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亚述帝国的统一与霸权02(1 / 1)

图4.33 亚述浮雕:阿淑尔那西尔帕二世面对圣树的祭神仪式。他所拜祭之神可能是太阳神沙马什。约公元前865—前860年。出自尼姆鲁德

在国内政策方面,阿淑尔那西尔帕二世最主要的成就是在卡尔胡城建设了自己新的首都,并在公元前879年举行了定都开城仪式。庆祝宴会更是盛况空前,有70000人参加宴会,他们包括男女工人、政府官员以及前来道贺的臣属国代表等,庆祝活动持续了10天。阿淑尔那西尔帕二世把在历次战役中俘获和流放的居民,大量地安置在新都城定居;在新都城所在的地区大修水利灌溉工程;大力修建和装饰神庙;把各国敬献的珍奇动植物集中起来,建成花园、植物园和动物园。

阿淑尔那西尔帕二世的儿子和继承者沙尔马纳赛尔三世(Shalmaneser Ⅲ,公元前858—前824年在位)继续和巩固了其父创造的业绩。在其统治的第一年,他就未受阻碍地到达了地中海海岸。他把向其父纳贡的阿拉米人国家比特-阿迪尼纳入自己的直接统治之下,使其成为亚述的一个行省。这样,亚述便直接控制了沿幼发拉底河上游通往西里西亚(Cilicia)和小亚细亚的重要商路,从而对叙利亚地区富裕而强大的商贸国家形成了严重的威胁。这些国家以大马士革的阿达德伊德里(Adad-Idri)[82]为首,组成了反亚述联盟。亚述军队使这些叙利亚人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歼灭联军14000余人。

此后亚述的政策虽然发生过短暂的转移,即镇压南部巴比伦尼亚地区迦勒底酋长们的反叛,但公元前849年,沙尔马纳赛尔三世又转向了西方,因为幼发拉底河上游还有最后一个名义上保持独立的国家——卡尔凯美什。卡尔凯美什已经是向亚述纳贡的国家,但沙尔马纳赛尔三世不满足于此,他要将其纳入亚述的直接统治之下。此外,沙尔马纳赛尔三世虽然打败过远西部叙利亚联盟,但它们依然存在,依然对亚述保持着威胁。沙尔马纳赛尔三世下决心展开最后一次战争,企图达到毕其功于一役的效果,投入了120000人的兵力与叙利亚联盟决战。但事与愿违,他并没有取得终结性的胜利。后来随着其主要领导者以色列的亚哈(Ahab)之死,以及大马士革的阿达德伊德里被刺身亡[83],叙利亚联盟终告解体。沙尔马纳赛尔三世经过不懈努力,把西部地区平定下来,腓尼基城市推罗和西顿都向其纳贡,埃及也不断赠送礼物以保持友好的关系。

图4.34 沙尔马纳赛尔三世雕像

在沙尔马纳赛尔三世漫长统治的晚年,国内发生了叛乱,他的儿子阿淑尔丹宁阿普利(Ashur-Danin-Apli)成为叛乱的领导者。他选中了另一个儿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史称沙马什阿达德五世(Shamshi-Adad Ⅴ,公元前823—前811年在位)。沙马什阿达德五世在巴比伦人的帮助下稳固了自己的王位后,便在北部和东北部地区发动了三场战役:一场是对实力日益增长的乌拉尔图;一场是对凡湖西南那伊里地区的酋长们;一场是对最东部的米底人(Medes),他们已经迁徙至乌尔米亚湖(Lake Urmia)的东南部。随后,沙马什阿达德五世把注意力转向了南方,他穿过迪亚拉河进入巴比伦尼亚的东部,对整个边境地区大肆**,抢劫、焚烧城镇,乱砍滥伐庄稼和植被,等等。巴比伦国王马尔都克巴拉苏伊克比(Marduk-Balatsu-Iqbi)组织起了巴比伦联盟进行抵抗,联盟包括埃兰、位于埃兰以北的纳姆里(Namri)、巴比伦尼亚南部的迦勒底人部落,以及底格里斯河东部阿拉米人残留的部落,结果遭到了失败。公元前811年,沙马什阿达德五世进入了巴比伦城。在沙马什阿达德五世之子阿达德尼拉里三世(Adad-nirari Ⅲ)统治时期(公元前810—前783年),迦勒底部落最终向亚述俯首称臣,被迫向亚述缴纳贡物和赋税。阿达德尼拉里三世的铭文表明,在他统治的前5年,一直由他的母亲萨姆拉马特(Sammu-Ramat)“垂帘听政”,她是亚述政治舞台上的重要人物,在亚述享有较高的声誉。她的声名和故事(希腊人称她为萨米拉米斯,Semiramis)被后来的希腊人广为传播。

