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小结(1 / 1)

“且行异类,托之冥权”,是方以智之所以逃儒归释的真实写照。虽然如此,其“从而三之”的思维方式,明显受到天台宗“三谛圆融”的影响;其体用圆融论亦与华严宗相关,如他说:“夫岂知华严一乘,即别是圆,无一尘非宝光,无一毛非海印乎?”关于方以智的思想归宗,我们不能“泥于迹”来定其说。方著中所出现的范畴都是经过他“炮制”、“烹饪”过的,其内涵别有新义。透过方著的用语层面,全书通过对其心性论的深入分析,认为方以智中晚年所论是以《周易》为本,接续阳明心学,补其缺憾,另有以易理会通三教之意。当然,程明道“以觉训仁”、“至善无对”、“性无内外”、“廓然大公,物来而顺应”和“天人一本”的思想,张载“一故神,二故化”观点,以及王龙溪“四无”之说,都是方以智心性论的重要思想资源。从其曾祖父方学渐“见世之谈心,往往以无善无恶为宗,有忧焉”之论来看,方以智不是谨守家学者。

[1] 《又寄尔公书》,见《岭外稿》(中),载《浮山文集前编》卷八。

[2] 《物理小识·总论》,总第745页。

[3] 《象环寤记》,载方以智:《东西均》,李学勤校点,北京,中华书局,1962,第161页。

[4] 庞朴注释:《东西均·象数》,第204页。

[5] 《象环寤记》,第161页。

[6] 方中通:《哀述》,载余英时:《方以智晚节考》之附录《方中通〈陪诗〉选抄》,第264页。

[7] 同上书,第264~265页。

[8] 施闰章:《无可大师六十序》,见余英时:《方以智晚节考》之附录《重要参考资料选辑》,第248页。

[9] 沈善洪、吴光编:《黄宗羲全集》第一册,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第367页。

[10] 余飏:《炮庄序》,载张永义、邢益海校点:《药地炮庄》,第5页。

[11] 余飏:《送愚者归青原序》,载张永义校注:《青原志略》卷五,北京,华夏出版社,2012,第124页。

[12] 王夫之:《搔首问》,载《船山全书》第十二册,长沙,岳麓书社,1996,第635~637页。

[13] 文德翼说:“盖医能医病,药地能医医,是曰医王。”(见氏著《补堂炮庄序》,载《药地炮庄》,第4页。)

[14] 庞朴注释:《东西均·神迹》,第152~153页。

[15] 张永义、邢益海校点:《药地炮庄》,第50页。

[16] 方以智说:“神而明之,不可迹也。迹迹者泥,不泥则迹亦神矣。”(见《东西均·神迹》,第152页。)又曰:“六经传注,诸子舛驰,三藏、五灯,皆迹也。”(同上)可见,方以智的“迹”不仅指行迹,亦指字迹。也许他早已预料后人会以其“迹”来定其学术旨趣,故有此说。

[17] 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第四卷下,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第1127页。

[18] 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第四卷下,第1186页。

[19] 冒怀辛等:《方以智》,载《中国古代著名哲学家评传·宋元明清部分》,济南,齐鲁书社,1981,第765页。

[20] 余英时:《方以智晚节考》(增订版),第48页。

[21] 庞朴注释:《东西均·神迹》,第152~153页。

[22] 《朱子语类》卷第五,第87页。

[23] 《一贯问答·问克己》,载《儒林》(第一辑),第280页。

[24] 方以智说:“子静求心,而其徒弃经典;紫阳穷理,而其徒泥章句。……王文成之即心即性,即心即经,本为支离针砭,然末流虚而失实,糟粕其经,脱略于教矣。”(见张永义、邢益海校:《药地炮庄》,第63页)方以智虽然借用了朱子的“所以”,但却以“於穆不已”状之,其内涵类于“公心”、“公性”或“天道”,详见本著第一章相关内容。

[25] 黄宗羲说:“而聂双江以归寂之说,号于同志,惟先生独心契之。”(见黄宗羲:《文恭罗念庵先生洪先》,《江右王门学案三》,《明儒学案》卷十八,第386~387页。)

[26] 《物理小识》卷一,总第769页。

[27] 此根据牟宗三的“两系”说,见《心体与性体》上,第43页。

[28] 熊十力:《读经示要》,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第281页。

[29] 同上书,第279页。

[30] 熊十力:《新唯识论》,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8,第112页。

[31] 高瑞泉:《默识与体认——熊十力的直觉理论述评》,见《玄圃论学续集》,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第65页。

[32] “通几”之“几”是於穆不已之天道、“公心”或“公心”,不是物理。此命题是关乎内圣与知识的问题,熊十力先生早有详说。

[33] 《读书类略提语》,《通雅》卷首二,载《四库全书》第857册,总第28页。

[34] 黄宗羲:《明经方本庵先生学渐》,《泰州学案四》,《明儒学案》卷三十五,第837页。

[35] 《河南程氏遗书》卷第二十一下,《二程集》,第274页。该卷下注有“伊川先生语七下”的字样。

[36] 如张载曰:“若谓万象为太虚中所见之物,则物与虚不相资,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陷于浮屠以山河大地为见病之说。此道不明,正由懵者略知体虚空为性,不知本天道为用,反以人见之小因缘天地。”(《张载集》,北京,中华书局,1978,第8页。)程伊川回答释氏“理障”时说:“释氏有此说,谓既明此理,而又执持是理,故为障。此错看了理字也。天下只有一个理,既明此理,夫复何障?若以理为障,则是己与理为二。”(《河南程氏遗书》卷第十八,《二程集》,北京,中华书局,1981,第196页。)陆象山曰:“儒者虽至于无声、无臭、无方、无体,皆主于经世;释氏虽尽未来际普度之,皆主于出世。”(《陆九渊集》,北京,中华书局,1980,第17页。)此经世、出世之说,亦以天道、心性之内涵为基础。现代新儒家亦以天道、心性为标准,鉴别佛与二氏,如熊十力曰:“禅家发明心地,求复其寂照之体而已。……然《大易》显示心体,特举仁而言。”(《新唯识论》,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第265页。)唐君毅先生辨理为六义,且以“空理”、“性理”、“玄理”分别为佛学、宋明理学、魏晋玄学所重之理。(《中国哲学原论·导论篇》,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