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佛教的创立
一、佛教的创立
佛教是现代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在东亚和东南亚有很大的影响。
佛教创立于公元前6世纪,其创立的社会背景是,当时在恒河流域雅利安人统治的地区,婆罗门及婆罗门教的统治地位引起了广泛的不满;列国时代各国之间不断的战争给人民带来无数的苦难;社会经济发展虽然使一部分人富裕了起来,但大多数人却很贫穷。这一切苦难使被压迫者找不到出路,因而就希望从宗教中寻求解脱;统治阶级中的一些人在当时非常混乱的情况下,也希望从宗教中去寻求解脱;当时思想意识形态中的百家争鸣的环境等,都为耆那教、佛教等宗教的发展创造了客观环境。
佛教是释迦牟尼所创立的。按我国传统的说法,释迦牟尼生于公元前566年,死于公元前486年,是迦毗罗卫城(在今尼泊尔境内)的统治者净饭王之子,属于刹帝利种姓。《长阿含经》卷第一第一分初《大本经》第一中,以释迦牟尼的口吻说:“我父名净饭,刹利王种,母名大清净妙。王所治城名迦毗罗卫。”释迦牟尼原名为悉达多(Siddhārtha),姓乔达摩(Gautama)。“释迦牟尼”(?ākyamuni)是他得道后所获的称号,意为“释迦族的圣人”。其母在释迦牟尼出生后不久即去世,他是由姨母抚养长大的。悉达多自幼过着舒适无忧的生活,也受过严格的教育。29岁出家,先后到过吠舍釐、王舍城等地,向那里的修道者学道,但不得要领,于是又修了6年的苦行。
图4.1 乔达摩·悉达多降生。犍陀罗建筑浮雕
苦行不仅没有使他得到解脱,反而让他认识到这条道路行不通,于是在35岁时,他来到摩竭陀国迦叶城附近的前正觉山西南十四五里地方的一棵菩提树下,进行了长达7天7夜的冥思苦想,终于认为自己已经得道。以后在恒河流域的摩竭陀等国收徒传教40多年,被门人奉为“佛陀(Buddha)”,意为“觉悟者”。
图4.2 鹿野苑首次说法(左)及乔达摩·悉达多之死(右)。犍陀罗建筑浮雕局部
关于释迦牟尼出家的传说,现代学者认为,释迦牟尼应当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但关于他的经历却充满了神奇色彩。例如说他出生自他的母亲的右胁下,生下来就能站立、走路和说话,说他下地以后,向四方各走七步,每步脚踏之处,都生出莲花;说他生下来后就说“世间之中,我为最胜”;说在他生下来后婆罗门相师就说他将来会出家修道,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即成佛)等。
关于释迦牟尼出家的原因,据佛经说,一是释迦牟尼在出生时相师就说他后来会出家;二是在一次出行时看见农民犁田,十分辛苦,而且许多小虫子被犁出来,被鸟吃了,觉得难受。在《长阿含经》中更具体地说到他出家的情况。《长阿含经》卷第一第一分初《大本经》第一说:
于时菩萨,欲出游观,告敕御者,严驾宝车,诣彼园林,巡行游观。御者即便,严驾讫已,还白:“今正是时。”太子即乘宝车,诣彼园观。于其中路,见一老人,头白齿落,面皱身偻,拄杖羸步,喘息而行。太子顾问侍者:“此为何人?”答曰:“此是老人。”又问:“何如为老?”答曰:“夫老者,生寿向尽,余命无几,故谓之老。”太子又问:“吾亦当尔,不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必有老,无有豪贱。”于是太子怅然不悦,即告侍者,回驾还宫。静默思惟:“念此老苦,吾亦当有。”尔时父王问彼侍者:“太子出游,欢乐不耶?”答曰:“不乐。”又问其故。答曰:“道逢老人,是以不乐。”尔时父王默自思念:“昔日相师,占相太子,言当出家。今者不悦,得无尔乎?当设方便,使处深宫,五欲娱乐,以悦其心,令不出家。”即便严饰宫馆,简择婇女,以娱乐之。