图4.35 沙马什阿达德五世雕像

在阿达德尼拉里三世及其子沙尔马纳赛尔四世(Shalmaneser Ⅳ)统治时期(公元前782—前773年),乌拉尔图已经成长为重要的强国,在此时及之后,他们不断地与亚述发生摩擦,叙利亚人也乘机重新组织起反亚述的联盟。乌拉尔图人沿着几乎整个亚述北部边境前进,他们不仅牢牢地控制了挨近乌尔米亚湖以南的地区,更严重的是,他们从亚述人手中夺取了卡尔凯美什以北和以西的几乎全部土地,从而控制了小亚细亚的金属贸易,以及成为亚述军队主要依靠的马匹供应。商路被切断不仅使亚述丧失了对叙利亚的控制,也使亚述的经济陷入了困境。这种状况不仅导致了亚述以南底格里斯河流域许多城市的反叛,公元前746年,亚述首都卡尔胡城也发生叛乱,国王阿淑尔尼拉里五世(Ashur-nirari Ⅴ)及其全部家人被刺杀。古老的皇室家族被推翻了,亚述更强有力的统治者——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Tiglath-pileserⅢ)——走上了历史舞台,他与他的后继者们把亚述帝国带到了最辉煌的时刻。

五、亚述帝国的辉煌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不仅是伟大的军事家,还是伟大的谋略家和治国者,他把周围强敌环视的亚述帝国从低谷中带到了最巅峰的时刻。他不仅弘扬了亚述的军威,扩大了帝国的领土,还实施军事和行政改革,巩固和稳定了帝国的统治,从而奠定了亚述帝国文化繁荣的基础。“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是亚述帝国的真正缔造者。”[84]

图4.36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石雕像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是充满智慧和讲究方法的军事家。他首先安抚南部近邻。他对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征伐远至乌克努河(Uknu),将巴比伦从阿拉米人的重压下解放出来,从而告诉巴比伦王,亚述王仍然是巴比伦的保护者。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依以往惯例,走遍了从西帕尔到乌鲁克的苏美尔和阿卡德诸多神圣的城市,向神庙敬献了“纯洁的牺牲”。然后,他远征叙利亚,更确切地说,是进攻新赫梯和阿拉米人王公的联盟,联盟中领头的是阿尔帕德(Arpad)王国,他们听命于乌拉尔图强大的国王萨尔都尔三世(Sardur Ⅲ)。面对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对其盟国的进攻,萨尔都尔三世急速赶往驰援,但是在幼发拉底河畔的萨姆萨特(Samsat)附近遭到亚述人的痛击,连夜逃跑,再也不见踪影。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包围了阿尔帕德,阿尔帕德抵抗了3年之后,于公元前741年投降,变成了亚述一个行省的主要城镇。与此同时,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战胜了亚迪亚(Ya’diya)的国王阿兹里约(Azriyau)及其叙利亚海岸的同盟国家,并于公元前742年最终把叙利亚西北部可能还有腓尼基并入亚述帝国。临近的众多王公们闻风丧胆,纷纷向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敬献礼物和贡品,包括大马士革王拉素努(Rasunu)、以色列王麦纳西姆(Menahem)以及阿拉伯女王扎比蓓(Zabibe)等。哈达图(Hadatu)很可能是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征服叙利亚的桥头堡,考古学家在哈达图发掘出了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行宫(在行省为自己修建的宫殿),这是一座精美的建筑,在布置方面与阿淑尔那西尔帕二世在尼姆鲁德的宫殿惊人地相似,虽然在规模上稍小一点儿。在宫殿的附近还发现了一座献给女神伊什塔尔的神庙,在神庙中藏有许多有趣的雕刻品。

