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揣度,再做判断(1 / 1)

【鬼谷子语录】

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之数,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谋虑孰长孰短?揆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智慧,孰多孰少?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交,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辨?能知此者,是谓量权。

【语录精解】

什么叫衡量权势呢?是指测量国家力量的大小,谋士的多少;估量出其国库中钱财物资的有无情况;了解人口总数的多少及百姓富足程度如何,哪些方面多余,哪些方面不足?研究地势的险易,哪些地势有利,哪些地势有害?谋划思考哪里有优势,哪里不足?观察君臣的亲疏关系,哪些臣子是贤德之人,哪些臣子不足为谋?客座国君的谋士们哪些是聪明之人,哪些是愚蠢之士?观察天时运行,何时带来祸,何时带来福?揣测诸侯之间的关系,哪些是可以利用的,哪些则是不能利用的?民心的向背也很重要,哪些地方老百姓安居乐业,哪些地方老百姓则民心不稳,他们爱戴谁,又憎恶谁?人心是否思变,造反的情况能否发生……能充分了解以上这些情况的,就是善于衡量权势了。

任何事业,某种意义上都是局部的事业,都在一定的大局之内。要想把事业做好,必须先察大局,认清其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特别是大局的发展趋势,然后借势生风。不然的话,纵有千条妙策,亦难有所作为,纵使有所作为,因为局部毕竟决定不了全局,也算不了什么。

曾国藩从办团练那一天开始,因为没有实权,又没有军饷,兵力发展不快,真是惨淡经营,屡战屡败。而他想要实权以便办事的想法,更是屡遭挫折。

至咸丰十年(1860年)止,曾国藩以客寄的身份办团练,建湘军,剿杀太平天国已有七八个年头。其间,咸丰三年(1853年)攻克武汉,巡抚一职与他擦肩而过,后来,他费尽心思,甚至剥下理学家的面具,在守父丧期间伸手公开向清政府要督抚的位置,但遭到拒绝。再往后,听到石达开要进入四川,胡林翼等人闻风而动,奏写官文上疏请清廷将四川总督大印交给湘军第一统帅,事情还是没有成功。

咸丰十年四月,清廷包围天京(今南京),江南大营的溃败给曾国藩带来了绝好的机会,胡林翼等湘系高级首脑立即聚于曾国藩的大营宿松,开始紧张的谋划。

江南大营拥有重兵七万余人,集中了清廷正规军中最精锐的部分。闰三月十五日,经过与太平军九昼夜之战,江南提督张国根溺毙河中,总兵阵亡。至四月初六,清廷深倚重的和春败走常州后在浒壁关惊悸而死。至此,屏蔽江南财赋重地的江南大营将死卒亡。

正是在这突如其来而又事关湘军集团发展的至关重要的时刻,湘军首领开始陆续赶赴曾国藩所驻防的宿松。曾氏兄弟、左、胡、李元度等,在此前后在曾国藩的住地宿松畅谈时间长达二十三个日夜,达成了共赴艰难的共识,对各自的发展影响甚大。

宿松会议是湘系势力的发展乃至扭转全局的重要会议。第一,左宗棠被控案已结,对稳定湖南大有裨益。尤其是咸丰帝旨令最后一节,询及左宗棠多年“拂郁之隐”,左宗棠感激涕零,表示“此后再不意气用事,听候曾国藩的消息,如有可出之理,未敢固执。”第二,壮大了湘系力量,湘系重要人物出现了空前的“团结”,在重要问题上达成“共识”。第三,对江南大营溃败后,清廷可能进行的重大人事调整进行了预测,认为两江总督一缺,曾国藩与胡林翼两人中必有一人担此大任。这对鼓舞“士气”,有重要意义。第四,左宗棠的才能更为全国所知。曾国藩的幕僚黎庶昌编订《曾国藩年谱》时就曾明确指出:左宗棠“留营中两旬,朝夕纵谈东南大局,谋所以补救之法。”而作为清政府倚为干城的江南大营的溃败,也在政治、军事上为湘军势力的发展扫清了障碍。但当时湘系中有许多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转机。左宗棠却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说:“天意其有转机乎?”有人不解其中妙处,他又解释说:“江南大营将蹇兵罢,万不足资以讨贼,得此一浩**,而后来者可以措手。”众人始悟。

果然不出湘军将领所料,宿松会议结束当日,清廷即下旨令曾国藩署理两江总督,曾国藩从此才可以名副其实地干一场了。

但是在走出这一步之前,曾国藩不会忘记把他的行动和时代脉搏联系起来考虑。而曾国藩所把握的天下大势的主要方面之一,就是清王朝的命运以及朝廷内的变故。

咸丰十一年(1861年)湘军攻下安庆立下大功之后,曾国藩在面临新的进退抉择关头时,便对清朝的情况倍加关注。其实曾国藩以及像胡林翼等高明之士虽然身在疆场,但却一贯对朝廷大事非常关注,并且从来都反应非常敏捷,因为朝廷上的任何变化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个人以及湘军这个集团的利益与未来。

