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挽君的视线扫过汪景明，什么话都没说。她走到袁华身边，两人站在同一条直线上，与汪景明的站位形成稳定的三角形。

袁华主动开口问道：“答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拿二等奖是没问题的。”卢挽君停顿两秒，“不过，一等奖是没希望了。”

“为什么这么说？以你近乎满分的语文成绩，冲一等奖还是有希望的。”袁华转头看向卢挽君，她的眸子晶莹剔透，像隐世的琉璃，散发出别样的光泽。

她静静地看着袁华，好像知道些什么。

“评委正在评分中，工作人员也在紧锣密鼓地统计成绩，请各位稍作休息，我们会在十点整公布获奖情况，敬请期待！”广播放大播音员的声音，将这一条讯息传播到方圆几百米，为了防止有考生没听见，她重复两遍讯息，并且咬重“十点”两字的发音。

袁华绅士地询问道：“需要喝水吗？”他可以当次跑腿的。

“一瓶矿水水，多谢。”卢挽君从口袋里掏出纸币。

袁华没有接过卢挽君手里的钱，他淡淡一笑，“认识几天了，还没请你吃过东西，水就当见面礼了。”

卢挽君留在原地，而袁华跑去大门口的小商店。

店内空间狭小，货架空隙不能容纳两个人通过。因为货物堆砌得紧凑密集，总给人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袁华没有多做逗留，挑了一瓶矿泉水和废柴快乐水，在结账时顺带抽走一包话梅。

卢婉君无所事事地对着香樟树发呆，她用余光瞥到袁华的到来。

袁华买东西的速度比卢挽君想象的快，他把矿泉水递到卢挽君面前，卢婉君接过后才看到水的标签——乐百氏，商店里最贵的矿泉水之一。

卢挽君见过的贵重物品不少，一瓶矿泉水不值得她如此稀罕，但她第一次从同龄人手中接过这样的见面礼。

这还不止，她的目光愣怔地看着袁华手中的话梅。话梅外包装没有纷繁的花纹和图案，棕褐色的包装纸粗糙，充满年代感。

话梅风靡近时期的校园，许多女生喜欢在包里装一包话梅糖，袁华不知道卢挽君的喜好，但他觉得卢挽君也不例外，就算不感冒，当个消遣的零食也好。

卢挽君左手矿泉水，右手话梅，平时显得冷清的女子，这时候显得有点可爱。

汪景明脸上臭得可怕，他用眼神示意卢挽君跟着他走。

“汪老师，稍等。”卢挽君面朝袁华，礼貌地回应汪景明

汪景明仿佛被他们排斥在外，他只能默默地吹胡子瞪眼，不敢大声训斥。

“考生得分已经全部统计完毕，请各位考生回到体育馆，各位考生可带着陪同人员前往观众席。”

袁华听清楚广播，他对卢挽君说道：“走吧。”

“嗯。”

汪景明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一个两个的，全都不把他放到眼里。

三人小队以袁华和卢挽君为主体，汪景明在他们身后不断深呼吸，直到落座在观众席，汪景明起伏依旧没平复。

穿着黑色西装的主持人迈着规律的步子走到台前，“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选手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我们今年的活动。在这紧张刺激的时刻，我们将陆续为大家揭晓高中生文学联赛的获奖情况。”

主持人举着话题结束客套的开场词，他拿着手卡顿住，他习惯以这种方式拉长悬念，吊足观众的胃口。

“获得一等奖的选手是······暂时保密，此奖项稍后公布，现在我们公布二等奖的获奖人选。”主持人抬头看向观众席，他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二等奖的名额有两位，不知道各位选手心中有没有数，你们觉得身边的谁最可能获得二等奖呢？”

选手们面面相觑，这届选手里可有不少炙手可热的高智商考生，比如省第一的冯庭谦，上学期全省联考，他拉开与第二名20分的差距，也可能是与冯庭谦同校的楚焕，西虹市一中的卢挽君有可能。

汪景明推动自己厚重的眼镜片，拿出纸巾擦擦鼻子又放下来，他的小动作不断，看起来比卢挽君还紧张。汪景明在心里念叨着：卢挽君可以要拿奖啊，最好是二等奖，这样他的大额奖金就保住了，二等奖，二等奖······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主持人低头念起手卡，“获得二等奖的选手分别是，昌华中学，冯庭谦同学······”

听到“昌华中学”这个名称，他们就知道获奖者会在冯庭谦和楚焕两人中间产生，还剩下一个名额，认识楚焕的人向她投去探索的目光。

楚焕的齐肩短发柔和地垂在肩头，她的五官小巧精致自带一种幼态感，说她为真人版的洋娃娃也不为过。比起周围人的忐忑，她的坐姿端正优雅，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瞬间吸引不少男同学的目光，

楚焕跟着人群给冯庭谦鼓掌，她的目光与冯庭谦产生交汇，三秒钟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入台上。

观众席内零星地发出吹口哨和起哄的声音，袁华了然地扬起眉头，但是卢挽君对此一无所知，她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其他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袁华看出卢挽君有些茫然，他稍微偏过头去，“卢同学，昌华中学的那两位好像有情况哎。”

“嗯？你是说冯庭谦和楚焕，他们看起来很正常啊？”

“是思想层面的状况，就是这个。”

袁华做出比心的手势，卢挽君一时间没能get到他的意思，清澈的眼神划过闪光，卢挽君诧异地捂住嘴，“他们谈，谈了？”

“高中生交男女朋友不是很常见吗，卢同学，你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卢挽君抿起粉嫩的双唇，她对男女间的感情一窍不通，就算有情侣在她面前打情骂俏，卢挽君大概率认为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主持人大喘气的播音腔打断袁华他们的谈话，“另一位获得二等奖的选手是，西虹市一中。”

这前缀一出，汪景明就裂开嘴角，他脸上笑出坑坑洼洼的褶子。还能有谁，总不能是袁华那废物吧，还得是自己开的小灶，让卢挽君顺顺利利地拿二等奖。

汪景明拍拍卢挽君身后的椅背，“挽君，等会上去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