图4.37 刻有乌拉尔图国王阿尔吉士提二世(Argishti Ⅱ)名字的青铜牌匾残片。公元前8—前7世纪

在稳定了乌拉尔图的叙利亚臣国后,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把兵锋转向了东部。公元前737—前736年,亚述人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在把扎格罗斯山脉中部的大部分地区都纳入亚述的疆界之内后,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发动了穿越伊朗高原的远征,深入强大的米底人占据的土地的核心区,远至比克尼丘(Bikni)和“盐漠”,抵达今德黑兰的西南部,此前从来没有任何一支亚述军队到达过这里。在尼哈文德(Nihavend)附近的泰普·吉沿(Tepe Giyan)发现了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另一座行宫。公元前735年左右,亚述向乌拉尔图发起了直接的进攻,包围了萨尔都尔的首都土什帕,但最终未能攻克此城。公元前734年,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转回到了地中海岸,因为推罗和西顿出现了不安定的因素,这源自亚述限制向菲力斯丁(Philistia)和埃及出口木材。亚述军队的平叛取得了胜利,他们使反叛之人“恐惧地爬行”。但对于亚述而言,这里的事情远没有就此了结,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阿斯科隆(Ascalon)和加扎(Gaza)的菲力斯丁统治者组织起了反亚述联盟,参加国包括所有巴勒斯坦的王国和跨约旦尼亚(Trans-Jordania)王国。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亲自粉碎了叛乱,阿斯科隆王被杀,加扎王“像鸟一样逃往埃及”,阿蒙(Amon)、伊顿(Edom)、莫阿布(Moab)、犹大(Judah),以及另一位阿拉伯女王沙马施(Shamshi)都向亚述纳贡。2年以后,犹大王亚哈斯(Ahaz)面对大马士革和以色列的重压,向亚述求救。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占领了大马士革,吞并了以色列一半的土地,在撒玛利亚立何细亚(Hoshea)为王。

图4.38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随从。其帮助国王在出征或打猎时扛着武器。约公元前728年。出自尼姆鲁德

与此同时,公元前734年巴比伦尼亚的纳布那希尔(Nabu-Nasir)死后,阿拉米人酋长乌金泽尔(Ukin-Zer)于公元前731年在巴比伦尼亚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在采用外交策略失败后,只得兵戎相见,并杀死了篡权者和他的儿子。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决定亲自管理巴比伦尼亚,公元前728年,他在新年节庆期间牵起了马尔都克之手,被宣布为巴比伦之王。次年,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去世,用巴比伦术语表达,就是“他走向了他的命运”。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行政改革展示了其不凡的治国才能,他的行政改革措施在公元前738年后逐步实施。改革的宗旨是加强王室的权威,削弱大地主的势力。在亚述本土,旧有的地区被划分成更多、更小的单位。在亚述本土以外亚述国王们征服的地区,他尽可能或在适当的时候剥夺当地统治者的权力,将其改组并入行省。每一个行省被当作亚述的一个区来对待,交给一位“区长”(Bel Pihati)或总督(Shaknu)来管理,他直接听命于国王。对于那些没有被纳入帝国版图的地区和人民,则留给他们自治政府的余地,但该自治政府必须处于一位监督(Qepu)的监管之下。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还在宫廷和行省之间建立起高效的信息传递系统,信使分一般信使和特快信使两种,他们不停地奔跑于宫廷和行省之间,双方向地传递着报告、书信和命令。在有些情况下,国王还拥有自己的私人代表(the Qurbutu-Official)。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另一项改革就是实行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大规模的流放政策。主要做法是把整个城市和整个地区的人口迁往遥远的地区,而他们留下的空城和地区则迁来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口。例如,公元前742和公元前741年,有30000名叙利亚人从哈马(Hama)地区被迁往扎格罗斯山区;而18000名阿拉米人从底格里斯河左岸被迁往叙利亚北部;另一次涉及美索不达米亚南部人口的迁徙,则影响到不下于154000人。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后继者们继续了他的流放政策。

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死后,其子沙尔马纳赛尔五世(Shalmaneser Ⅴ,公元前726—前722年在位)的统治非常短暂,他曾经镇压以色列傀儡王何细亚的反叛,围攻撒玛利亚达3年之久。沙尔马纳赛尔五世的后继者是萨尔贡二世(Sargon Ⅱ,公元前721—前705年在位),根据目前的材料还无法得知他是如何获取王位的,也不知道他的确切身份是否是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的另一个儿子。他像阿卡德的萨尔贡大帝一样,自称“沙鲁金”(Sharru-kin)。在萨尔贡二世登上亚述王位之前,近东的国际舞台上发生了两个重要的变化,即埃及开始干预巴勒斯坦的事务以及埃兰开始干涉巴比伦尼亚的事务,这两个变化对未来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亚述战略和外交走势,都产生了重要影响。埃及人和埃兰人采取行动是因为亚述帝国的统治严重地限制了它们各自的发展,影响了它们各自在相关地区的利益。具体来说就是,亚述人征服和吞并了腓尼基,而腓尼基是埃及的主要臣国之一;亚述人占领伊朗高原则切断了通往埃兰的唯一商路。因此,埃及人和埃兰人加入了乌拉尔图人反亚述的阵营中。由于亚述帝国正处于巅峰时期,而埃及人和埃兰人无力与亚述展开正面冲突,他们只得采取迂回的策略,即在亚述的附属国中培养和煽动反亚述的情绪。萨尔贡二世统治的重要内容就是镇压臣属国和行省的反叛。

