大包天的狂徒说的话,你竟然敢打楚秋旻的主意!她一看就知道是只母老虎。”
胆大包天的兄弟辩驳道:“我指代的是一类人,又没有单指楚秋旻。不过,她的年纪与我们差不了多少吧。”
楚秋旻从门口走到讲台前,正好把他说的话收入耳中,“我今天22岁,早两年上小学,去年刚从京城师范大学毕业。”
二十刚出头,年龄差在五岁之内,媒婆口中夫妻俩合适的年龄差,袁华敲一下脑袋,他想这些干什么。
楚秋旻刻意打扮得成熟,但她发丝柔顺,肌肤白嫩,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下颌轮廓稚气未消。如果不化妆,她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小。
“今早早读课的情况让我很失望,张扬、孟特娇、黎明、钱耀多,你们是典型。”楚秋旻点出几个皮头的名字,做了个起身的手势。
张扬无奈地把屁股与凳子分开,其他人起得不情不愿。
“你们精力很旺盛啊,下楼去操场上跑八圈,我让体育老师监督你们,不跑完不许歇。”
孟特娇发出娇滴滴的哀嚎声:“老师师,八圈呢,我的命都能跑没了~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我实在跑不下来。”如果有可能,孟特娇一米都不想跑。
操场一圈400米,八圈3200米,张扬脸上阴云密布:“老师,您能不能减少圈数啊,我跑一千米能把命跑没了。”
“可以通融,你们是典型,早读课违纪的学生不只你们,这样吧,你揪一个违纪的人出来就少跑一圈,揪两个违纪的人出来就少跑两圈,如果你揪六个人出来,你就不用跑了。”楚秋旻通情达理地给他们指条明路。
“这,这!”分明是出卖兄弟的行为,张扬犹豫地看向死党,他那死党也说话了,不过他没被楚秋旻喊站起来,此刻埋头看书装出好学生的模样。
黎明和钱耀多看向彼此,他们是同桌,说话闲聊方便得很,这下完蛋了,要跑八圈。
“其他人看书,我问你们站着的几个,有要指认谁吗?给你们最后半分钟的时间。”
孟特娇把他的同桌扯站起来,楚秋旻唇角微扬,“很好,你少跑一圈,新站起来的那位,你等会下去跑九圈。”
后续没有新人站起来,楚秋旻念起倒计时,“三、二、一。”
张扬幽幽地叹口气,下去跑呗,还能咋办。
“你们都先坐下,我有件事要宣布。”
嗯?听到楚秋旻这话,张扬和黎明他们顿时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
楚秋旻面色不变,两手支在讲台上,俯视整个班级,“大家都知道省级重要竞赛高中生文学联赛吧。”
台下人一脸懵,知道啊,但这么重量级的比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楚秋旻没有留悬念,直接公布答案,“我们班的袁华同学代表学校参赛,获得联赛一等奖。”
“轰隆!”夏洛的课桌突然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