又于后时,太子复命御者,严驾出游。于其中路,逢一病人,身羸腹大,盲目黧黑,独卧粪除,无人瞻视,病甚苦毒,口不能言。顾问御者:“此为何人?”答曰:“此是病人。”曰:“何如为病?”答曰:“病者众痛迫切,存亡无期,故曰病也。”又曰:“吾亦当尔,未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则有病,无有贵贱。”于是太子怅然不悦。即告御者,回车还宫。静默思惟:“念此病苦,吾亦当然。”尔时父王复问御者:“太子出游,欢乐不耶?”答曰:“不乐。”又问其故:答曰:“道逢病人,是以不乐。”于是父王默然思惟:“昔日相师,占相太子,言当出家。今者不悦,得无尔乎?吾当更设方便,增诸伎乐,以悦其心,使不出家。”即复严饰宫馆,简择婇女,以娱乐之。
又于异时,太子复敕御者,严驾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死人。杂色缯幡,前后导引,宗族亲里,悲号哭泣,送之出城。太子复问:“此为何人?”答曰:“此是死人。”问曰:“何如为死?”答曰:“死者尽也。风先火次,诸根坏败,存亡异趣,室家离别,故谓之死。”太子又问御者:“吾亦当尔,不免此患耶?”答曰:“然!生必有死,无有贵贱。”于是太子怅然不悦,即告御者,回车还宫。静默思惟:“念此死苦,吾亦当然。”尔时父王复问御者:“太子出游,欢乐不也?”答曰:“不乐。”又问其故,答曰:“道逢死人,是故不乐。”于是父王默自思念:“昔日相师,占相太子,言当出家。今者不悦,得无尔乎?吾当更设方便,增诸伎乐,以悦其心,使不出家。”即复严饰宫馆,简择婇女,以娱乐之。
又于异时,复敕御者,严驾出游。于其中路,逢一沙门,法服持钵,视地而行。即问御者:“此为何人?”御者答曰:“此是沙门。”又问:“何谓沙门?”答曰:“沙门者,舍离恩爱,出家修道,摄御诸根,不染外欲,慈心一切,无所伤害,逢苦不戚,遇乐不欣,能忍如地,故号沙门。”太子曰:“善哉!此道真正永绝尘累,微妙清虚,惟是为快。”即敕御者,回车就之。尔时太子问沙门曰:“剃除须发,法服持钵。何所志求?”沙门答曰:“夫出家者,欲调伏心意,永离尘垢,慈育群生,无所侵娆,虚心静寞,唯道是务。”太子曰:“善哉!此道最真。”寻敕御者:“赍吾宝衣,并及乘舆。还白大王:‘我即于此,剃除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所以然者,欲调伏心意,舍离尘垢,清净自居,以求道术。’”于是御者即以太子所乘宝车及与衣服还归父王。太子于后即剃须发,服三法衣,出家修道。
在《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一中,佛陀还就弶伽河的名字的由来,说到人对生老病死的恐惧:
是时世尊渡弶伽河,左右顾视此河。时诸苾刍请世尊曰:“由何是故,顾视看河?”佛告诸苾刍:“汝等乐闻此弶伽河缘起不?”白言:“世尊,今正是时,善逝,今正说时,唯愿说之,我等乐闻。”佛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有王,名曰实竹,以法化世,人民炽盛,丰乐安稳,甘雨应时,花果茂实,无诸诈伪,贼盗疾疫,常以法化。”至于春月,王与宫婇,出游芳园,见一丈夫,发白面皱,年几迈朽,羸弱憔悴,诸根不明,倚杖而行。王见问曰:“是何丈夫,广说乃至,倚杖而行?”答言:“大王,少行亏尽,老苦来现。”王曰:“我亦如是,同此老法?”答言:“大王,一切皆然。”王遂忧愁,前进而去。复见一人,遍体疮溃,皮肤皴涩,腹胀如山,脓血流出,支节分离,以物缠裹,长嘘喘气,倚杖跛足,缓缓而行。王既见已,告诸群臣:“此何丈夫,广如上说,乃至跛足而行?”臣白王言:“此名病者。”王问:“我亦同此?”