在首先花了一年时间安稳了国内的动**之后,萨尔贡二世开始应付巴比伦尼亚和叙利亚的紧张形势。在巴比伦尼亚,一位来自亚金家部落的迦勒底统治者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Marduk-Apal-Iddina)[85]在埃兰王的支持下,与萨尔贡二世在同一年登上了王位。公元前720年,萨尔贡二世向巴比伦尼亚进军,在底格里斯河和扎格罗斯山脉之间的德尔城与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交战。有趣的是,交战的双方在自己的铭文和年代记中都宣布自己大获全胜。可以肯定的事实是,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的统治持续了11年(公元前721—前710年),他也成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伟大君王之一。

叙利亚的形势对亚述同样危险,哈马国王组织起了叙利亚各行省的反抗联盟,加扎在埃及军队的支援下起义。萨尔贡二世在卡尔卡尔(Qarqar)击败了叙利亚联盟,哈马王被俘并被处以酷刑。而加扎王哈努那(Hanuna)得到了宽恕,给他以援助的埃及将军“像羊群被偷的牧人般独自逃亡”(公元前720年)。8年之后,埃及在巴勒斯坦又策动了另一次反叛,同样遭到了萨尔贡二世的镇压。在萨尔贡二世统治的其余时间里,埃及的新法老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

图4.39 萨尔贡二世与一位高级官员。也有可能是他的儿子辛那赫里布王子

在北部,乌拉尔图依然是亚述最主要的敌人。公元前719—前715年,尽管萨尔贡二世不断地干涉,乌拉尔图王鲁萨斯一世(Rusas Ⅰ)还是不停地企图扶植自己在这一地区的势力。公元前714年,亚述人开始了强烈的反击。穿越库尔迪斯坦山区的行军是异常困难的,其难度甚至不亚于与敌军交战本身。萨尔贡二世翻越高山、穿过河流,沿着乌尔米亚湖可能还有凡湖征战,最后征服了乌拉尔图最神圣的城市穆萨西尔(Musasir)[86],掳走了其国家保护神哈尔迪亚(Haldia)的神像。但乌拉尔图人早已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煽动起了反亚述的情绪。公元前717年,仍然保持独立地位的卡尔凯米什统治者谋反,结果遭到萨尔贡二世的攻击,其王国沦为亚述的一个行省。在接下来的5年里,库伊(西里西亚)、古尔古姆(Gurgum)和米利德(Milid)等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萨尔贡二世最终战胜了乌拉尔图组织起来的二十三国联盟。

图4.40 记载萨尔贡二世第八次战争的泥板。公元前714年

到公元前710年年初,萨尔贡二世在四面八方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整个叙利亚—巴勒斯坦(犹大除外)和扎格罗斯山脉的大部分地区都牢牢地掌握在亚述人手中;米底人已俯首称臣;乌拉尔图正遍体鳞伤;埃及人保持着友善的关系;埃兰人和弗里吉亚人(Phrygians)虽仍充满敌意,但也能和平相处。对于巴比伦,萨尔贡二世发动了他统治期间的第二次征伐,巴比伦抵抗了2年之后,最终未能摆脱失败的命运,其国王很狼狈地逃到埃兰避难。萨尔贡二世挺进巴比伦城,像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一样,“握住了马尔都克神之手”。萨尔贡二世的胜利威震四方:弗里吉亚人主动示好,建立友谊;底尔蒙(巴林)王“风闻了亚述的伟业后,向他敬献了礼物”;伊亚特那那(Iatnana,塞浦路斯)的七个王——“其遥远的住所位于需要7天旅行才能到达的海上日落处”——送来了礼物,并宣誓效忠于亚述伟大的君主。到萨尔贡二世统治末期,亚述帝国的疆域似乎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广大,其实力似乎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强大。

作为战争领袖,萨尔贡二世很喜欢居住在亚述帝国的军事首都卡尔胡。他在这里不仅修复和装饰了其先辈留下的旧宫殿,还在附近为自己修建了新宫殿。公元前717年,“萨尔贡堡”(Dur-Sharrukin)[87]奠基,整个城堡被设计成方形,城墙上有7个防御城门,修建和装饰用了10年时间。宫殿建在16米高的平台之上,有200多间房屋和30多个庭院,还有神殿和塔庙等附属建筑。萨尔贡二世在一份铭文中这样写道:“对于我,萨尔贡,居住在这座宫殿之人,愿他(阿淑尔神)保佑我万寿无疆,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灵魂明亮。”然而阿淑尔神并没有满足萨尔贡二世的祈祷,在其城堡正式落成1年以后,即公元前705年,他就在征伐塔巴尔(Tabal)的战争中身亡。他的后继者们还是更爱尼尼微。

