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德国城市的形成往往以城堡的修建为基础,这从城市名称(例如海德堡、斯特拉斯堡、纽伦堡)所包含的Burg一词可以看出。德语国家是欧洲城堡最多的地区,现存约6500座城堡遗址或废墟,而法国只有将近1000座,英国和苏格兰有约600座。城堡的建造与骑士制度的兴盛紧密相关,骑士这一社会阶层介于贵族和农奴之间,兴起于10世纪,全盛期在1100—1250年,随之出现骑士文学,包括恋歌(Minnesang)和英雄歌曲(Heldenlied),以及建筑(城堡)。李伯杰在《德国文化史》一书中指出:“骑士文化的发达,使骑士的居住地—城堡—取代基督教的修道院成为文化活动的中心,德国文化发生了第一次位移。”[23]
德语Burg一词源于动词bergen,这说明该建筑的防御性质至关重要,例如位于德国中部的法尔肯施坦因城堡(Falkenstein)与位于奥地利的萨尔斯堡要塞(Festung Hohensalzburg)都高踞于岩石之上,占据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有些城堡的周围还建有一道深深的壕沟,一座吊桥在大门处越过壕沟与外界相连,晚间吊桥收起,城堡就成了无路可通的封闭空间。城堡的建筑材料大多选用石材,有时穿插有完全木制或以木结构作为支撑的部分,基本元素包括环形城墙、大门、城楼和住所,住所部分一般还设有一座小礼拜堂。14世纪晚期开始使用枪支后,城墙上增添了射击口;城楼里最为重要的是瞭望哨,既有预警作用,发生灾祸时又是全族人的避难之所,还可用作监禁俘虏的牢狱。例如奎尔福特(Querfurt)城堡的形式是房屋位于边缘、围成圈,中央是教堂,另外散落着三座塔;坐落在萨尔河畔陡峭岩石上的鲁德尔斯城堡(Rudelsburg)呈四方形,瞭望塔朝向西南,把守着大门;萨尔角城堡(Burg Saaleck)是建于13世纪的椭圆形双塔城堡,城墙仿佛外套一样,把两座塔连接起来。随着骑士生活水平、审美趣味和社会地位的提高及其对世俗享乐的追求,城堡不再是纯粹功能性的简陋防御工事,而是发展为注重外观与内部构造的建筑艺术品。就修建时间而言,大型城堡需要5~10年,小规模的只需几个月即可完工。
[1] 朱光潜:《西方美学史》,65页,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2] 丁方、张谦:《风化与凝聚—雕塑艺术比较研究》,78页,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
[3] 梁思成:《大拙至美:梁思成最美的文字建筑》,林洙编,25页,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3。
[4] 汉宝德:《东西建筑十讲》,84~85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6。
[5] 徐沛君:《德国美术史话》,22页,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99。
[6] 朱大可:《乌托邦》,72~73页,北京,东方出版社,2013。
[7] 王萍丽:《营造上帝之城—中世纪的幽暗与冷艳》,22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8] [英]乔纳森·格兰西:《建筑的故事》,罗德胤、张澜译,54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
[9] [德]沃林格尔:《哥特形式论》,张坚译,150页,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4。
[10] [德]沃林格尔:《哥特形式论》,张坚译,102页,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4。李泽厚指出,中国建筑主要是宫殿建筑,“不是像哥特式教堂那样,人们突然一下被扔进一个巨大幽闭的空间中,感到渺小恐惧而祈求上帝的保护。相反,中国建筑的平面纵深空间,使人慢慢游历在一个复杂多样、亭台楼阁的不断进程中,感受到生活的安适和环境的和谐。瞬间直观把握的巨大空间感受,在这里变成长久漫游的时间历程。实用的、入世的、理智的、历史的因素在这里占着明显的优势,从而排斥了反理性的迷狂意识。正是这种意识构成许多宗教建筑的审美基本特征”。李泽厚:《美的历程》,66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
[11] [德]沃林格尔:《哥特形式论》,张坚译,105页,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4。
[12] [美]房龙:《人类的艺术》(上),衣成信译,238页,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6。
[13] [美]阿诺尔德·豪泽尔:《艺术社会史》,黄燎宇译,140页,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14] [美]阿诺尔德·豪泽尔:《艺术社会史》,黄燎宇译,139页,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15] [法]玛丽亚·克里斯蒂娜·高佐莉:《哥特艺术鉴赏》,彭小樵译,17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
[16] [法]艾黎·福尔:《法国人眼中的艺术史—中世纪艺术》,张昕译,135~136页,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
[17] [法]安德烈·马尔罗:《无墙的博物馆—艺术史》,李瑞华、袁楠译,113页,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18] 耿幼壮:《破碎的痕迹—重读西方艺术史》,98~99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19] [日]加藤周一:《日本艺术的心与形》,许秋寒译,175~176页,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3。
[20] 乌塔形象在1920年左右传到美国,却成为迪士尼动画片《白雪公主》(1937)里恶毒皇后的原型。在纳粹政府统治时期,她被宣传为德意志妇女的理想形象,代表美丽、矜持和勇敢等美德,1944年还作为宣传画形象出现,保佑作战的德国士兵。
[21] Otto von Simon: Von der Macht des Bildes im Mittelalter: Gesammelte Aufs?tze zur Kunst des Mittelalters. Berlin,1995. S. 127.
[22] [日]田渊晋也:《缝纫机、蝙蝠伞邂逅于手术台—现代艺术新解》,金晶译,99页,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4。
[23] 李伯杰:《德国文化史》,50页,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