答言:“大王,一切皆然。由于先身,作诸恶业,受斯业报。”王便作念:“若如是者,凡诸恶业,而不应为。”作是念已,前进而去。又见一舆,以青、黄、赤、白缯彩严饰,而用盖之。吹螺打鼓,男女大小,多诸人众,四人共舆,复持柴火,逆前而行。复多人众,随舆而后,悲啼号哭,唱言:“父父、兄兄、主主。”而作大声。王既见已,告诸臣曰:“此是何物,广如上说,乃至而作大声?”诸臣答言:“大王,此名为死。”王曰:“我亦同此死法?”答言:“大王,一切皆然,非但独此。”时王见斯老病死事,深怀忧恼,回驾入宫,住幽静处。于王境内,有一婆罗门,名曰应时,大贵豪族,多饶财宝,学超四典。时彼闻王,见老病死,深怀忧恼,住幽静处,与无量婆罗门众围绕,乘白车,驾白马,执持金杖金瓶,来诣实竹王所。诸臣启王:“应时婆罗门来诣门首。”王便出宫,升其御座,时婆罗门起居王已,就座而坐。白大王言:“大王,何故住于幽静之处?”王即为彼广陈老病死缘。应时白言:“大王,世间各各,自食业果,勿为忧恼。自有有情,造诸善业。自有有情,作诸恶业。自有有情,造善恶业。大王今是转轮圣王,常做善业,临命终时,必得生天。大王当知,是转轮圣王,超胜诸人,受诸安乐,得生天上,倍受安乐。然今大王,应作施会。”王告诸臣:“宜应击鼓宣令,大王作大无遮施会:境内诸人,有所须者,皆来受食取施。”诸臣受令已,严饰施场。须食者与食,须衣者与衣。涤米泔水,成大壕坑,泛涨流溢,名曰无热池。经于十二年中,米泔饭汁,共为湊聚,泛流成河,是故世人号为浆水河。
关于释迦牟尼得道时的菩提树也有种种传说。如据玄奘《大唐西域记》说,玄奘到访时,此菩提树:
周垣叠砖,崇峻险固。东西长,南北狭,周五百余步。奇树名花,连阴接影,细莎异草,弥漫缘被。正门东辟,对尼连禅河,南门接大花池,西阨险固,北门通大伽蓝。……菩提树垣正中,有金刚座……金刚座上菩提树者,即毕钵罗之树也。昔佛在世,高数百尺,屡经残伐,犹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觉,因而谓之菩提树焉。茎干黄白,枝叶青翠,冬夏不凋,光鲜无变。每至如来涅槃之日,叶皆凋落,顷之复故。……如来寂灭之后,无忧王之初嗣位也,信受邪道,毁佛遗迹,兴发兵徒,躬临翦伐,根茎枝叶,分寸斩截,次西数十步而积聚焉,令事火婆罗门烧以祠天,烟焰未静,忽生两树,猛火之中,茂叶含翠,因而谓之灰菩提树。无忧王睹异悔过,以香乳溉余根,洎乎将旦,树生如本。王见灵怪,重深欣庆,躬修供养,乐以忘归。王妃素信外道,密遣使人,夜分之后,重伐其树。无忧王旦将礼敬,惟见蘖株,深增悲慨,至诚祈请,香乳溉灌,不日还生,王深敬异,叠石周垣,其高十余尺,今犹见在。近设赏迦王者,信受外道,毁嫉佛法,坏僧伽蓝,伐菩提树,掘至泉水,不尽根柢,乃纵火焚烧,以甘蔗汁沃之,欲其燋烂,绝灭遗萌。数月后,摩竭陀国补剌拿伐摩王唐言满胄,无忧王之末孙也,闻而叹曰:“慧日已隐,惟余佛树,今复摧残,生灵何睹!”举身投地,哀感动物,以数千牛构乳而溉,经夜树生。其高丈余。恐后翦伐,周峙石垣,高二丈四尺。故今菩提树隐于石壁,上出二丈余。[1]
图4.3 《大唐西域记》书影
二、佛教的基本教义
早期佛教最初是作为一个反对婆罗门教的宗教派别出现的。它反对婆罗门教所坚持的种姓制度,认为人的解脱与否,不凭种姓出身,而全靠自己的所作所为,各个种姓的人都能修道,都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求得解脱,用不着婆罗门,也用不着求神。
佛教教义的根本点是超脱轮回和自我解脱。佛教认为,解脱不是通过一条信仰和献祭的捷径所能达到的,必须通过道德的生活和苦行的戒律,同时从苦行和沉迷的泥淖中得到解脱。
佛教不承认种姓间的区别,提倡“众生平等”,当然这里的平等仅仅是指宗教范围内的平等。但无可否认,这对于婆罗门所极力维护的种姓血统论是一种否定。