图4.41 亚述浮雕:战俘。浮雕描绘的是辛那赫里布在伊朗或土耳其东部战争中俘获的战俘,被带到这位亚述国王面前

六、亚述帝国的极盛

萨尔贡的后代们连续不间断地统治亚述帝国达一个世纪之久(公元前704—前605年),把亚述帝国的疆域推向更极限,把亚述文明推向更高峰。辛那赫里布(Sennacherib[88],公元前704—前681年在位)如其名字所昭示的,并不是萨尔贡二世的长子,萨尔贡二世选他接替王位的原因根据目前的材料尚无法探知。辛那赫里布的征服和对亚述疆域的扩展,又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在他统治期间,北部和东部边疆平稳,萨尔贡对库尔迪斯坦、亚美尼亚和陶鲁斯山脉的胜利使得乌拉尔图和弗里吉亚不再成为威胁。但另一支来自南俄罗斯的好战民族西米莱人(Cimirrai)不仅频繁地进攻乌拉尔图人和弗里吉亚人,也构成了对亚述人的威胁,他们于公元前8世纪末穿过高加索进入西亚。他们当中的一部进入伊朗的西北角,并与米底人和曼耐人(Mannai)结盟。不过辛那赫里布此时无暇顾及这相对遥远之事,因为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来自帝国内部的反叛。

萨尔贡二世去世的消息一传出,地中海地区和巴比伦尼亚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反叛。在腓尼基和巴勒斯坦,在埃及人的策反下,西顿、阿斯科隆、犹大和伊科戎(Ekron)断绝了与尼尼微的联系。公元前701年,辛那赫里布发兵镇压。西顿王逃往塞浦路斯,阿斯科隆王被掳回亚述,埃及军队赶往驰援伊科戎遭到失败,辛那赫里布在当地把亲亚述的人员扶上了王位。然后,辛那赫里布兵锋直指犹大,攻取了壁垒森严的拉吉(Lachish)城,随后派兵包围了圣城耶路撒冷。关于此事件,《圣经·旧约》中有记载。犹大国在付出了巨额赔款外加公主、宫女和乐师之后,与亚述人媾和。据说,辛那赫里布曾两次出兵巴勒斯坦,还计划侵入埃及。

图4.42 亚述浮雕。描绘亚述军队围攻拉吉城的系列浮雕的一部分。图为辛那赫里布在拉吉城所获得的战利品

在巴比伦尼亚,形势则更加糟糕。辛那赫里布统治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对付阿拉米人及其盟友埃兰人。公元前703年,即他即位1年后,在埃兰避难的巴比伦的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即比罗达巴拉但在埃兰人的支持下起兵,进入南部巴比伦尼亚,占领都城,自称为“巴比伦之王”。仅几周之后,辛那赫里布便率军前往镇压。在基什城墙之下,迦勒底人被击败,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落荒而逃,隐藏在“沼泽和湿地之中”。辛那赫里布洗劫了其宫殿,俘获了无数的俘虏,并把208000人发配到亚述。他立贝尔伊波尼(Bel-Ibni)为王,贝尔伊波尼在尼尼微长大,在别人看来,他就“像个年轻的傀儡”。3年以后,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在其家乡出现,并再次惹起事端。贝尔伊波尼被疑与反叛者共谋,辛那赫里布用自己的儿子阿淑尔那丁舒米(Ashur-Nadin-Shumi)取而代之。马尔都克阿帕尔伊丁那不敢应战,“他把整个国家的神都集中在一起,安置在他的神龛中,统一装入多艘船中,像一只小鸟一样逃往(埃兰)的那吉特(Nagite)湿地,那吉特位于大海之中”。

由于埃兰人不断地在背后煽动巴比伦人的反抗情绪,并支持其反叛行为,辛那赫里布决定直接对埃兰予以打击。公元前694年,他发动了水陆联合军事行动,穿过波斯湾,进入埃兰领土。构成其庞大舰队的船只都是由叙利亚工匠在尼尼微建造的,水手和海员则来自腓尼基。辛那赫里布洗劫了埃兰南部的一些城市,出乎预料地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因为埃兰人采取了让亚述人始料不及的“以攻对攻”的策略,他们放弃了在自己领土的抵抗,而是穿过底格里斯河进入巴比伦尼亚北部,对处于亚述帝国控制下的巴比伦城市进行反洗劫。这个策略一时间收到了奇效,埃兰人切断了亚述人的交通和信息,抓获了辛那赫里布的儿子、巴比伦王阿淑尔那丁舒米,安置了自己的傀儡王。辛那赫里布迅速返回,埃兰人也不敢在巴比伦尼亚久留,很快撤了回来。为防止埃兰人再次插手巴比伦尼亚的事务,公元前693年,辛那赫里布又一次发动了对埃兰的进攻,这一次他取道德尔城,埃兰人就是通过这里入侵巴比伦尼亚的。巴比伦的迦勒底人很快与埃兰人以及他们的其他支持者们结成了更大的联盟,公元前691年,辛那赫里布与盟军在底格里斯河流域巴比伦以北的地区展开战斗。对于这次激烈的战役,辛那赫里布宣布自己获得了胜利,而《巴比伦编年史》则记载了他的败退。公元前690年夏,亚述军队重返巴比伦尼亚,这一次他们采取了围城的策略,使巴比伦城陷入了灾难之中,根据文献记载:

巴比伦城遭到了严密的封锁和围困,灾荒、饥饿、短缺……2卡大麦可以卖到1舍客勒银子。所有的城门都被严密封锁,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得去……由于没人掩埋,尸骨堆满了巴比伦城的各个广场。[89]

15个月过后,巴比伦城终于落入辛那赫里布的军队手里。短暂获得王位的巴比伦人自己的国王逃出巴比伦,但很快被捉了回来,并被处死。巴比伦这座梦幻般的圣城、“天地之间的结合点”,惨遭辛那赫里布的破坏。据辛那赫里布自己说:

图4.43 记录辛那赫里布征战的赤陶方柱。从他继位一直到最后与巴比伦的战争都有记载,还描述了公元前701年他收到犹大国王的贡品

像飓风掠过,我攻占了巴比伦城。我推翻它,有如狂风暴雨……它的居民,年长的年幼的,我都不放过,我把他们的尸体堆满街道……整座城市和房屋,从根基到屋顶,我任意**,任意毁坏,我还用大火焚烧之……

为的是在将来即便是神庙的土地也会被人遗忘,我用水冲毁巴比伦城。我把它变成牧场。[90]

在毁坏圣城巴比伦8年后,辛那赫里布在尼尼微被杀身亡。据说他被杀时正在神庙里做祈祷,谋杀他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圣经·列王纪》下,19:37)。关于辛那赫里布之死的另一个版本具有神话色彩,说他是被保护神殿的有翼神牛顶撞而死。

辛那赫里布以残忍著称,尤其是他对巴比伦城的暴行,激起了民愤,以至于人们相信他的死是被冒犯了的巴比伦神灵对他的惩罚。但他在亚述境内却做了许多建设性的工作。他修建了许多神庙和公共建筑,他使许多城市焕然一新。他还在亚述境内修建和修复了许多大型的水利工程,从而促进了农业经济的发展。其最重要的功绩之一是对尼尼微古都的扩建,尼尼微原只是“皇家居所”,经过辛那赫里布的扩建、修筑堡垒以及美化装饰,变成了一座与庞大的亚述帝国相匹配的都城。仅几年时间,尼尼微城的周长就由3千米扩大到12千米,包括两座独立的城镇,其遗址就是现在位于底格里斯河左岸、摩苏尔城对面的两座土堆库云吉克(Kuyunjik)和内比尤努斯(Nebi Yunus)。

图4.44 埃塞尔哈东与两名俘虏

辛那赫里布被谋杀后,亚述帝国立即陷入了王位之争的混乱之中。王位的合法继承人埃塞尔哈东(Esarhaddon[91],公元前680—前669年在位)是辛那赫里布最小的儿子,为辛那赫里布的第二位妻子、非常有影响的娜琪雅/扎库缇(Naqi’a/Zakuti)王后所生。他被选为王位继承人,自然引起了他的兄长们的嫉恨,在辛那赫里布被杀之时,他正率军在西部征战。面对国内的政变和王位之争,他选择了到境外(可能是西里西亚或塔巴尔)避难。亚述王子们的王位之争,使他们失去了公众的支持,埃塞尔哈东抓住时机,率军杀回尼尼微,亚述人民迎纳他们的合法之王,并亲吻他的脚。公元前680年3月,埃塞尔哈东“快乐地坐在了其父留下的王位之上”。

埃塞尔哈东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其父赎罪,重建巴比伦城,而且这项工作贯穿其整个统治期。他对巴比伦城的重建不仅停留在扩建的层面上,还提升其地位,使其更加宏伟、雄壮。埃塞尔哈东还重修巴比伦的神庙,并把掳往亚述的包括马尔都克在内的巴比伦诸神的神像请回他们各自在巴比伦的神庙中。埃塞尔哈东还修缮巴比伦的河道,修筑巴比伦城墙,他自己甚至像一个普通劳动者那样亲自提着篮子制作砖坯。他还使逃亡的居民重新返回巴比伦的家园,他给巴比伦公民以优惠政策,并免除他们的赋税。埃塞尔哈东的“正义之举”收到了应有的效果,使其赢得了许多巴比伦尼亚臣邦的友谊,在他统治时期,巴比伦尼亚没有发生大的动**。

