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网络内容(1 / 1)

“媒介即讯息”无疑是麦克卢汉最有名的警语,其重要意义是:我们使用任何传播媒介产生的冲击力,远远超过它传播的特定内容。换句话说,媒介所能够传输的东西对我们生活的影响,远远超过了节目或内容产生的影响,比如看电视的过程产生的影响就胜过节目的内容。又比如,打电话本身在人类事务中的革命意义,远远超过打电话时所说的话。一般地说,人们能够比较好地理解他这个警语,而且充分认识到,这是麦克卢汉理解媒介治学之路的一块铺路石。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它的许多细腻而深刻的含义被误解为“反对”内容的宣言,或者说,传播的内容丝毫不重要。

多年来,麦克卢汉已经把这个警语的一些多重意义说得很明白。在这方面,多重含义是他刻意追求的方法——暗喻使人不断对其做出解释。正如他后来许多惹人注目的思想一样,“媒介即讯息”初次问世时并不起眼。这句话出现在他的一份打字稿中。这份文件叫做《理解新媒介研究项目报告书》,是他为“全美教育广播者协会起草的报告,美国卫生、教育和福利总署委托该协会做一项研究,他的报告书是其中的一个子项目”。到了1964年,这句话成了《理解媒介》第一章极其重要的标题。之所以说它至关重要有两个原因。首先,该书确立了麦克卢汉作为20世纪最杰出的媒介思想家之一的地位。而且,麦克卢汉经常挖苦说:没有谁真正读麦克卢汉(他又说,许多人读这本书时,一般不会超过第一章的标题)。对这个标题的议论大行其道,所以他禁不住来一点双关,把(message)改为(massage),并以其命名一本新书《媒介即是按摩》(with Fiore,1967)。他在《逆风》(with Parker,1969,p.23)中又幽了一默,说“媒介即是混乱时代(mess-age)”。在《把握今天:自动出局的行政主管》(with Nevitt,1972),他又把mess-age改写成“大众时代”(mass-age)。

他差不多用message玩尽了各种可能的拆字游戏和变字游戏(当然不是全部,依我看还有一些有趣的线索,比如“the medium is the me sage[媒介是自我圣人]”“the medium is the ma sage[媒介是妈妈圣人]”)。“message”玩得差不多以后,他又开始玩“medium”。过去,批评家说他玩弄“message”是骄狂,是“不谦虚”。但是接下来,批评家对他的谴责又不戳自破,因为他又拿自己这句名言开刀,说可以把它改写成另外一些的戏言:“沉闷即讯息”(the tedium is the message),“沉闷是大众时代”(the tedium is the mass age)。这是他1978年3月乘车时对我说的话。当时,我们正在驱车到新泽西州的费尔莱·迪金森大学去参加由我主持的“媒介定律研讨会”。十年之后,伦敦《星期日时报》(The Sunday Times)记者约翰·莫蒂默(John Mortimer)在评论《麦克卢汉书简》时,就用了这个标题“沉闷即是讯息”(“Tedium is the message”)。他没有说明,这是从麦克卢汉学来的,还是他自己的幽默。不过,可以肯定地说,麦克卢汉绝对不止和我交谈时玩弄过这句话。

本章比较详细地考察“媒介即讯息”这一命题及其变体。看看它们对我们理解媒介有何意义,包括总体上的意义和在我们这个数字时代的特殊意义。麦克卢汉认为,内容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我们的探讨首先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