《芒果本生》这个故事中,说到一个出身婆罗门的青年,向一个旃荼罗学习了一门咒语技艺,能在任何季节得到芒果。但这个旃荼罗老师对他说,不论谁问他的老师是谁,他都不能隐瞒,如果隐瞒了,他的咒语就不灵验了。这个婆罗门青年答应了老师的嘱咐。可是,他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当国王问他的老师是谁时,他没有说实话,结果,他学习的咒语就忘了,不灵验了。于是他向人们说他的老师是一个旃荼罗。国王在一首偈颂中说:“刹帝利和婆罗门,吠舍以及首陀罗,旃荼罗和波拘萨(按:波拘萨和旃荼罗一样,是印度最低种姓之一),不管他是何种姓,谁个能够授法道,谁个就是王中王。”
早期佛教的基本教义是“四谛”说。四谛意即四种“真理”:苦谛、集谛、灭谛和道谛。
苦谛,主要讲现实存在的种种痛苦。佛教认为人生一切皆苦,主要是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
集谛,是说明人生多苦的原因。佛教认为,人生之所以产生上述八苦,其根源在于“欲爱”。人们总是有追求**乐的欲望,有希望长生的欲望,也有掌握权力的欲望,可是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变化无常的,连“我”都是多种因素的暂时结合,并非真实的存在,因此人的欲望总会落空。而人的欲望一旦落空,就会产生痛苦。佛教还吸取了婆罗门教的轮回说,认为人有欲望就会有言行,有因果循环,就会有生死轮回之苦。
灭谛,就是指消灭痛苦、消灭苦因、消灭欲望的真理,佛教称这种境界为“涅槃”。所谓涅槃,意即灭、灭度或圆寂,这是佛教所幻想出来的不生不灭、永远超脱轮回的一个寂静的境地,是佛教全部修行所要达到的最高理想。
道谛,是指为实现佛教理论所应遵循的手段和方法。佛教认为,要消灭痛苦,其方法是学习教义,遵守戒律和八正道。
所谓戒律,主要是指信徒在道德实践中所要做到的“五戒”和“十善”。五戒是“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妄语、不饮酒”。十善是以五戒为基础扩充而来的,包括“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妄语、不两舌(不挑拨离间)、不恶口(不骂人,不说人坏话)、不绮语(不花言巧语)、不贪欲、不嗔恚(不愤怒)、不邪见(不违背佛教的见解)”。五戒和十善实际上就是世俗道德的神圣化。“八正道”意为八种通向涅槃的正确方法或途径,以四谛为标准。八正道包括“正见”(信仰正)、“正思维”(决心正)、“正语”(语言正)、“正业”(行为正)、“正命”(生活正)、“正精进”(努力正)、“正念”(思念正)、“正定”(精神集中)。其中最根本的一道是正见,即坚定不移地信奉佛教的教义,其余七道则是在正见的基础上言论行动的不懈修行。
佛教认为,按此修行,便可不断去“恶”积“善”,修成阿罗汉或成佛,到达智慧和解脱的彼岸。
佛陀认为,除了他的四谛(即四种神圣的真理)和八正道,“其他学说主张都是虚空无实的”。
在汉译佛经中,关于四谛的译法,在不同篇目中不尽相同。如在《大般涅槃经》中译为“苦、集、灭、道”;在《增一阿含经》卷第十七《四谛品》第二十五中译为“初苦谛”、“苦集谛”、“苦尽谛”、“苦出要谛”;在《佛说四谛经》中译为“苦、习、尽、道”等。其意义是一样的。《大般涅槃经》说:
尔时世尊,与诸比丘,即从座起,趣于象村,庵婆罗村,阎浮村,乃至到于善伽城。到彼城已,与诸比丘,前后围绕,在一处坐。于是世尊,告诸比丘:“有四圣谛,当勤观察。一者苦谛,二者集谛,三者灭谛,四者道谛。比丘,苦谛者,所谓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五受阴苦。汝等当知,此八种苦,及有漏法,以逼迫故,谛实是苦。集谛者,无明及爱,能为八苦,而作因本,当知此集谛是苦因。灭谛者,无明爱灭,绝于苦因,当知此灭谛实是灭。道谛者,八正道:一正见、二正念、三正思惟、四正业、五正精进、六正语、七正命、八正定。此八法者,谛是圣道。若人精勤,观此四法,速离生死,到解脱处。汝等比丘,若于此法已究竟者,亦当精勤,为他解说。我若灭后,汝等亦应,勤思修习。”
佛教认为,应当灭贪欲。《增一阿含经》卷第五《不逮品》第十一说: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我证卿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贪欲。诸比丘当灭贪欲,我证卿等,得阿那含。”尔时世尊便说此偈:“贪**之所染,众生堕恶趣,当勤舍贪欲,便成阿那含。”
佛教认为,应当灭嗔恚。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我证汝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瞋恚是。诸比丘当灭瞋恚,我证汝等,得阿那含。”尔时世尊便说此偈:“瞋恚之所染,众生堕恶趣,当勤舍瞋恚,便成阿那含。”
佛教认为,应当灭愚痴。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舍离一法,我证汝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愚痴。是故诸比丘,当灭愚痴。我与卿等,证阿那含。”尔时世尊便说此偈:“愚痴之所染,众生堕恶趣,当勤舍愚痴,便成阿那含。”
佛教认为,应当灭悭贪。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灭一法,舍离一法,我证汝等,成阿那含。云何为一法?所谓悭贪。是故诸比丘,当灭悭贪,我证汝等阿那含。”尔时世尊便说此偈:“悭贪之所染,众生堕恶趣,当勤舍悭贪,便成阿那含。”
关于爱别离苦,《增一阿含经》卷第六《利养品》第十三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是时竹膊婆罗门受夫人教敕,寻往至祇洹精舍,到世尊所,共相问讯。共相问讯已,在一面坐。时彼梵志,白世尊曰:“摩利夫人,礼世尊足,问讯如来,兴居轻利,游步康强乎?训化盲冥,得无劳耶?”复作是语:“此舍卫城内,普传此言:‘沙门瞿昙,而作是教,恩爱别离怨憎之会,此乐快哉。’不审世尊,有是言教耶?”尔时世尊告竹膊婆罗门曰:“于此舍卫城内,有一长者,丧失一子。彼念此子,狂惑失性,东西驰走,见人便问,谁见我子。然婆罗门,恩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此皆无有欢乐。昔日此舍卫城中,复有一老母无常,亦复狂惑,不识东西,复有一老父无常,亦复有兄弟姊妹皆悉无常。彼见此无常之变,生狂失性,不识东西。婆罗门,昔日此舍卫城中有一人新迎妇,端正无双。尔时彼人未经几时,便自贫穷。时彼妇父母,见此人贫,便生此念:‘吾当夺女,更嫁与余人。’彼人窃闻妇家父母欲夺吾妇更嫁与余人,尔时彼人衣里带利刀,便往至妇家。当于尔时,彼妇在墙外纺作。是时彼人往至妇父母家,问:‘我妇今为所在?’妇母报言:‘卿妇在墙外阴中纺作。’尔时彼人便往至妇所。到已,问妇曰:‘云卿父母欲夺汝更余嫁耶?’妇报言:‘信有此语。然我不乐闻此言耶。’尔时彼人即拔利剑取妇刺杀,复取利剑自刺其腹,并复作是语:‘我二人俱取死。’”
佛教得到人们的广泛支持,这可能与佛陀曾经为民除害、为民造福有关。《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九说:
尔时世尊,至军底城。于其城中,有女药叉,名曰军底,常住此城,心怀暴恶,而无畏难,一切人民,所生男女,常被食啖。然彼城中,婆罗门居士等,闻世尊到军底城侧,现在其处。诸人闻已,共为集会,一时出城,往诣佛所。到已,顶礼世尊双足,退坐一面。于时世尊,与婆罗门居士等,为说法要示,教利喜已,乃至如上,默然而住。
尔时婆罗门居士等,从坐而起。整理衣服,于世尊前,合掌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苾刍众,明旦食时,受我微供。”乃至饭食讫,收衣钵,洗手已,即持金瓶,在世尊前,有所求乞,而作是言:“世尊,彼诸毒龙,及恶药叉,皆已调伏。然此军底女药叉,于长夜中,而与我等,非怨为怨,非仇为仇,我常恩义,彼常怨害,所生孩子,皆被侵夺。唯愿世尊,哀悯我等,调伏军底女药叉。”尔时药叉,亦在会中。于时世尊告女药叉曰:“汝今闻此诸人语不?”药叉白言:“善逝,而我已闻。”复问女药叉:“汝今闻不?”答言:“世尊,我今已闻。”佛言:“汝久远来,作此非法罪业。”答言:“诸人共我立契,若能为我造寺,即当永断。”
尔时世尊告婆罗门居士:“汝等闻此女药叉语不?”诸人答言:“世尊,我今已闻。”佛言:“汝今云何?”诸人白言:“世尊,我等必为造寺。”尔时世尊调伏此女药叉,并眷属已,便舍而去。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说:佛陀在末土罗城驴药叉园苑,该城的婆罗门居士对佛陀说,当地的驴药叉为害他们,“我等所生孩子,皆被侵夺”。因此,这些婆罗门居士希望佛陀能帮助他们,调伏这些驴药叉。佛陀听后,就问这些驴药叉是否有此事,驴药叉说确有此事。佛陀说,你们这样做是错误的,“此非法事,汝当厌离”。这些药叉说,我们可以离开,但要求婆罗门居士为他们“造五百毗诃罗”。佛陀调伏了这些药叉,而婆罗门居士也为药叉建造了毗诃罗,矛盾得到解决。
佛陀之所以广受欢迎,还与他曾经对贫者施舍有关,《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一中说到佛陀施舍的事情:
是时世尊,游至童长城……次至施宝城,告具寿阿难陀曰:“菩萨往昔,而于此处,施多珍宝,是故此城,名为施宝。”……次至金升城,告阿难陀曰:“于此城中,菩萨昔时,为檀施会,以升量金,奉施乞者。是故此城,世号金升。”
佛陀传教时用的是印度北部的居萨罗方言和印度东部的摩竭陀方言。
三、佛教的经典
在世界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中,佛教的典籍是最丰富的,可以说是浩如烟海。佛教经典的内容就是三藏,即经、律、论。在佛教分裂成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以后,大乘有大乘的经、律、论,小乘有小乘的经、律、论。《大藏经》将这两种经、律、论都收入了。各种版本的《大藏经》中收入的汉译佛经有1000多部。
“经”的字面意思是“一根线”,引申为连接许多论题论述的线索。佛经对于所有僧伽成员、菩萨和俗世弟子,应当都具有权威性。经藏是我们了解佛法的主要原始资料,虽然有的不是由佛本人宣讲的,而是由经他同意或他授意的弟子宣讲的。从广义上讲,佛经有大乘经和小乘经之分,但小乘派不承认大乘经的可靠性,而大乘派却并不否认小乘经的可靠性。小乘经包括四大经集,即用梵文写成的《阿含经》和用巴利文写成的《部类》。《阿含经》有《长阿含经》、《中阿含经》、《增一阿含经》和《杂阿含经》等,《增一阿含经》和《杂阿含经》这两部经集的部分内容来自前两部《阿含经》,部分内容来自原始的甚至远古的资料。巴利文经典还包括一个《小部经典》,即《小部》,它由《法句经》、《长老偈》、《长老尼偈》和《佛本生经》等构成,皆用巴利文写成。它们要么是出自正典的其他地方(大多出自律藏),要么是在正典之外,以独立的半正典的面目出现。