图4.45 埃塞尔哈东记载其重修巴比伦的石碑铭文。公元前670年。出自巴比伦

公元前677年,腓尼基城市西顿之王阿伯迪米尔库提(Abdi-Milkuti)反叛,结果遭到失败被俘,并被处死。西顿城“被撕成碎片,抛入大海之中”,其居民被流放到亚述,其领土被划归给其竞争对手推罗城。这些措施为埃塞尔哈东赢得了地中海地区的安定,一时之间,整个地中海地区咸来朝贡,包括推罗、犹大、伊顿、莫阿布、加扎、阿斯科隆、伊科戎、毕布洛斯(Byblos)、阿蒙、阿什多德(Ashdod),以及“位于大海之中的亚德那那(Yadnana)”等。而对埃塞尔哈东的严峻挑战则来自北部和东部边界。在埃塞尔哈东统治之初,一支游牧民族西徐亚人[92]从俄罗斯南部穿过高加索,进入小亚细亚、亚美尼亚和伊朗,与早先已经迁移到这里的西米连人(Cimmerians)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对亚述帝国的威胁。公元前679年,他们突破陶鲁斯山,对亚述在塔巴尔的驻防形成了直接的威胁,造成了臣服于亚述的西里西亚地方统治者的骚乱。埃塞尔哈东立即挥兵而至,一举平定骚乱。西米连人和西徐亚人抢劫了弗里吉亚王国(the Kingdom of Phrygia),并于3年后在乌拉尔图人的帮助下推翻了弗里吉亚王国。埃塞尔哈东在看到西米连人和西徐亚人转移了进攻目标后,不失时机地与西米连人缔结了和平条约;同时,他把亚述公主嫁给了西徐亚人首领巴尔塔图阿(Bartatua)。此外,他还驱逐了乌拉尔图人威胁不大的进攻,安抚了伊朗高原的米底人,平定了中部的扎格罗斯山区等。

图4.46 埃塞尔哈东记载其重修巴比伦的赤陶柱形铭文。公元前670年。出自巴比伦

在安定了四方尤其是稳住了北部和东部长达2000千米的边界线后,埃塞尔哈东开始了其更为宏伟的计划——征服埃及。在阿拉伯人的帮助下,埃塞尔哈东征服埃及的军事行动的困难减少了很多。对埃及的进攻始于公元前675年,一份铭文记载了公元前671年的最终胜利。文献记载了亚述军队如何克服沙漠缺水的困难,依靠阿拉伯人提供的骆驼作为运输工具,成功进入埃及的情况。一进入埃及,埃塞尔哈东就大败法老塔尔卡(Tarqa)的军队,然后包围了埃及的首都孟斐斯(Memphis)[93],并最终攻克。埃塞尔哈东的胜利使得下埃及大大小小的王公们纷纷赶来,表示愿意臣服于亚述的威权统治。亚述的官员们被任命在埃及当地的公国任职,埃塞尔哈东宣称自己为上下埃及和埃塞俄比亚之王。但亚述对埃及的统治更多地具有象征意义而缺乏实际效果,亚述主力军队一撤,法老塔尔卡立即重新夺回了首都孟斐斯。公元前669年,埃塞尔哈东又一次发动了对埃及的远征,但因病死于途中。