胡林翼和曾国藩是在八月初,也就是湘军攻占安庆后大约一星期之后,得知咸丰皇帝驾崩消息的,但这消息来源于友人之间的私人通信。

胡林翼在获知此情之后,当即写信向曾国藩表示:朝廷七月十七之事,主少国危,又鲜哲辅,殊堪忧惧。

由于御前大臣肃顺等人久久隐丧不报,胡林翼和曾国藩天天在军营中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却长时间未接奉国丧明诏,越发让他们忧心忡忡。胡林翼竟至半夜惊起,仰望上苍,哀声长叹:“京师必有大事发生,不知是祸是福。”

专制统治易于保守政治机密,加上通信和交通条件的落后,信息的传递也就非常慢。慈禧太后在北京发动政变处决肃顺军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身居安庆的曾国藩等人竟然一无所知。直到十二月十五日,曾国藩才首次得知其初步消息。这一天,他一共接奉廷寄四件,中有谕旨一道,又有军机处转抄的不知上奏人姓名的奏折一件。他先扫了一眼抄示的奏折,发现咸丰皇帝所立赞襄政务八大臣的名字都在上面,便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仔细读来,只见奏折中写道:“载垣、肃顺、端华明正刑典,人心欣悦。”但奏折并未说明赞襄政务大臣们是哪一天被逮被杀的,也未说他们犯了何罪。曾国藩看后,真是吓了一大跳。

他赶紧拿起谕旨看个究竟,以为谕旨会对此事做出解释。更让他惊异的是,谕旨却一字未提赞襄政务八大臣的事,而是公布了有关他自己的新的职务任命,其中写道:钦差大臣两江总督曾国藩着统辖江苏、安徽、江西三省,并浙江全省军务,所有四省巡抚、提督以下各官,悉归节制。

曾国藩通过对朝廷内的大势的把握与深入细致的分析,得出这既是重用又是警告、鞭策自己,认为自己权太重,位太高,虚名太隆,因此必须辞谢大权的结论。这一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不仅使自己进一步摸清了清政府的意图,为自己下一步决策提供了参考,而且也使清政府心甘情愿地、更为放心地将大权交给曾国藩。清廷让曾国藩节制四省军务的决定具有非凡的象征意义。曾国藩作为湘军的创始人和统帅,曾长期受清廷的猜忌与压抑,自从1860年摆脱这种状况以来,其权势日渐增大,在清朝政治军事权力格局中的地位稳步上升。现在,清廷不但对他已完全表示信任,而且还为了能让他更好地发挥作用,竟然不惜打破祖制旧规,清廷此时也并不是不知道地方督抚权力过大,会有尾大不掉的危险,最终结果就犹如慢性自杀,但为了打败最大的敌人,他们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曾国藩在把握了朝廷的这些内情与动态后,根据自己的推断,找出了自己思考的重点以及行动的方向。他认为,以现在的形势推断,最应担忧的,不再是朝廷内部的矛盾问题,因为对于清廷中央来说,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仍然还是太平天国,为了打败这个令人切齿的对手,是可以暂时将权力下放给湘军将领的,即使做出一些超越体制和常规的做法,也是能够接受的。慈禧太后将辛酉政变的消息以一种婉转的方式告诉曾国藩等人,虽然有敲打湘军将领的意思,但并不希望他们就此裹足不前,他们更主要的还是要鼓励他们更好地为朝廷办事,赶紧将太平天国彻底打垮。而随着湘军实力的扩展、地位的提高,真正需要曾国藩担忧的则是集团内部的维系问题。曾国藩已经很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此曾国藩在把握了这样的“天下大势”之后,采取了一系列的果断行动,如为湘军集团的长远利益及维护他的个人权威考虑,将有深厚交情被他称为“三不忘”的朋友李元度弹劾革职;为出一口积之已久的恶气,拖延救援危在旦夕的政敌王有龄,终于使王有龄没有得到及时救援陷城而死,做出让李鸿章办淮军援攻上海等理性或有远见的安排。为后来湘军攻下天京做了有力的准备。

这些,都是在把握天下大势的情况下才具有的远见和胆识。

跟鬼谷子学绝学:一个做大事的人,必须谋之深远,在别人不能发现机会的地方发现机会,在别人不能谋取利益的地方谋取利益,而这些都需要对大局有一定的把握,对现实有深刻的洞察,对未来有着准确的预期,在战略上有一个明确的规划。