佛教徒出身各异,经历各异,他们如何能齐集在佛陀之下呢?这除了有佛陀学说的影响、佛陀个人的魅力的影响以外,还靠佛陀提出的若干约束、规范佛教徒的思想行为的规定,即戒律。例如,佛教徒的戒酒、戒**律等。佛教的戒律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在佛教的发展过程中逐渐提出和完善的。这些戒律对佛教的发展起过重要的作用。但是,也应当看到,这些戒律并不能让所有的佛教徒都遵守,不是所有的佛教徒都时时、事事都遵守,所以,才会有佛教徒中的某些人违反教规而被惩罚,才会发生后来佛教分裂成很多宗很多派。在公元1世纪时,最后形成了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当然,大多数佛教徒还是遵守佛教的戒律的,或者说基本上是遵守佛教的戒律的,所以,佛教才能在今天还有如此大的影响。
“律”,梵文毗奈耶,这个词的意思是“脱离(邪恶)”,是佛教的戒律,包括《律分别论》和《律事》两个部分,附有历史和教义问答的补遗。《律分别论》即毗奈耶解,包括由150条戒律构成的《戒本经》及其注疏《经分别》,此两书在内容上紧密相关。《戒本经》包括用来约束过隐士生活的僧伽成员的各种戒律;《经分别》则对每条戒律逐字加以解释,并且叙述各条戒律得以传播的具体环境。《律事》包括《犍度书》(即“品类”)。根据不同的修订本,《犍度书》有17品或更多。这些经文构成了寺院制度的全部规章(如受戒、雨季安居、医药、食物、衣袍、僧房,等等)。此外,律藏不仅记载了寺院生活的规则,还记载了亚洲大部分地区,特别是印度的风俗、习惯、见解、知识、迷信等。律藏和经藏可以说是佛陀时代印度的历史、地理、社会等方面的最丰富的资料来源之一。律藏现存7种完整的版本。
佛教戒律举例如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十四:
又:
又:
……时有长者,请佛及僧,就舍受食。时诸苾刍,不一时去,各作伴行。既到彼家,更待余者。人未尽集,报长者曰:“宜可行食?我等前餐,食饱便去。更有人来,复令行食。”如是展转,施主疲劳。报言:“圣者,待一时坐,我并行食。”既生扰恼。苾刍白佛。佛言:“受他请时,不应乱去。在前去者,至门相待,一时方入。若乱去者,得越法罪。”
“论”,梵文阿毗达摩(意为法),是一种注释并解说经藏的高度学术性的部论集,对教义进行系统的哲学阐述,建立了一套连贯的精神修持方法。现存两种不同的论藏,一种是上座部编撰的,一种是一切有部编撰的。上座部的论藏中,最重要的是《法集论》和内容庞大的《法趣论》。按照上座部传统,论藏是正典。
主要的佛教经典文献只能在汉译本和藏译本中找到。
但佛经并不是在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在世时写成的(他在世时没有写过任何经典),而是在他去世后才逐渐写成的,是佛陀的弟子们在佛陀涅槃后回忆追记佛陀的言论,或假托佛陀的名义写定的,经过几次结集后才形成文字。据文献记载,在佛教历史上有四次结集(所谓结集,即佛教的高僧集会,统一佛教的教义)。第一次结集,是在佛陀涅槃后不久进行的,由大迦叶主持,但当时并没有形成文字。
古代印度的民族成分极其复杂,语言也很复杂,再加上时代不同、地区和教派不同,所以印度佛教典籍是用不同的文字写成的。其中有的用巴利文写成,有的用梵文写成,还有的用混合梵文写成。例如大乘佛教的经典是用梵文写成的;小乘佛教的经典是用巴利文写成的,其所用语言是印度西部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