根据埃塞尔哈东生前的安排,他死后,其子亚述巴尼拔(Ashurbanipal[94],公元前668—前627年在位)继承了亚述王位,另一子沙马什舒姆乌金(Shamash-shum-ukin)则获得了巴比伦的王位,并享有在巴比伦王国内的绝对权威。亚述巴尼拔继续其父未竟的事业,派遣司令官(Turtanu)远征埃及,以期镇压和平定叛乱。亚述军队与埃及法老的军队在孟斐斯以南的平原上相遇,亚述军队获得胜利,并重新占领了孟斐斯。亚述巴尼拔下令,组成由亚述人、腓尼基人、叙利亚人、塞浦路斯人以及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区征募的埃及士兵构成的庞大军队,继续向埃及古都底比斯(Thebes)进军。但远征军被迫中途停止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惊悉下埃及的王公们正密谋造反。亚述军队回师镇压了密谋中的反叛,处死了一些密谋者,另一些密谋者包括著名的塞伊斯(Sais)王尼科(Necho)被送往尼尼微。鉴于远征给身后留下的“空虚”,又考虑到亚述与埃及2000余千米的距离,以及语言、习惯和宗教不同,官员和军队不足等因素带来的统治困难,亚述巴尼拔迅即调整了对埃及的策略。他把塞伊斯王尼科派回埃及统治,委任尼科的儿子以重要的行政职位,并给予其必要的军事支持。公元前664年,在流放中死去的法老塔尔卡的儿子塔努塔蒙(Tanutamun)进入了底比斯,并沿尼罗河航行至孟斐斯,尼科战败身亡。就在此时,亚述庞大的军队正驻守在孟斐斯以南的某个地方,他们闻讯后开始向底比斯进军。亚述军队攻入了底比斯这座伟大而美丽的埃及古都,像洪水暴风般对其进行破坏、摧毁,大肆洗劫,抢走不计其数的战利品,包括两座高大的方尖碑,每座方尖碑重达38吨。古埃及的这座大都市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灾难之中。此后,亚述巴尼拔又镇压了腓尼基人的反叛。公元前665—前655年,亚述巴尼拔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北部和东部边境。约公元前655年,萨美提库斯(Psammetichus)——可能是尼科的儿子——在尼罗河三角洲竖起独立的大旗,把亚述人驱逐出埃及。此时的亚述巴尼拔正陷入与埃兰人激烈的交锋中,只得放弃埃及来解救美索不达米亚。与埃兰人的斗争刚一结束,巴比伦尼亚的反叛又开始了。沙马什舒姆乌金做了16年忠实的兄弟后,终于忍不住要像尼尼微那样统治世界了。公元前652年,他关闭了西帕尔、巴比伦和波尔西帕的城门,不让亚述人进来,并且组建了包括腓尼基、菲力斯丁、犹大、叙利亚沙漠的阿拉伯人、南部美索不达米亚的迦勒底人、埃兰人,甚至吕底亚和埃及在内的庞大的联盟。幸好亚述巴尼拔及时发现了正在形成的反亚述联盟,未等他们采取一致行动,他就发起了进攻,结果沙马什舒姆乌金战败身亡。随后,亚述巴尼拔发动了向其他反叛者及其支持者的惩罚性战争,其中对阿拉伯人的战争虽然很艰苦但仍然取得了胜利。对埃兰人的战争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公元前639年,亚述人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埃兰首都苏撒以及整个领土惨遭**,大量的财富被抢夺,苏撒的塔庙被摧毁,神殿被践踏,神像被掳走。亚述人对埃兰人意欲赶尽杀绝,他们追逐战败的埃兰人直至坟墓里,他们把埃兰具有象征意义地从地图上抹掉。

图4.47 记载亚述巴尼拔远征的棱柱形黏土棱柱

攻陷苏撒后,亚述巴尼拔为自己举行了凯旋庆典。在尼尼微极其奢华的宫殿前,“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三位埃兰国王和一位阿拉伯国王被拴在他的战车上;骄傲的推罗人和阿尔瓦德商人、脖子笔直的犹太人和焦躁不安的阿拉米人一一臣服;塔巴尔和西里西亚统治者把他们的女儿送到亚述王宫;帮助萨米提库斯的吕底亚被放火焚烧,其王吉吉斯(Gyges)丧命;尼尼微充满了来自孟斐斯、底比斯、苏撒以及其他数不胜数的城市的战利品;“亚述这个伟大的名字”受到广泛的尊重,威震四方,从爱琴海绿色的海岸,一直传颂到阿拉伯燃烧的沙漠。其边界从尼罗河延伸到死海,从阿拉拉特(Ararat)山延伸到陶鲁斯山谷,从里海延伸到扎格罗斯山脉。亚述帝国达到顶峰。

亚述帝国是依靠强大的军事力量建立起来的,一旦军事失利,帝国便面临瓦解。亚述历代统治者都相信亚述的军队是战无不胜的,因此一味地征战。然而当亚述人最终把大片土地踏在脚下,成为世界主人的时候,他们自己的实力也已经消耗殆尽了。所以,当扎格罗斯山后面的米底人和在波斯湾附近聚集力量的迦勒底人的袭击形成南北夹攻之势时,这个已被战争耗尽力量的泥足巨人,没有经过任何有力的抵抗便倒下了。公元前614年,千年古都亚述城沦陷;公元前612年,有“狮穴”之称的尼尼微最终被踏平。公元前605年,当米底人和迦勒底人的联军最终攻克亚述军队所坚守的最后一个据点——卡尔赫米什时,这个经过几个世纪的征服建立起来的大帝国便走完了自己的全部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